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定洲之所以敢回頭,完全是因爲地形的優勢。
山谷的通道很窄,隻能容納三四十人并排站立,這樣以來,他就不擔心自己被包圍。
就算打不過再逃,也比被咬在屁股後面一點點的被蠶食強的多。
沙定洲和馬祥麟轉眼間鬥了幾十回合,沙定洲才逐漸落入下風。漸漸有些抵擋不住馬祥麟的攻勢了。
“你是誰?”馬祥麟磕飛沙定洲的攻勢問道。
“沙定洲!”沙定洲喘了口粗氣,仰着臉回答道,他的額頭已經見汗,若不是仗着年輕,此時早已支撐不住了。一向自大的他此次終于知道了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沙源是你什麽人?”
“我爹。”
“好!幾日前走脫了你爹,今日黃泉路上,我送伱先走一步!”馬祥麟再次沖了上去,但沙定洲已經萌生退意,再看自己帶的一千士兵,早已折損過半,而可怕的是對方竟然沒多少傷亡。
這次他徹底相信了送信的人說的話。
想要打敗這些武裝到牙齒的白杆兵,隻可智取,不可強攻。
“少爺!頂不住了!你快走!”一個親兵眼見己方的士兵越來越少,眼看就頂不住了,沖到沙定洲的身邊喊道。
沙定洲也想退,可馬祥麟一招快過一招,根本不給他退走的機會。
正在他就要抵抗不住之時,身後的親兵帶着幾個人拼死攔住了馬祥麟,而馬祥麟刺向他的一槍也被擋了下來,還是用身體擋的。
隻見他一把抓住了刺在胸口的長槍,回頭沖沙定洲高聲叫道。
“少爺!快走!”
眼見自己的親兵口吐鮮血,沙定洲不再遲疑,咬着牙調轉了馬頭,朝來時的路奔去。馬祥麟看到到嘴的鴨子飛跑了,憤怒地一把拽出了自己的長槍,一槍作棍,直接抽在了這名親兵的臉上,将他抽翻在地,接着就要策馬追擊。但前來阻攔的幾人哪能給他讓路,全部站在了馬前,持刀朝他砍了過來。
馬祥麟再次大發神威,一槍一個,不一會兒幾人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但他們剛倒下,其他人就又圍了上來。
等他好不容易将眼前阻攔他的人殺光,沙定洲已經騎着馬跑的沒影了。
“殺光他們!一個不留!”
馬祥麟憤怒地吼叫着下達了命令。
此時沙定洲留下來斷後的還有四百多人,沙定洲在,至少還有個主心骨,主将在拼命自然沒人逃跑。但沙定洲一逃,這些人可不願再白白丢失性命了。聽了馬祥麟的喊話,一個個作鳥獸散。
有往來路跑的,又往山上跑的。
馬祥麟手下的白杆兵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憤怒,一個個攆着叛軍殺。山谷的局勢從對戰變成了一面倒的追殺。
這時,沐天波終于整好了隊列來到了戰場上。
他看着已經被白杆兵殺的雞飛狗跳的叛軍,苦笑着下達了命令。
“清理戰場。”
接着士兵們再次一哄而上,搜尋着場内沒死透的叛軍,歡快地補刀。
這仗打的,簡直不要太輕松。
等一切趨于平靜,場内已經再也沒有一個站着的叛軍。他們大多數死于白杆兵的矛下,少數鑽進了山裏,僥幸活了下來。
秦良玉見馬祥麟悶悶地不說話,笑着問道:
“怎麽?打了勝仗還不開心?”
“讓沙源的兒子沙定洲逃了。”
“那不是很正常麽?哪有那麽多陣斬敵将的?”
“這倒也是。”馬祥麟笑着點了點頭,接着又問道。“母親,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既然沙定洲已經逃了,咱們再想追就難了,咱們按照既定路線行進就是了。”
“是,母親。”
接着他們打掃完戰場後,繼續朝東方行軍。
沙定洲一口氣追上自己的部下才停了下來,想起白杆兵的兇悍,仍然心有餘悸。
一衆将士看到他獨自一人狼狽的逃回來,一個個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這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人就都沒了?
“全速前進!”
沙定洲不理一衆将士疑惑的目光,下令讓部隊加快了速度。
事實上不用他下令,看到他狼狽地逃回來,大家的腳步不自覺地就邁動的勤快了些。
又往前行進了七八裏,終于被躲在山裏的普名聲等人給攔住了。
眼看從山腳鑽出來十幾個人,沙定洲吓了一跳,以爲中了埋伏,仔細一看。
“爹!”
“定洲!”父子倆時隔多日又再次碰到了一起。
一個幾日前打了敗仗幾乎全軍覆沒,一個剛剛打了敗仗差點沒逃掉。可謂是同病相憐,兩人都是眼眶紅紅,眼看就要掉下淚來。
旁邊的普名聲看不下去了,拽了一把普名聲。
“你們爺倆這是幹啥呢?咋還哭上了?快跑吧。讓秦良玉追上了,想哭都沒機會。”
沙源瞪了他一眼,知道不是矯情的時候,于是繼續朝前跑去。
“父親,那秦良玉的白杆兵哪來的甲胄,果真是刀砍不破,槍刺不穿!恐怕隻有鈍器才能起到作用。”路上,沙定洲郁悶地問沙源。
“我也不知道,但我曾聽人說過,這幾年朝廷對外作戰,裝備的都是一種新款甲胄,防禦力極強,恐怕,秦良玉的白杆兵穿的,就是這種了。”
“若是這樣,咱們跟他們作戰,豈不是不可能戰勝?”
“怎麽不不可能,你剛剛不是說了麽?雖然刀砍不破,但錘呢?而且你看,隻有秦良玉的五千白杆兵有這樣的甲胄,連沐王府麾下的将士都沒有,這說明什麽?說明這種甲胄要麽生産困難,要麽造價高,不可能大規模的裝備。
這趟回去之後,我們給士兵們打造一批重型武器,專門用來對付這些穿新式甲胄的白杆兵。到時若是将他們消滅。這些新式甲胄豈不是要爲我們所有?到那時,這滇南,還有我們的對手麽?”
“父親所言極是!”
沙源的話極其振奮人心,本來尚且有些難過的沙定洲聽完他的話後變得振作起來。他覺得他爹說的極有道理,再厲害的軍隊也有克制之法,并沒有無敵的道理。
兩日後
一路馬不停蹄的沙源等人終于回到了石屏州。終于回到自己的地盤,普名聲等人的心終于揣回了肚子裏。
這些日子一路逃亡,實在是太憋屈了。
沙定洲一回到石屏,就立刻召集了城内鐵匠,讓他們晝夜不停的打造一批鐵錘。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砍不死你,那就錘死你!
秦良玉還不知道她麾下的白杆兵已經成了别人的眼中釘,由于行進速度不快,他們到第二日才到達石屏外。
石屏和奉化不太一樣,作爲一個古城,他有很健全的防禦機制,首先就體現在城牆上。
石屏所在是一座盆地,石屏就位于盆地中央,四周有城牆包圍,東門正對異龍湖,形狀像一頭烏龜。
既然有城牆,想要輕松破城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了。
秦良玉等人在城東異龍湖畔駐紮了下來,開始商讨攻城策略。
“母親,若是攻城的話,咱們現有的器械恐怕是派不上什麽用場。”馬祥麟望着高高的城牆,又看了看己方的竹梯,對秦良玉說道。
“嗯,先令士兵伐木,造出工具再說。”
秦良玉點了點頭,決定先将攻城器械準備好,再想辦法攻城。
城内的沙定洲等人自然是知道他們的到來,但有城池做依仗,他們倒不怎麽恐慌。不過幾人商議一番之後,保險起見,還是給自己等人留好了退路。
戰争,暫時停了下來。
而在遙遠的海上,鄭芝龍正率領自己的船隊行駛在浩瀚的大海上。
“大哥,如果順利的話,後日清晨我們就能到達呂宋了,我們真的直接包圍馬尼拉?”
旗艦上,鄭芝豹問道。
“那是自然,我要看看,他奧拉紮到底有什麽狂的資本。敢撕毀條約!”
“大哥,這些紅毛鬼的實力也不容小觑。”鄭芝豹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我自有分寸。”鄭芝龍看着遠處的海平線,平靜地說道。
感謝
forever村長
甫俠
蒽蒽的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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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