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是誤會了商量的含義？”解學龍一臉的奇怪。
“商量的意思就是，我們可以提要求，你們可以提出異議，我們自然也有回絕的權利，您說是不是？就像您剛剛所說的那些您認爲不合理的地方，恰恰正是這才合作的關鍵。您一口給我們都回絕了，還談什麽判？”
“可你們那提出的根本就不是條件，而是喪權辱國的恥辱條約！你讓我怎麽同意！？”費利佩四世略有些激動地說道。
“陛下，您不要激動。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才是談判的根本，您說是嗎？”解學龍依舊看起來很淡定。“還有就是，陛下應該首先要清楚一點。無論如何，沒有好處的事兒，伱覺得我們大明會幹嗎？”
“那也不能這麽苛刻吧？”
“苛刻？”解學龍微微揚了揚嘴角。“不知道陛下信與不信，隻要咱們談判不成，我回去之後放出話來。
那些前日還想拼命置我于死地的你們口中的尼德蘭人，會立馬敲鑼打鼓地歡迎我去他們的地方。而我，也将成爲弗雷德裏克·亨德裏克的座上賓！試問，到那時，您還覺得這些條件苛刻嗎？”
“你在威脅我。”費利佩四世的臉色冷了下來，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攥了起來。
作爲整個西方最強大國家的統治者，沒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這個來自東方的瘦弱中年男子，已經觸碰到了他的逆鱗，冒犯了他的尊嚴！
“我隻是在闡述一件事實，若陛下真覺得我是在威脅陛下，那我也沒辦法。”解學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費利佩四世聞言，一張臉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若是離得近了，可以從他緊緊攥起的拳頭中看出他正在極力的克制自己的怒火。
大殿内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肅立在一旁的侍衛也将手放在了腰間的刀柄上，随時準備将解學龍拿下幹掉。
“陛下，還是那句話，談判，需要一顆冷靜的頭腦。既然今日意見不統一，那我就先行告退，明日再談。”
解學龍也看出了費利佩四世的憤怒與克制，便開口告辭。
費利佩四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解學龍見狀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解學龍走出大殿，費利佩四世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攥緊的拳頭也随之松開。
他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将這可恨的解學龍弄死，但想到弄死他的後果，他又不得不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陛下，明人，太狂妄了！竟然敢威脅陛下！”
巴卑斯侯爵望着解學龍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殿内的其他官員也紛紛應和，痛罵解學龍的膽大包天！隻有弗朗哥在一旁保持沉默。
就算解學龍再狂妄，他都已經習以爲常了。
若是他統領一支所向披靡的無敵艦隊，他比誰都狂。這一點，是沒有近距離接觸過第一艦隊的人所不能體會的。
“你若是有他們的實力，你可能比他們還狂吧？”費利佩四世斜了他一眼。“都散了吧，今日談不攏，明日再談，我不相信大明一點都不會讓步。”
“是，陛下。”
沒一會兒，大殿内的人走空了大半。
隻有弗朗哥被費利佩四世留了下來。
“弗朗哥，這解學龍平日裏這也是這麽狂妄自大？還是他們明人都是這個樣？”
“并沒有。我與他們接觸的次數也不算短了，解學龍這人，胸有大志，但爲人随和，并沒有如今日表現的這般目中無人。”
費利佩四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麽看來，他是在試探我們的底線。你覺得他們的底線是什麽？這些條件是當真的一點都不能變更？”
“回陛下，我覺得，大的方向變更的可能性不大。但我們可以從細節上着手，盡可能的提一些對我們有利的條件。不過陛下，若是做出些讓步，達成協議最好。否則大明倒向尼德蘭人那一方，恐怕咱們就真的很棘手了。”
“我知道，你也回去吧。如果有可能再與他多接觸接觸，明日再接着談。一天不成就兩天，兩天不成就三天。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倒向尼德蘭一方。”
“是，陛下。”
另一頭，解學龍一直出了王宮，才見到了等待的有些焦急的小五。
由于費利佩四世被他們的連發手槍吓到了，所以隻允許他一個人進入皇宮，并且在進宮前進行了嚴格的搜身。
小五本來是不願意的，想要貼身保護解學龍。
但解學龍一句話改變了他的想法。
現在他們在人家的地盤，周圍都是人家的人，别說就他們兩個。就是他們的人手再多十倍、百倍，人家隻要想殺人，他們就無處可逃。
“督師，談好了？”小五一看到他，就走上前來急切地問道。
“沒有。”解學龍笑着搖了搖頭。“哪有這麽快，畢竟是兩個大國之間的合作，哪怕看起來一件不起眼的事兒影響都不會小。更何況，陛下定下的條件，也确實有些難以令人接受。”
雖然他也知道朱由檢制定的各項政策都對大明有絕對的裨益，但從對方的角度來考慮，絕對是難以接受的。
兩人一起回到了住處，吃過午飯後，兩人都沒有出屋。一直到傍晚，弗朗哥又一次拜見了解學龍，并且帶來了兩瓶用他的話說很珍貴的雪莉酒。
“解督師，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吧？”酒過三巡，弗朗哥話鋒一轉，對解學龍發問道。
解學龍在官場浸淫這麽多年，哪裏猜不到他要打感情牌。
“弗朗哥，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無論我們私交如何，此時畢竟你我代表的是兩個不同的國家。你想知道的，我不能告訴你。”解學龍真誠地看着弗朗哥說道。
弗朗哥點了點頭，端起酒杯默默地喝幹了杯中酒。
“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西班牙和我大明合作，我們大明會從你們身上獲得巨大的利益。但同樣的，你們西班牙也一定能擺脫眼前的困境，變得更爲強大。合作，如果說光盯着别人得到了多少，而不考慮自己的收獲，那就一定沒有成功的土壤！你說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