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關外風塵仆仆地回來的張二虎愣愣地看着眼前慷慨激昂、恨不得将心掏出來給他看的賴明,猛地搖了搖腦袋。
喝多了吧?
要麽就是試探?
可我就算要升職,也不是你能左右的吧?不必要當着下屬的面在這一闆一眼地試探我吧?
還遞交了辭呈,真的假的?
看他這樣子,也不像是假的啊。
莫非是本就該調走了,所以想在我這落個人情?
想了想,倒是這個可能性最大。
“張千戶,以後賴千戶高升了,還得仰仗你多多照顧,來,我敬你一個。”
“對,我們兄弟倆一起敬張千戶一個,祝張千戶飛黃騰達,步步高升!”
兩個賴明的心腹也站了起來,各自舉着酒杯說着漂亮話。
張二虎自然是來者不拒,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頓飯,一直從中午吃到夕陽西下,菜沒吃多少,酒卻沒少喝。
最後年輕的張二虎還是技高一籌,将三人都掀翻在地,自己站起身朝外走去。
此時他的腳步也有些踉跄,拒絕了賴明府上的管家的攙扶,一路來到了府門口。
好在他的腦袋還算清醒,打算騎馬将自己昨夜寫的書信通過驿站寄回京城,李小花都快三個月沒收到他的信了,一定等着急了。
出了門,他就要牽馬,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張二虎?”
“伱是?”張二虎轉過身,看到門口站了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
“錦衣衛的。”男人亮了亮腰牌,平靜地說。
張二虎愣了一下,不知道此時錦衣衛找自己有何貴幹,正想詢問。
男人又開口了。
“你這一去三個月,杳無音訊。李小花很着急,陛下得知後,讓錦衣衛探查你的行蹤,我叫羅金飛,負責永昌衛的事物。在此等了三天了,就是爲了确定你還活着。跪下聽陛下口谕吧!”羅金飛簡單了介紹了情況,便讓張二虎跪下聽朱由檢的口谕。
“張二虎,好好幹。不要讓朕失望,也不能讓小花失望!”
張二虎腦袋蒙蒙的,雖說是酒喝多了,但這事兒帶給他的沖擊也不小。
三個月沒寫信,就動用錦衣衛來查我的去向,要不要這麽誇張?
那可是錦衣衛,在這時候動用這樣的關系,就爲了找我給自己的愛人寫封信?
唉,有後台就是牛逼啊。
好想道歉啊。
對不起大家,個人私事,占用了公共資源,給大家造成了困擾,深表歉意。在以後的生活工作中,我将會砥砺前行,堅守好自己的底線,将爲大明的邊疆的穩定繼續發光發熱,懇請大家共同監督。
“二虎兄弟,起來吧?”
眼瞅着張二虎跪在地上半天沒反應,羅金飛都以爲他睡着了,彎腰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
“啊?哦!”
張二虎從地上爬了起來,想了想,對羅金飛說道。
“羅大哥,陛下沒有再說别的。”
“沒了,上面傳下來,就這一句話。”
“辛苦羅大哥了。”張二虎吐了口氣,若不是有電台,估計路上又得有幾匹馬受苦了。
“不辛苦,分内的事兒。剛剛我見你打算牽馬,是打算回牧羊河川堡?”
“對。不過昨晚給家裏寫了封信,打算先送到驿站去。”
“送到京城的嗎?”
“是的。”
“交給我吧,我們錦衣衛的速度比驿站快多了,你那心上人估計是等着急了,不然也不會将狀告到陛下那兒去。”
看着眼前高大英武的張二虎,羅金飛的嘴角揚起了一摸笑意。
張二虎一聽,更不好意思了。
“這、這是我的私事,怎麽好麻煩羅大哥。”
“哈哈,原本是你的私事不假,但到了陛下那兒就是公事兒了。把信給我吧,早一天到京城,也好讓你的心上人安心不是?”
“那好。就多謝羅大哥了。”
唉,又占用了公共資源。
“舉手之勞。”
“羅大哥打算去哪?結伴而行?”
“你的事已了,我就該回去複命了。咱們就此别過,若有緣,他日再會!”
“後會有期!”
兩人都沒再客套,各自翻身上馬,各奔東西。
張二虎回到牧羊河川堡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靜靜地躺在床上思索着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關外蒙古的兩個部族正打的如火如荼,兩邊都想背靠大明這棵大樹,想盡一切辦法獲取大明的支持,從而将對方完全吃掉,稱霸草原。
但眼下朝廷的态度暧昧,基本上是兩頭通吃,以高昂的價格賣給了兩方許多武器铠甲。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朝廷淘汰下來的殘次品,但就這到了草原也是香饽饽。
當然,這一切都是以私人的名義來進行的,如曹文诏這般手握重兵的總兵。
剛開始事情還不算明了,到後來基本上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可無論是插漢還是土默特,都是敢怒不敢言。因爲此時雙方戰火燒的正旺,一旦惹怒了大明,出手幫助另外一方,那就得徹底玩完了。
河套
這裏有着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水草豐美,是羊馬放牧的天然牧場。
虎墩兔在這裏已經駐紮了一個多月了。
自打進攻土默特以來,進展一直都算順利,但到了這,卻遇到了極爲強烈的抵抗。
土默特部不願放棄這個地方,所以,雙方在這裏展開了你來我往的拉鋸戰。
虎墩兔很煩惱,因爲最近大明對他的支持力度明顯減弱了很多。
而他自己也隐隐察覺到,大明好像不想讓他過快的将土默特吞掉,或者說不想讓他那麽輕松的将土默特吞掉。這麽長時間以來,每當土默特一方的占據陷入劣勢的時候,就會有奇奇怪怪的武器或者人幫助他們扭轉一些劣勢。
最令他蛋疼的是,前幾日的戰鬥中,土默特部的那些家夥竟然拉出來了幾門火炮。
他娘的,朱由檢那狗日的想幹嘛?
不是說火器是嚴令禁止向關外出售的嗎?
自己曾多次向曹文诏表示要弄點火器,結果也就在一次戰敗後賣給他們兩千把火繩槍。怎麽就把火炮給弄到土默特那兒去了?
“貴英恰呢?讓他來見我!”想到這,虎墩兔沒有來的一陣煩躁,想起來自己那維系大明和插漢的系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