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留之際,黃台吉的思緒飄了很遠很遠。
我要死了?
我終于要死了。
這是誰的羊棒骨,砸在頭上真疼啊!
算了,不求饒了。
自己的臉已經丢盡了,爲自己留一些尊嚴吧。
他知道爲什麽自己會落得如此田地了。
都是因爲他!
那個大明皇帝!
黃台吉努力半睜着眼睛朝朱由檢的方向看去,隐隐看到被人群簇擁的朱由檢,慢慢閉上了眼睛。
既生檢何生吉!
朱由檢将保溫杯湊到嘴邊,輕輕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唇。
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荒誕感。
黃台吉死的很倉促,像是沒有享受到應有的待遇。
但比起許多在戰争中丢掉性命的人,他也應該知足。至少,他死在了萬衆矚目之下。
場内的争鬥依然在進行。
黃台吉的死讓餘下的六人徹底瘋狂了起來。
他們用上了場上一切可用的武器,包括自己身體的各個部位。手肘、膝蓋、牙齒、腦門。
場外的人全部看的目瞪口呆,隻有田爾耕不時的解說在四周回蕩。
片刻後,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阿濟同。
他鼻青臉腫地從地上踉跄地爬了起來,手裏還拿着一根尖尖的骨頭。這骨頭爲他立下了汗馬功勞。
阿濟同希冀地看着田爾耕,等待他宣判自己勝利的結果。
“我宣布,此次比賽的最終獲勝者是:阿濟同!接下來,你将得到勝利者應有的待遇,帶着萬兩白銀,回到自己的家鄉。”
說完,田爾耕放下了自己的麥克風,因爲他看到朱由檢站了起來。
“殺虜大會,顧名思義,就是殺人。可能大家都很奇怪,既然把這些建奴抓到了,直接找個地方砍了不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地搞一個這樣的比賽?
朕就是讓你們看看,這些被人吹噓的如何兇惡的鞑子們,也不過是一群再平常不過的人罷了。也會恐懼,也會憤怒。也貪生怕死。
看看,這巴喇瑪爲了活着連他爹都給弄死了。
還有傳聞中三頭六臂的黃台吉,也不過是一個能被豚骨刺死的普通人罷了。”
說完,朱由檢頓了頓,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蒙古諸部的使者們。
“還有你們,朕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伱們。殺人,就是爲了震懾你們。讓你們看看,與我大明作對到底會是個什麽樣的下場!
朕知道,你們當中許多部落都和女真有或深或淺的牽連。你們不要以爲今次大老遠的跑過來參加這殺虜大會,過往的一切朕就會既往不咎。你們接下來的行爲決定朕的态度。你們不要妄想大明會想慣孩子一樣慣着你們。隻要你們讓朕不滿意,那就一個字:打!
你們這些家夥,都是些趨炎附勢的狗東西。朕也不準備和你們講什麽道理,但火槍的射程内絕對必須是大明說了算。
你們可以不服氣,那就做好帶着家人參加拔河比賽的準備。
拿來砍建奴的刀,在你們身上依然鋒利。”
朱由檢說完,将話筒遞給了一旁的侍衛,轉身上了馬車,在侍衛和百官的簇擁下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待到皇帝走遠,大氣不敢出一聲的蒙古諸部的使者們才悄悄松了口氣。
“巴達禮?聽到了嗎?不要覺得曾經跟着黃台吉在大明的背後捅刀子,如今帶些禮物想陛下賠禮道歉就能解決問題。大明地大物博,陛下富有四海。什麽寶物沒見過?還有你帶來的那女人,别以爲别人不知道你們是怎麽想的。想入得了陛下的眼?沒睡醒呢吧?”貴英恰看着臉色凝重的巴達禮,笑呵呵地嘲諷道。
陛下說的人裏,不一定沒有他們插漢,但一定會有科爾沁。
此時不看巴達禮的笑話,更待何時?
“哼!”
此時的巴達禮也已完全沒有了跟他争辯的心情,鐵青着臉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跟他們心情差不多的很多,例如敖漢、奈曼等部的使者。
曾經的大明雖然依舊強大,但實則很難對他們發起征戰。
路途遙遠,補給困難,他們除了帳篷牲口外,哪有什麽重要的資産。打不過跑就是了,你回去了我在回來。
可從最近幾年大明和建奴的戰争中他們發現。
大明的火槍已經能在幾百步外打死人了。而且還有了在馬上開槍的部隊。
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噩耗。
當你面對的對手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赢的時候,是真的很無力。
朱由檢回到城裏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他下令讓官員們各自回家,自己則坐着馬車回到了皇宮。
黃台吉等人的死,讓他心裏暢快了很多。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後金的存在。
他沒去坤甯宮,而是在乾清宮睡了一夜。
夢裏,他夢到自己回到了原來的社會,再學習曆史課的時候,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已經不再是滿清。
他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的醒了過來。
洗漱完來到宮外,望着初冬灰蒙蒙的天空,吸了一口早晨微涼的空氣,感到無比的暢快。
“王伴伴,走,陪朕打會兒羽毛球。”
“這,陛下,還沒用早膳呢。”
“不急,朕還不餓,等會兒再吃。”
說着,就往殿外的空地上走去。
活動了一會兒後,天色大亮,身子也熱了起來。就在内侍的伺候下用了早膳,開啓了一天繁忙的工作。
“陛下,黃道周求見。”
剛批了兩張奏疏,外面的宦官就走進來禀報道。
“讓他進來。”朱由檢頭也沒擡地說道。
“臣,黃道周參見陛下。”
“免禮,黃卿大早上來朕這可是有什麽緊要的事兒?”
“緊要談不上,就是之前爲那些漢奸編撰的書已經編好了。請陛下過目。”說着,黃道周托着一本書,王承恩接過來呈到了朱由檢的案子前。
貳臣傳!
還真别說,單看這幾個字就是不可多得的極品。
朱由檢随手翻了翻,裏面對每一位漢奸盡心了詳細的介紹。讓朱由檢驚訝的是,裏面不但有每個人外在的家世、籍貫,還有人物專訪。
“你這人物專訪是哪來的?”
“錦衣衛審訊的時候我在诏獄裏記錄的。”黃道周笑了笑。
“做的不錯。”
朱由檢誇了一句,用心了。
“這本朕留下了,回頭看看,沒什麽問題的話,朕會通知出版社刊印發行的。”
“是,陛下。”
“可還有别的事?”朱由檢看黃道周沒有離開的意思,再次問道。
“是這樣的,臣想問問這些漢奸該怎麽處置?”
“朕之前沒說過麽?”
“回陛下,沒有。”
“這幾日太忙,将這事兒給忘了。既然你的書也寫好了,明日就拉倒西市口淩遲吧。”
“是!陛下聖明!”
“诶?我怎麽看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朱由檢看着面露喜色的黃道周,好奇地問道!
“臣本以爲這些人大多是爲形勢所迫,誰成想逐個了解後才發現,這些奸人卻是大多主動投靠建奴!并且不遺餘力地幫着建奴殘害同胞!爲的不過是謀一個出身。真是丢盡了讀書人的臉面!這些狗漢奸,不淩遲不足以洩憤!”黃道周憤恨地說道。
“畢卿說的對,有時候自己人産生的破壞力,要遠遠強于敵人。”朱由檢也有些感慨。
“臣告退!”
說完,征得朱由檢的同意之後退了出去。
黃道周剛走,門外的小宦官就再次走了進來,說是新任的禮部左侍郎姜曰廣求見。
“臣姜曰廣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可是有事兒?”
“科爾沁首領奧巴的兒子巴達禮想要拜見陛下。”
“巴達禮?還沒走?”他都把這人給忘了。
“其他諸部的到時走了,這巴達禮多次到禮部,詢問何時能面聖。”
“你把他帶來吧。”
朱由檢想了想對姜曰廣說道。
興許是早就在宮外等待,姜曰廣出去沒半個時辰,就把巴達禮帶了過來。
巴達禮光是各種珍玩就帶了六大車。
除了這些外,還有最重要的禮物,海蘭珠。
“小的巴達禮,叩見陛下。”巴達禮一進屋就跪伏在地。
朱由檢沒說話,王承恩輕輕走到朱由檢身邊,附耳說了兩句。
“巴達禮,你帶個女人進宮,何意?”
感謝
望海的沐人
的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