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猜出來了沒有?
猜出來了。
這些年他已經将這個曾經的對手完全抛到了腦後,以他現在的地位,除了陛下外,還真的無人能夠撼動。
但此刻,他心中又一次升起了強烈的危機感。
艹
差點将這孫子給忘了。
眼下劉香這貨在東部海上的勢力可是不小,這都開始封爵了,擺明是陛下對自己不太滿意的節奏啊。若自己再不老實,恐怕大明的艦隊就真的将炮口對準了自己,讓劉香取代自己的位置,也真算不了多麽困難的事兒。
不過眼下他再酸,也隻能站起身恭賀劉香了。
“恭喜劉總兵!”
“先别忙着恭喜他了,你此次在交趾的功勞也不小,台南伯就升爲台南侯吧。但朕之前說的事兒,你得給朕好好的辦好了。不然,朕要你好看。”
诶?
酸溜溜的鄭芝龍可以說是又灌進了一大桶蜂蜜,立刻變得酸酸甜甜起來。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吧。
看來陛下雖然敲打了自己,但其實還是很愛我的麽?
“台南侯,還不跪地謝恩?”王承恩看鄭芝龍呆呆地站在那兒,出言提醒道。
這時發呆的鄭芝龍才反省過來,慌忙跪在了劉香的身邊謝恩。
這下,輪到劉香酸了。
本以爲爵位職位都趕上鄭芝龍了,沒想到人家現場又升了一級。
看來陛下的第一心腹還是他啊,不過沒關系。我劉香也要繼續努力爲陛下做事,絕不能讓他鄭芝龍一支獨秀!
劉香的信念,在這一刻變得更加堅定了。
“好了,都起來吧。陪朕喝兩杯。”
朱由檢出言将二人叫了起來。
一餐飯也算吃的開心,雖然鄭芝龍三人都有些拘謹,但三兩茅台下肚之後,也都放開了一些。
特别是剛剛封了爵位的劉香,像是打開了封印一般,馬屁拍的那叫一個天馬行空、羚羊挂角,連朱由檢都有些愕然,沒想到這家夥是這麽個人。
不過一個既有能力,又會拍馬屁的官員,哪個當皇帝的不喜歡呢?
劉香的表現搶眼,鄭芝龍的危機感就更強了。
最郁悶的,是坐在一旁戰戰兢兢的鄭芝豹。
雖說朱由檢讓他一起坐下吃飯,但從頭到尾連正眼瞧都沒瞧他一眼。
劉香兩人自然也是圍着朱由檢轉,他自己一個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吃不敢吃、喝不敢喝,簡直是猴子爬上了仙人掌!
伱說把我叫我來幹啥?
好在一頓飯很快結束,朱由檢下令回京。
直到朱由檢上了馬車,鄭芝龍才有時間真正的和劉香說上第一句話:
“想不到華亭伯還有如此手段,竟能偷偷摸摸地獲得陛下的賞識!”
“說起來,還是台南侯的手段更高,我可是聽說,有些人都揚言造反了。劉某自愧不如!”聽出鄭芝龍話裏的譏諷之意,劉香冷笑着出言反擊。
鄭芝龍還沒有表示,一旁的鄭芝豹不樂意了。
“劉香,你算什麽東西!?若不是當初大哥手下留情,又怎麽會有你的今天?”
啪~
話沒說完,鄭芝龍甩手就是一巴掌。
“我與華亭伯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接着,不理他的反應,再次看向了劉香。
“香佬,爲陛下做事,務必要盡心盡力,切不可有一絲的馬虎大意!”
“多謝鄭總兵提醒,不過,我怎麽做事,用不着你來教吧?将你自己的兄弟管好就行了!”
劉香似乎并不領情,說完話就快步往前走去,像是鄭芝龍身上有瘟疫一般。
死撲街!
說的什麽狗屁話?
難不成還要和我緩和關系?
瘋了吧?
咱倆要敢有過多的聯系,保證都得全家死光光!
索嗨!
沒想到自己的主動示好對方卻不領情,鄭芝龍的臉色一沉,有些生氣起來。
本想着好歹現在兩人同朝爲官,又都在海上讨生活,打算緩和一下以往僵持的關系,沒想到這狗比竟然還不領情?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劉香的顧慮。
這狗日的,心眼兒真多。
他望了望漸行漸遠的龍辇,一陣後怕。
娘的,草率了。
“艹!這劉香真不是東西。”
鄭芝豹恨恨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這次鄭芝龍沒再動手,而是自顧自地往前走去。待到坐上馬車,才開口對鄭芝豹說道:
“劉香這次封爵之後,地位就算是徹底穩固了。雖然他沒有什麽戰功,但陛下一定會非常重視他。你一介戴罪之人,有什麽資格當着面指名道姓的罵一個大明新晉伯爵?就因爲我是你哥?芝豹,你作戰勇猛,能力也強,但這腦子,怎麽就不夠用呢?若不是陛下還有用得着咱們的地方,你覺得這次咱們鄭家會是什麽下場?
但若是這次還不吸取教訓,灰飛煙滅也不過彈指之間,這些,你今日之後應該也清楚了。我回去之後,會把你的妻兒送來,到時候就安安心心的在京裏做個富家翁吧。隻要我不倒,你們一家就能安安穩穩地過完一生,但若是我哪天自身難保,你估摸着也是第一個死!
總之一句話,咱們的項上人頭,早就不是自個的了,你明白嗎?”
“大哥.”
鄭芝豹的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聽到自己大哥這推心置腹的一段話,心裏也有些觸動。
“我會好好的,不給大哥惹事。鄭森在京裏讀書,我會把他照顧好的。”
鄭芝龍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一行人再次坐火車回到了京城,朱由檢回了宮,鄭芝龍則回了落馬胡同。
“我艹你娘,鄭梉,你個老不死的!又往我家門上扔狗屎!”
鄭芝豹聞着惡臭站在門前破口大罵,鄭芝龍站在一旁苦笑着沒說話。
這都什麽事兒啊。
鄭芝龍走了。
臨走前,他到軍校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
鄭森的個子越來越高了,也越來越懂事,他欣慰的同時,又有些感慨。
到底是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自己的兒子雖然對自己畢恭畢敬,但卻沒有那種應有的親熱勁兒。
不過以後芝豹長期在京裏呆着,多少能多見見面,慢慢就會好的吧。
鄭芝豹确實履行了自己的諾言。
他打聽到了軍校休沐的時間,然後趕在學生離校前去接鄭森。
他讓下人舉着個寫了鄭森名字的牌子站在大門口,左右張望着試圖找到自己的侄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