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定洲的話一出口,看守城門的士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天呐!
你自己騎着馬嘚嘚地跑回來了,跟你一起出城的士兵呢?
現在讓我們關城門,後面的人不管了?
帶不帶這麽不要臉的?
“少爺,後面的人”一個士兵壯着膽子問道。
“讓你關門伱就關!哪那麽多廢話!”沙定洲一馬鞭抽了上去,問話的士兵捂着臉不敢再說話了。不過片刻,鮮血從這名士兵的指縫間流了出來。
“立刻!關城門!”沙定洲再次怒喝一聲,這次沒人在遲疑,迅速将城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看到自己兒子安全地走進城内,沙源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沙定洲快速登上城牆,見到了一臉怒意的沙源。
“跪下!”
“父親!”
“我讓你跪下!”沙源再次怒喝道。
沙定洲見父親怒不可遏,老實地跪在地上。
“爲什麽抛下士兵獨自入城!?”
“城外埋伏的敵軍太多,若是再不逃,被包圍的話,必死無疑。可是我不想死。”
!!!???
沙源徹底懵了!我知道你不想死,可你也不能當着大家的面把實話說出來吧!?哪怕是随便編個理由也行啊,比如回城求援之類的。
普名聲在一旁簡直快要憋不住了,笑死人了。
老沙還讓自己陪着演了一出戲,沒想到自己兒子上來就給戳穿了。
我怕死,所以我跑了。多好的理由啊。
“老沙,敵人狡詐,故意引我等出城,設下埋伏。你應該慶幸定洲回來的早,不然此時已經被白杆兵包圍了。”說着朝城外努了努嘴。
此時跟着沙定洲出城的五百士兵,已經陷入了秦良玉和沐天波士兵的包圍。正在奮力的反抗。
可無論是人數上還是戰鬥力上,他們與白杆兵都相差甚遠,他們成排成排的倒下。不到兩刻鍾,五百士兵無一人站立。
将出城的士兵全部殺光後,馬祥麟遙遙望着城頭,一揮長矛,顯然是在挑釁。
城頭上,無論是沙源等人,還是下面的将士,一個個牙關緊咬,顯然已是憤怒到了極點。
半晌,普名聲幽幽地說道:
“看到了吧,老沙。就算定洲在城外能起到什麽作用?不過是一死罷了,又有什麽意義呢?定洲無疑高強,恐怕是咱們軍中唯一能夠力敵馬祥麟的人了,若是就這麽憋屈的死掉。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大夥說是不是?”說完,普名聲看向了周圍城牆上的将士。
“是啊,老爺。少爺能活着比什麽都強!”
“就是,少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的損失可就更大了。”
衆人聽了普名聲的話紛紛附和道。
一個個撿好聽的說了個遍,雖然大家都對沙定洲的行爲有些心寒,但沙源站在這呢,誰敢說難聽的?再說了,死的是外面那些人,又不是自己。
眼見屬下如此識相,沙源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無論如何,沙定洲臨陣脫逃是事實,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拉下去重責二十軍棍!”
“是!老爺。”
沙定洲垂頭喪氣地被拉了下去,被摁倒在一個長條凳上。
“少爺,對不住了!”
負責執法的士兵說了一句後,甩開膀子掄圓了木棍朝沙定洲的屁股上打去。
沙定洲牙關緊咬,準備做個硬漢,無論如何都不能叫出聲來!
诶?
怎麽這麽輕?
高高揚起的木棍還沒十歲的孩子打得重,他一下明白了過來。
啊!
慘叫聲響的就像被捅了一刀一樣。
接着又是一棍,這次更輕。
哦!
沙定洲的叫喊聲也更響。
聽的城頭上的沙源嘴角直抽抽,暗想這群愣頭青不會把兒子給打壞了吧。
城外,馬祥麟帶着兵收拾好戰場,和沐天波一起回到了駐紮地。
“母親,我回來了。”
秦良玉點了點頭,看向了沐天波。
“公爺,明日一早讓士兵進山吧,料想叛軍已經不敢再出城了。”
“好!”沐天波一臉的感慨。“秦将軍果然神機妙算。”
原本沐天波和馬祥麟商量的是直接進山尋找食物,但秦良玉認爲倒不如趁機設下一個圈套,一來能讓城中的叛軍不敢出城,二來也可以消滅叛軍的有生力量。
眼下看來,雖然隻消滅了五百叛軍,但結果還算不錯,兩個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公爺過譽了,隻不過是利用對方想要出城求援的僥幸心理罷了。隻消滅了對方五百人,依然很難攻下這石屏城。”
“明日一早我就讓麾下士兵全部進山,盡可能多的搜集食物,咱們就是挖野菜吃,也得把這石屏城給啃下來。”沐天波也發了狠,已經在這裏圍了近半個月了,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好!”
秦良玉點了點頭。這些日子沐天波的變化不小,變得更爲堅毅、果決。
第二日一早,沐天波再次指揮士兵們進山了。
城頭的沙源等人看着有說有笑地往山裏走的士兵,一個個氣得牙癢癢的。
“這群卑鄙無恥之輩,一定是昨日嘗到了甜頭,今天又要故技重施了。”沙源恨恨地說道。
“我到不這麽認爲,你看他們,今日營造的聲勢比昨日還大,像是唯恐咱們不知道他們進山一樣,分明是故意的。”普名聲望着城外若有所思地說道。
“故意的?”沙源也皺起了眉頭。“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其實我覺得今日突圍,應該能成。”說着,普名聲看向了沙定洲。
沙定洲見普名聲朝自己看來,連連擺手。
“叔父,咱們能想到這,對方就想不到麽?虛虛實實的,誰能說的準。說不定對方故意如此呢?”他是吓壞了,别的不說,就算出城遇到埋伏能跑回來,可臉上也挂不住啊。再來兩次,他就徹底沒資格和沙定海争奪繼承權了。
沙源也是瞪了普名聲一眼,心裏直罵娘。
什麽玩意兒啊,就仗着你兒子不在這是吧?
“老普,不管真假,咱們都不能再派兵出城了,試錯的成本太高了。”
“那就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
“那怎麽辦?你去吧?”沙源有些生氣了。
“我去就我去!”普名聲說着就往城下走去,沒走兩步就哀嚎起來。“哎呀!我的腰。喲喲喲,疼死了!”
沙源冷眼看着普名聲,差點氣笑了。
“老普,腰不好就别亂跑了。想想如何向臨安傳遞消息才是正事兒。我看秦良玉是不打算撤走了,總不能被他們一直困在這裏吧?”
“可是出不去怎麽辦?”
“我昨夜睡不着,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咱們不能總想着大隊人馬突圍,有時候人少一點反而更安全。”
“你是說派人偷偷潛出去?”
“正是。我這兩天一直在命人打探有沒有出城的暗道,結果一打聽還真有。”
“什麽?有暗道?”普名聲興奮了起來,難不成能逃出去了?
“确切來說是水道。石屏的地形很奇特,上面像是個烏龜殼,下面都是地下暗河。昨日一個士兵打探到,城内的地下暗河是和城外的海河想通的。據說曾有百姓的水瓢在城内丢了,被人在城外的海河裏撿到了。咱們隻需要找上幾名擅長水性的士兵,從城内遊到城外去,就可以避開對方的包圍,就可以去臨安請求支援了,到時候内外合計,何愁打不垮那白杆兵?”
普名聲眉頭微皺,考慮着事情的可行性。
“靠譜麽?”普名聲怎麽都覺得有些不太靠譜。
“我也不知道,但我們還有别的選擇麽?”沙源搖了搖頭。
“倒也是。”
“一塊兒看看去?”
“走。”
兩人來到了城北的一條小河旁邊。
“就這?”
“就這。”
“那就找人吧。不一定非要一下就遊到城外,可以先探探路。”
“對!”
兩人勘察了一番,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就下令讓人在軍中召集擅長潛水的好手,并且許以重金。
很快,十幾個自告奮勇的士兵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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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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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