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需要派人到臨安去報信。但外面被敵人封鎖了,出不去,隻能從這裏潛水遊出去。你們誰先來?”沙源看着十幾個身材不一的士兵,開口說道。
“老爺,我來吧。”一個身材高大的士兵說道。
“好!現在外面山裏面都是人,你隻需要看看能不能遊到城外,若是可以的話,你還回來。”沙源囑咐到。
“是,老爺!”
這名士兵不再廢話,稍微收拾了一下,憋了口氣,一頭紮進了水裏。
“這得多久能回來?”普名聲問道。
“不知道,咱們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若是還不回來,就派下一個人。以此類推。”
普名聲點了點頭沒說話。
一群人靜靜地站在河邊等待,一刻鍾、兩刻鍾。
足足一個時辰後,剛剛鑽進去的人還沒出來。
“下一個誰來?”
“我來。”一個早已做好準備的士兵站了出來,二話沒說,紮進了水裏。
又是半個時辰的等待,但剛剛進水的人仍然沒有回來。
沙源的臉色不太好,也沒說話,擡頭看了一眼前來的士兵。
一個士兵默默走了出來,再次鑽進了水裏。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從早晨一直到傍晚。
站在沙源身邊的人越來越少。
沙源和普名聲望向了最後一個人。
“老爺,這水路看起來應該是不通,能不能不下去了?”眼見自己的同伴一個都沒回來,這名身材瘦弱的士兵吓的兩腿發軟。
他叫布奴,今年十九。
去年剛成親,有個剛剛不到一歲的兒子。眼見前面十多個人都一去不回,他實在是不想再下水了。
“布奴,我知道伱不願意去,但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若是能将消息送出去,我們就有逃出生天的可能。若送不出去,恐怕你我早晚都要死在這裏。跟現在的區别不過是早晚的事兒罷了。你是咱們最後的希望,若是能找到出路,我賞你萬兩白銀,千名奴隸!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我也不逼迫你,由你自己決定!”沙源語氣誠懇地說道。
聽完沙源的話,瘦小的布奴陷入了遲疑。
他知道沙源沒有騙他。
進去,很可能是死,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不進去,無論是投降,還是被困死在城中,早晚也是個死。還不如謀一場富貴!片刻後,他咬了咬牙。
“老爺!我去!若是我回不來,請幫我将兒子養大!”
“放心吧!”
沙源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定決心後的布奴不再遲疑,毅然紮進了水裏。
布奴走後不久,城外再次傳來了喧嚣聲。
“去看看怎麽回事兒。”沙源對身邊的士兵吩咐到。
士兵飛快的跑到了城牆上,搭眼一望。
原來是沐天波麾下的士兵有說有笑地打獵回來了。等他禀報給沙源後,氣得沙源直罵娘。
“老沙,我早上怎麽說來着?這些狗東西狡猾的很。虛虛實實的,就是爲了麻痹我們!他們肯定沒有吃的了!讓你派人出城你不派,多好的機會啊!”普名聲一臉懊惱,開始埋怨起沙源來。
“上午你不是說腰疼麽?要不是你現在早就在城外潇灑了。”沙源冷笑了一下,出言譏諷道。
“我那不是.不是”
普名聲臉一紅,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實際上他懊惱壞了,早知道自己帶着人出城了,也不用在水邊蹲了一整天。也不知道這布奴到底行不行。
布奴下水之後,像是魚兒回了家。他自小就對水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無論寒暑春夏,到各種水裏遊泳潛水,是他最大的樂趣。入水之後,他很快适應了在水下的感覺。水中漆黑一片,他努力睜着眼睛,但依然什麽都看不到。隻好憑借這對水流方向的感知,迅速找他認爲對的方向遊去。
他的速度很快,瘦小的身子像魚一般在水中穿梭。不知過了多久,他一頭撞在了一個石頭上。直撞的他眼冒金星。額頭傳來劇痛。
糟了,果然是死路一條。
可此時再回頭,他一定不可能遊回去了。怎麽辦?
布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靜靜感受着身邊的水流。
不對,水流的方向沒有改變,肯定有出口。他開始靠近石頭慢慢摸索起來,接着就是一喜。
他摸到了一個洞口。
他知道自己前面的十多個人都沒能出去的原因了。
洞口太小了!
他摸了一圈後,發現勉強可以容納自己通過。他一頭紮了進去,果然,他過去了。此時的他感覺到了水流方向的變化,但感覺肺也快要憋炸了。
他拼盡最後一口起,朝斜上方沖過去。終于在即将暈倒的最後一刻,沖出了水面。此時的他眼前一片發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半晌之後,他看清了眼前的環境。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沐天波士兵的喧鬧聲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他靜靜地呆了一會兒,等回複了一些體力之後,又一頭紮了回去。
這次比來的時候順利了很多,中間沒有耽擱時間。也虧得水流不急,不然怎麽也難過去。從洞裏鑽進去之後,他開始往城裏遊去,待到氧氣耗盡之前,他終于一頭鑽了出來。
“回來了!回來了!”普名聲激動地叫了起來,上前一把拽住了布奴的胳膊。布奴緩緩地爬了上來,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
“怎麽樣?”沙源也急不可耐的蹲了下來問道。
“出去了!”布奴的回答無異于天籁,兩人聽了激動地都要跳起來了。
“咱們有救了。”沙源開心地說道。
“是啊。終于可以求援了。”
“不光如此!”
“還能怎樣?”
沙源沒說話,深深看了普名聲一眼。
普名聲也醒悟了過來。
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沒說話。
“既然能夠過去,爲什麽前面那麽多人都失蹤了?”沙源又好奇地問道。
“離外面河流不遠的地方被石壁擋住了,但是有一個洞。這個洞很小,一般人根本過不去。我也是因爲天生瘦小才勉強鑽了過去。”
布奴稍微恢複了一些體力,坐了起來說道。
但他的話卻讓沙源兩人心涼了半截。
兩人看看布奴瘦小的身子,再看看五大三粗的自己。
逃跑的希望破滅了。
“那洞口能不能鑿大一些?”普名聲有些不死心地問道。
“可以,石壁的邊緣很薄,應該很容易就能鑿開。”
兩人一聽,又樂了起來。
好啊。
能鑿就好。
“你先回去歇着吧。”沙源開心地多布奴說道。
他想好了,讓布奴離開石屏之前,先把洞口鑿大一點。若是援軍打不過白杆兵,活着除了什麽變故,他們也可以順着河逃跑。
沐天波的士兵打了不少東西。
什麽野豬、羚羊、野兔等等,再加上六月份又是菌子爆炸生長的季節,這一趟進山,他們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秦将軍,咱們這次帶回來的東西,最起碼可以吃上三天。”沐天波喜滋滋地說道。
“辛苦公爺麾下的士兵了。”
“诶~不辛苦。打獵嘛,有什麽辛苦的。明日一早我們還進山,争取多弄些食物回來。”
“公爺,明日可以先等一等,看看城内叛軍的反應再做打算。”
“秦将軍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出城?”
“我也隻是猜測,不一定準的。”秦良玉笑着說道。
“那就再等一天。他們若真出城,就再殺上一波。”沐天波仔細考慮了一下,還真有這個可能,于是答應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
他又帶着人吵吵鬧鬧地進了山。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普名聲生氣地大聲喊叫着。“老沙,你說他們這次是打獵去了,還是又打算埋伏我們?”
“我哪知道。”
“讓定洲去試一試?”
試你娘!
“叔父,昨日我的腰也扭傷了,現在疼的厲害。”沙定洲也跟普名聲學了起來。
“小孩子哪有腰。”普名聲撇了撇嘴。“不過老沙,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讓人出城吧,哪怕人少一點,至少能保證将消息傳到臨安去,走水路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好。正午十分,派一百人出城。”
沙源覺得普名聲說的有道理,答應了下來。
眼看到了正午,一百人打開城門小心翼翼地往城外跑去。
還是熟悉的流程,還是熟悉的操作,樹林裏又想起了喊殺聲。
普名聲的臉狠狠一抽。
又來!
感謝
郁楓
頭蓋骨
可愛的碧蓮
放開那碗排骨面
的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