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您找我有事兒?”沒一會兒,貴英恰就來了。
“你在幹嘛?”
“我?我沒什麽事兒啊?我正準備睡覺呢。”貴英恰茫然地問。
大晚上的,不睡覺幹嘛?
“睡睡睡,虧你個狗東西還睡的着覺!土默特那些混蛋都用上火炮了,你怎麽回事兒?”
虎墩兔氣呼呼地對着貴英恰罵了起來。
卧槽!
原來是這事兒。
我知道土默特用上了火炮,可那他娘的跟我有啥關系?又不是我賣給他的,整天就知道罵我,有本事伱也弄幾門火炮幹他們啊?
貴英恰心裏不滿地腹诽着,臉上卻仍舊是一片恭敬。
罵吧,随便你罵。
别動手就行。
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再次激怒了虎墩兔,一個墊步上前,一腳揣在了他的屁股上。
“說話啊!啞巴了!怎麽辦?人家都用上火炮了,你說怎麽辦吧?”
“我、我想想辦法。”
眼看不說話也不行,貴英恰隻好開口了,本想說不知道的,但看到虎墩兔臉上的表情,又憋了回去。
“現在想,想不出來别睡覺了。”
說完,氣呼呼的往凳子上一座,咕嘟咕嘟灌起水來。
貴英恰苦哈哈地皺着眉頭,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好開口敷衍道:
“要不我再找一趟曹文诏,讓他再給咱們也弄些火炮過來?”
“什麽時候去?”
“過兩天,後天就去!”
“弄不回來我打斷你的腿!滾!”
虎墩兔得到了不算滿意但能接受的結果,他睡不着覺,到真不是因爲糾結于土默特太強大了會反過來打敗他。事實上他們在這場戰役中,他們一直處于優勢地位,他們不斷向西推進,慢慢蠶食着原本屬于土默特的底盤。
反觀土默特,則是被他們打得節節敗退,就算眼下擁有了幾門火炮,也對大局産生不了多大的作用。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那幾個火炮聽個響還差不多,打仗?省省吧。這裏是戰馬的天下,如果明軍不來的話。
讓貴英恰去買火炮,他根本不抱什麽希望。派他去也不過是告訴大明,你們已經給他支援火炮了,我們也吃了虧,你們有個差不多就得了。要麽就多賣點東西給我們,要麽就少支援他們一點。
不就是要一點點消耗我插漢的實力麽?
大家心裏都明白。
你朱由檢不想關外有一個統一且強大的蒙古,我插漢也想借此機會徹底将支離破碎的蒙古整合到一起。即使現在對大明搖尾乞憐,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到一切成爲定局,再過個十年二十年,踏入關内,入主中原,也并不是天方夜譚。
虎墩兔雖然統治水平不太高,搞得下面的人離心離德,但大方向上看的還是透徹的。
朱由檢确實存了這樣的心思,但完全是因爲他沒騰出手來。再者說,這些蒙古人打不過就跑,你走了他又回來,很煩的。
先讓他們耗着吧,耗死多少是多少。
“咳咳。”
想着想着,虎墩兔覺得嗓子有點癢,不由自主的咳嗽了兩聲。
接着他又灌了兩口水,歎了口氣上床睡覺去了。
這一覺,他睡的并不安穩,半夜的時候,嗓子癢得更厲害了。又喝了很多水壓一壓,才算好點,繼續入睡。誰知道淩晨的時候,他再次咳醒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無奈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掀開帳篷的簾子,一陣涼氣撲面而來,吹得他渾身猛地一哆嗦。
咳嗽,怕冷,這是受涼了啊。
他娘的,都是給貴英恰那狗日的給氣的。
“本汗身體有些不适,去叫郎中來。”
“是,大汗。”
帳外值守的衛兵飛速的跑了,不一會兒,就帶回來一個郎中。
這是個漢人,看起來約莫四十來歲,名叫鄒仲南,是個赤腳郎中,天啓年間因爲得罪了家鄉的豪紳,在關内活不下去了,就帶妻兒逃到了關外。機緣巧合之下,給一些人治好了些頭疼發熱的小病,便受到了貴英恰的賞識,成了專門給貴族們治病的郎中。
這次打仗,還特意讓他随了軍,這不,找郎中的衛兵第一時間就把他拉來了。
一聽說是大汗病了,鄒仲南可是激動壞了。
這要是給大汗治好了病,自己在插漢的地位可就穩妥了。
帳内,鄒仲南像模像樣的給虎墩兔号着脈。嚴肅的臉上寫滿了高深莫測。
過了一會兒,他呼出一口氣收回了手臂。
“怎麽樣?”
“大汗可是覺得有些畏寒,且總想咳嗽?”
“對對,想咳嗽。咳咳,夜裏都咳醒了。沒事兒吧?”
“無礙,不過是染了些風寒。我開一副方子,大汗服上兩天也就好了。這些天要多喝水,注意休息,不要勞累。大汗的病,跟平日思慮過重也有關系。”
說着,掏出紙筆在桌子上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
這幾句話可算是說到了虎墩兔的心坎裏。瞧瞧,一個郎中都知道他太累了,下面的這些狗東西還不能讓他省心。要是有一個曹文诏那般的人物,何至于自己親自帶着人苦哈哈地打土默特?
鄒仲南寫方子的姿勢很帥,不一會兒,一個治療風寒的藥方便出現在了紙上。這是他的拿手好戲,因爲别的他也不怎麽會。
他開的,都是一些巡查的藥材,行軍打仗自然備的都有。約莫半個時辰後,一碗熱乎乎的藥便端了上來。
“大汗,趁熱喝,喝完用被子捂一捂,發發汗就好了。”
鄒仲南在外候着沒走,跟着端藥的人一起走進了汗帳,難得的親近大汗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虎墩兔端起碗,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苦澀的味道沖的他直皺眉。他從小就不愛喝藥。
唉。
他一咬牙,端起碗一飲而盡。接着便在下人的服侍下躺回了床上,用被子蓋了個嚴嚴實實,隻剩一個頭。
興許是昨夜沒睡好,吃了藥的虎墩兔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下人一直在旁邊伺候,謹遵醫囑,睡夢中的虎墩兔熱的蹬被子,下人就給他蓋上。再蹬再蓋,所以虎墩兔的第一感覺就是被窩裏濕哒哒的。
初秋的天,還是很熱的。
本以爲該一身輕松的虎墩兔,下意識地就想坐起來,結果發現自己渾身乏力,且頭疼欲裂。
病情加重了!?
他吓了一大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