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前，黃台吉攻打喀喇沁，被曹文诏率軍打敗之後。
朱由檢就起了親自到關外看看的心思。
于是不顧内閣衆人的反對，帶着兵從山海關出關來到了遼甯。
原本他打算隻帶勇衛營的，但張之極不放心，又派了兩萬京營的士兵随從護衛。
此時勇衛營的士兵可以稱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紀律嚴明、訓練刻苦，戰鬥力極強。當然，俸祿也高。最主要的，身上具都是最新、最精良的裝備。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
至于京營，則要稍微遜色一些，但比起曾經那支毫無戰鬥力的部隊來講，已經是雲泥之别。
朱由檢帶着三萬多士兵浩浩蕩蕩地出了關。
他先是去視察了鞍本鋼鐵集團，鞍本鋼鐵集團的發展極其迅猛。鋼鐵集團完全是按照後世鋼鐵聯合企業來布局的，以煉鐵、煉鋼、軋鋼車間爲主。同時還有碎礦、選礦、煉焦等其他車間。
随着這兩年遼甯局勢的穩定，越來越多的人湧入了遼甯。
在這裏，朱由檢見到的是一個足足有幾萬人的大型鋼鐵生産基地。從初期規劃，到中期建設，再到後期生産。方正化完全執行了朱由檢的要求，各種配套設施也是一應俱全。
看着一條條平坦的水泥路，一個個高聳的煙囪，朱由檢恍如隔世。
他在鋼鐵集團呆了三天，又去了沈陽，聽倪元璐彙報了遼甯的發展狀況以及他到任後實施的一些政策。朱由檢對他的工作表示肯定。又到各處看了看，就離開了沈陽，來到了鴉鹘關。
朱可貞等人早已得知朱由檢前來的消息，帶着全體将士在城外迎接。
“有些總兵的架勢了，不錯！”
朱由檢打量了一番一身戎裝的朱可貞，笑着開口說道。
“都是陛下的栽培！”
“哈哈。”接着他的目光停留在王來聘和徐彥琦身上。“你們三個又湊到一起了。感覺怎麽樣？”
“回陛下！非常好！”王來聘回答道。
“好，咱們這次要畢其功于一役！幹掉黃台吉！”
“是！陛下！”
朱由檢在鴉鹘關呆了好幾天，終于等到了黃台吉攻城的消息。
“好！傳令下去，等黃台吉攻進城内，立即兵發赫圖阿拉！”
“是!陛下！”
赫圖阿拉是努爾哈赤的出生地，努爾哈赤先是在萬曆二十一年修建了内城，兩年後又修了外城。内城住的是百姓，外城則有校場、點将台、囤積兵草、駐紮部隊、演練兵馬、制造武器。努爾哈赤修建外城的初衷就是用外城保護内城。
所以赫圖阿拉的外城還是相當雄偉堅固的，守城的将士雖然戰鬥力比不上黃台吉的部隊，但是占據守城的優勢，加上黃台吉攻城器械的簡陋，竟也一次次打退了黃台吉的進攻。
但往往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内部攻破的。
多爾衮這幾天很忙，加上城内人心惶惶，他把大部分人手都調去守城和鎮壓城内層出不窮的動亂。對女眷的看管，不可避免地松懈了下來。
連日來受盡屈辱的大玉兒，終于尋到一個機會，把門外看管他的士兵叫到了屋裏。
“福晉喊小的來有什麽事？”
大玉兒沒說話，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衫，内裏不着片縷。
士兵吓了一大跳，轉身要走，被大玉兒伸手拉住了。大玉兒也不說話，伸手就要去解這名士兵的衣服。這士兵哪經曆過這陣仗，甩開大玉兒就要往外跑。
“你若是敢走，我就告訴多爾衮你垂涎我的美色，欲行不軌之事！”
士兵一下停住了。
若是這樣，無論真假，自己必死無疑。
“求福晉饒小的一命！”說罷，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伱叫什麽名字？”
“小的叫齊不。”
“隻要你替我做一件事！我就放過你！”
“福晉請說！”
“把這封信，送給阿拜貝勒！”
“福晉！小的被安排在這看管福晉，哪也去不了啊！”
“那你就去死吧。”說完大玉兒作勢要叫。
“我去！我去！但現在不行，要到夜裏。不然若是被發現擅離職守也免不了一死。”
“好！”
見齊不答應下來，大玉兒便撿起地上的衣服，準備穿上。卻看到齊不的眼神偷偷地在自己身子上停留。
罷了，給他點甜頭吧。
大玉兒這樣想到。
“你先起來。”
齊不順從地起身，眼神飄忽。
“随我來。”
接着大玉兒轉身走進了内屋，齊不心一橫，跟着走了進去。
再出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不情願的表情。
夜裏，他借着月色的掩護，一路躲躲藏藏地來到了阿拜的住處。
“幹什麽的？”剛走到門前，就被門口的家丁給攔住了。
“我是大汗的手下，這封信請轉交給阿拜貝勒爺。”說着，齊不從懷裏掏出代表身份的令牌。
家丁猶豫了一下，接過了他手中的信。
齊不送完信，轉身就走。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崗位，他才松了一口氣，輕輕推開了大玉兒的門。
“送過去了？”
“是的！”
“這次要多謝你了。隻要大汗順利歸位，至少許你一個甲喇額真的位置，總好過在多爾衮手下當一條不被重視的狗。”
齊不點了點頭，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麽退路了。
“那我們的事兒？”
“放心，此事我隻有你我二人知曉。”
“謝福晉！”見大玉兒這麽說，齊不也不再有心裏負擔。
“随我來，再犒勞犒勞你。”
齊不聞言喜上眉梢，跟了上去。他不算是多爾衮的嫡系，隻不過是爲了混碗飯吃才加入了正白旗，自然也沒多少忠誠可言。
眼下大玉兒以美色相誘，又許以額真之位，自己有什麽理由拒絕呢？最重要的是，他覺得多爾衮成不了氣候，能力确實有一些，但在各個階層的威望太低了。黃台吉隻不過在城外駐紮，城内就已經有了亂象，這赫圖阿拉，他恐怕守不了多久了。哪怕他現在每天住在外城的軍營裏也沒用。
阿拜收到信的時候，本已經打算入睡。
但聽說多爾衮給自己送信，他覺得甚是奇怪。
有什麽命令直接派人傳達就好了，怎麽會送信呢？他伸手接了過來，想了想揮手打發了下人。
接着燭光打開了信封。
看完之後，阿拜顫抖着把信放在蠟燭上點燃。
信的内容很簡單，讓他想辦法打開城門放黃台吉入城，事成之後，許他領兩旗士兵。
阿拜是努爾哈赤的庶妃所生，努爾哈赤對他也談不上喜不喜歡，就是不受重用。曾經跟着努爾哈赤出征最高也就做過副将。要說對權利沒渴望，那是不可能的。支持多爾衮，也是權宜之計，但也沒想到多爾衮在面對黃台吉時竟然這麽不堪一擊。
赫圖阿拉被黃台吉攻破是早晚的事兒，除非有外力介入。這已經是大家的共識。
但皇台吉一天不攻破赫圖阿拉，這城裏多爾衮就得做一天主。他手裏的沒兵，隻有一百多家丁，能起到的作用不大，而且此事肯定要冒着極大的風險。稍有不慎，必死無疑。
看着信一點一點化爲灰燼，阿拜再也沒了睡意。
枯坐到後半夜，他揉了揉發麻的膝蓋，站了起來。
他命下人叫來了自己的長子席特庫。
“阿瑪，這麽晚了，喊我來有什麽事兒嗎？”席特庫一進屋就對坐在椅子上的阿拜說道。
“你準備準備，天一亮，你随我一起帶家丁去營救代善貝勒。”
“什麽？阿瑪！爲什麽要救代善？”
“多爾衮快要壓不住了，赫圖阿拉早晚被黃台吉攻破。若是黃台吉入了城，我們必然免不了一死！不如早做打算，想辦法打開城門接應黃台吉入城。”
“那跟救代善有什麽關系？”
“不把他救出來，就憑我們這點人，能開的了城門？以代善的威望，若是振臂一呼，城中的百姓定然應者雲集。到時恐怕連我們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代善那守衛森嚴，我們救得出來嗎？”
“這就是此事最兇險的一步了。看守代善的士兵大多都移駐到外城守城去了，眼下隻有五六十人。咱們必須盡快擊敗他們，就出代善。不然被内城巡查的人發現，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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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