“怎麽回事?好好的人怎麽會走丢?”朱由檢先是一愣,然後問道。
緊接着又奇怪起來,想不明白爲啥走丢了一個士兵就能驚動他堂堂兵部尚書?
“走丢的是劉香的手下,本來事情不大,但是牽扯到一個人。”
“誰?”
“阿敏!”
“阿敏!?有他的消息?”
“對!”
“詳細說來。”朱由檢一下來了興趣。
當初阿敏帶着範文程逃到了日本,接着就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了消息,加上近幾年朱由檢将主要精力放在南洋和交趾等地,一直沒騰出手來,所以尋找阿敏的事情也就擱置了下來。
最主要的一個原因,還是因爲日本最近幾年非常老實,對大明也是無比的尊敬。
尊敬到朱由檢甚至都找不到理由對他們做點啥。
就拿閉關鎖國來說,他們現任征夷大将軍德川家光完美的實施了他爹德川秀忠的策略,将整個日本封鎖成了一個雞蛋,但卻獨獨對大明開了個口子。
他們的港口,隻有大明能夠停靠。
起初是鄭芝龍的關系,再後來打着環球商貿的劉香也開始和他們做起了生意。
除此之外,他們還年年派人坐船來大明朝貢,和其他小國家不同的是,他們每次出手都十分大方。不過他們的大方也是有目的的,每次随船而來的,都有幾十名少年人,從八九歲到十七八歲不等。
目的也很明确,他們的使者向陛下請求讓這些孩子們去軍校讀書。
這樣的要求,朱由檢自然不會答應。
但無論回絕的多麽強硬,他們卻依舊锲而不舍,在京城賴着不走。
朱由檢也感受到了一國之君的無奈,有心想把這些家夥都給弄死,但又沒有合适的機會,隻好以學校容納不了這麽多人爲理由,命人派船将人原封不地給送了回去。
按道理說,到了這份兒上,他們本該放棄的。
可誰知道他們的操作竟然越來越讓人迷惑,之後每年朝貢的禮物越來越豐厚,送來的人卻越來越少。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不同意,要麽就是嫌錢少,要麽就是嫌人多。那我們就多花點錢,少送來點人。
若不是朱由檢深知他們的秉性,都差點被他們打動了。
可軍校那是啥地方,怎麽可能讓這些家夥們進去學習?所以無論他們怎麽說,怎麽做,朱由檢就是找理由搪塞,堅決不答應他們的請求。包括其他像日本這樣的國家。
連内閣幾位大臣都感歎這些倭人見風使舵的能力,當初大明國力衰弱的時候,經常被他們騷擾。
現在國力強了,又恢複立國之初時對大明的恭敬。
不過大家心裏也都是美滋滋的,畢竟這代表着大明是在皇帝的手裏越來越強盛了,而他們這些崇祯朝的内閣輔臣,也将因此留名青史。
這是何等的榮耀?比起貪上萬貫家财,這事兒難道不是更讓人更加快樂一些?
“陛下,此事說起來,還得從八九天前說起。劉香手下的一艘商船,在肥前的一個港口停靠,下面的十多名士兵違反軍令,偷偷跑下船去喝花酒。結果回來的時候,發現人少了一個。
這些士兵回去找也沒找到,後來見紙裏包不住火,就禀報了上級将領。上級将領很生氣,但丢了個人,也顧不上處罰他們了。就要帶着幾艘船上的士兵下去找。
可肥前當地的武裝自然不會同意,于是雙方陷入了僵持,最後鬧到肥前府大名鍋島勝茂那兒,本以爲他會有所妥協,幫助咱們找人,誰知道這鍋島勝茂卻是更加強硬,直接召集手下所有人手,打算跟劉香的人幹一場。
劉香手下的人自知不敵,隻好退回了船上。但卻也沒有離開,而是不斷向上級彙報,請求支援。消息輾轉之後,就報到了兵部。”李邦華簡要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
朱由檢聽完,看向了一旁的王承恩。
王承恩多聰明,瞬間明白了他是想問爲什麽錦衣衛沒得到消息。
“萬歲,興許是劉香的這支船隊裏沒有錦衣衛的人。”
朱由檢點了點頭,繼續看向了李邦華。
“也就是說,現在咱們的人正在和他們對峙?”
“對!”
“那這和阿敏有什麽關系?”
“說是這十幾個人中,有人在妓院見到了一個說建奴話的人。”
“這也未免太牽強了些吧?建奴被咱們殺的滿世界跑,流落一些到日本也不是沒可能。還是先說這走失的士兵的事兒吧,你是怎麽考慮的?”
“陛下,臣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将人找回來。但是牽涉到兩個國家,最好還是不要起沖突爲最好。”
“好。”朱由檢點了點頭。“王伴伴,召解學龍。”
“是,萬歲。”
啊?
李邦華在一旁看愣了。
召謝學龍幹啥?這點事兒值得将謝學龍拉出來?那家夥帶着艦隊去了日本,還能和平解決問題嗎?
“陛下.”
“李卿,彈丸之國,竟然敢扣留我大明将士!此等行爲,有損我大明威嚴!必須嚴懲不貸!讓他們知道,我大明威嚴,神聖不可侵犯!”
朱由檢看起來很激動,但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他想起來了某一個事件,小日子就是以丢了士兵爲借口幹出了豬狗不如的事情,現在倒好,反過來了。
但此時雙方的實力差距,已經大到不可想象。
“李卿,咱們的士兵真的走丢了?”
“陛下,真的走丢了!”
李邦華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清楚陛下爲什麽會這麽問。
發生這麽大的事兒,事實擺在那,誰還敢說假話不成?他看着朱由檢的臉,心裏泛起了嘀咕。
怎麽感覺陛下,得知此事後的開心遠遠多過于憤怒呢?
這是啥情況?
“那個,李卿,你先回去等候。我會先下令讓劉香的人後撤,之後的一切等解學龍來了之後,咱們再和内閣幾位閣臣一起商議。”
“是,陛下。”
李邦華見朱由檢做出了決定,也沒再多說,躬身退了出去。
一直走到殿外,李邦華才回頭看向了身後的弘德殿。
剛剛聽到的,是陛下的笑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