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整齊劃一的槍響和沖天的呐喊,無論是土默特部的還是插漢部的,全都是一哆嗦。
接着兩邊開始有不同的情緒起來。
插漢這邊,因爲占據優勢,此時不願停下,所以大都極其憤怒。
我們打仗,管你們大明鳥事兒?
在你家客廳打了?
管這麽寬。
土默特這邊則是暗自有些慶幸。
畢竟自己一方已經完全處于劣勢,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再打下去,不是死就是降,結果怎麽都不會太好。
但現在不一樣了,明軍的突然到來,讓局面變得撲朔迷離,停手就停手呗,就算向大明投降也比向虎蹲兔那狗東西投降強。
下面的人這麽想,俄木布自然也抱着這樣的僥幸。
在第二聲槍響之前,果斷下達了停手的命令。
接到他的命令,士兵們開始試圖從戰場上脫離,但插漢的人卻是依依不饒。
因爲勝利就在眼前,費了那麽大力氣,死了這麽多人。明人說停手就停手,你是我爹啊?
砰!
又是一聲槍響,這次明軍沒有再喊話,但開始做起了戰鬥準備。
虎蹲兔凝視着遠處的明軍,不時看看戰場上厮殺的士兵,臉色鐵青,顯然是陷入了天人交戰。
“大汗,快做決定吧!”
貴英恰在一旁急的團團轉,别看明軍人少,真打起來,己方肯定不是對手。再說土默特還在一旁呢,若是再落井下石跟着大明一起打自己,他們還有的活麽?
“本汗、不甘心”
虎蹲兔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還是下達了停止進攻的命令。
但此時明軍第三聲槍聲已經響起。
而許仲甯,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不要進攻!不要進攻!我們停手了!”
眼瞧着明軍毫不猶豫地發起了進攻,虎蹲兔立刻慌了起來。再次催促将士們從戰場上撤下來。
明軍的進攻,并沒有什麽新鮮的花樣。或者說對新式火器的運用已經是輕車熟路。
火槍騎射,還有盧象升帶來的迫擊炮,無論是聲勢還是殺傷力,都相當的可觀。
“貴英恰,快快去告訴他們,别打了!咱們停手!立刻撤兵!”
眼看着士兵成片成片的傷亡,虎蹲兔開始着急了。
讓貴英恰到對面請求明軍停止進攻。貴英恰心中一萬個不情願,眼下又是槍又是炮的。我他娘的去送死不成?
好在明軍似乎隻是打算給他們一個教訓,在一輪攻擊之後,許仲甯下達了停止進攻的命令。
貴英恰見機,趕緊跑了過去。又一次被送到了許仲甯面前。
“許将軍,我們已經停手了啊。”
“我剛剛說了,三聲槍響就是進攻的開始。這隻是個教訓,若不是看到伱們停手,現在死的人會更多。”許仲甯冷峻,盯着貴英恰說道。
“這、”貴英恰的臉像是得了便秘。
“别這那的了,讓你們大汗速速退兵,再敢破壞地區和平,就不僅僅是警告這麽簡單了。回去吧,依舊是三聲槍響,再不退,就都留在這吧!”
話沒說上兩句,貴英恰又被打發了。
他灰頭土臉的回到虎蹲兔身邊,将許仲甯的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他。
虎蹲兔氣的肺都快炸了,手持馬鞭的手攥的發白,但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良久,他才長長呼出一口氣,用略微有些沙啞地聲音說道:
“下令退兵吧。”
貴英恰聞言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将虎蹲兔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虎蹲兔下達了撤軍的命令,下面的人就算再不甘心也隻得順從。
他們一動,土默特部也騷動了起來。
“退了!虎蹲兔退了!”
一個士兵激動地叫了起來,他剛剛差點死在對方手裏。此時劫後餘生,自然是萬分慶幸!
“果然,明軍是來救我們的!”
“還得是大明!”
“明軍威武!”
“明軍威武!”
越來越多士兵發出了激動地叫聲,直至變成強烈的歡呼。
聽到下面人的歡呼聲,俄木布的心裏五味雜陳。
既爲部民們死裏逃生免于被插漢屠戮而高興,又爲他們因大明的救助歡呼而心裏泛酸。
雖說是打算向大明投降,但這事兒還得看經由誰的嘴說出來不是?
這感覺就跟自己的女兒愛上一個男人,并非他不嫁。當父親的是既欣慰又心酸,卻又爲了女兒的幸福不能說啥。
反正就是一個字,憋屈!
雨漸漸停了下來,插漢士兵撤退的速度很快,一刻鍾的功夫就拖着傷員和屍體從戰場上退了出來,又一刻鍾之後,已經遠離了戰場一裏之外。
虎墩兔不甘心地望了望兩邊的人馬,低聲怒吼起來:
“崇祯!狗皇帝!本汗和你勢不兩立!”
一旁的貴英恰此時保持了沉默。
勢不兩立?
從那時候您擺他一道的時候就已經是了吧?
這次明裏暗裏阻止插漢征服土默特恐怕就是個信号。
一陣秋風吹來,貴英恰打了個寒顫。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
“大汗!”
“說!”
“快到冬天了!”
“現在說這幹嘛!?”
“會不會,大明就是因爲快到冬季了才不對咱們發難?”
“什麽?”
虎墩兔聽完也是一愣。
若真如此,明年春天插漢必将有滅頂之災啊!?
這,可能嗎?
可要真是這樣,幹嘛不此時留住自己?豈不是一勞永逸?
還是崇祯那狗皇帝有更深的謀劃?
思考着各種可能,虎墩兔猛地搖了搖腦袋。
“全軍加快速度!”
虎墩兔是走了,但留下了俄木布停在原地不知所措起來。
走吧,人家大明好歹救了自己,不打個招呼似乎說不過去。
不走吧,又不知道人家到底對自己有沒有敵意,别殺急眼了,連自己也收拾了。
正當他猶豫不定之時,外圍的士兵前來彙報。
“大汗,明軍有一名小将過來求見大汗!”
哦?
大明來人了?
還求見自己?
這麽客氣的麽?
“快快有請!”
俄木布面帶喜色的吩咐道。
人家都過來求見自己了,說明眼下是友非敵!
既然是朋友來了,那不得以禮相待?
想到這俄木布整了整衣物,從馬上跳了下來。
沒一會,一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小将就來到了俄木布面前。
“不知将軍此時到訪,所謂何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