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心裏話。
虎墩兔聽說黃台吉打來了的第一反應就是跑。
他是真想逃。
無論黃台吉被大明蹂躏成什麽樣。
無論黃台吉此次的目标是不是自己。
他都不想再和這個人對上,因爲他害怕。前些年的戰争,黃台吉把他攆的東奔西逃,已經給他心裏留下了陰影。
但這一次,他不能跑了。
不是因爲他不怕了,而是家業太大了。
這幾年靠着和大明貿易,他的日子過得相當不錯,他在盤谷鎮見了一座城,基本上過上了半定居生活。換句話說,家大業大,跑着不方便了。
但喀喇沁他也不能不管,幾個月前才剛收的小弟,現在被人揍了,當大哥的豈能不管?那讓正在觀望的人怎麽看?
“黃台吉多久到?”
“最多明日。”
“傳本汗命令,召集各路兵馬到汗帳集結,這次本汗要與黃台吉決一死戰!”虎墩兔咬了咬牙,克服了心中的恐懼。想了想,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快去請曹文诏!”
真打,還得找靠山。他跟曹文诏是老熟人了,是眼下最有把握能請到的幫手。
不過無論如何這次是不能再跑了。
貴英恰領了命令後,快步走了出去。一個個騎士帶着命令快馬加鞭地奔赴各處,此時情況緊急,容不得半點馬虎。
各方人馬的響應很迅速,到了第二日清早,已經集結了三萬多騎兵,并且仍然有增加的趨勢。
虎墩兔看到一隊隊騎兵,心裏才算是踏實一些。
說起來,他此時的實力很強,手下控弦之士至少有六七萬人。比起前幾年翻了一翻,但沒辦法,他就是害怕黃台吉。
“蘇不地逃到哪了?”虎墩兔問道。
“昨夜就已經過了灤河。”
“灤河,那估計今日就到了。傳令下去,全軍戒備,列陣等候。黃台吉遠途奔襲,人馬定然疲憊。而且在咱們地盤上作戰,我們背後還有大明的軍隊支援。此戰咱們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無論如何,都要赢!”
“是!”
各部首領紛紛領命,在盤谷鎮外圍集結。等待黃台吉的到來。
虎墩兔所料不差,傍晚時分,蘇不地就帶着部落裏的士兵和民衆逃了過來。蘇不地見到虎墩兔的第一句話就是:
“大汗!你可要爲我做主啊!”
虎墩兔看了他一眼,心中鄙視的不得了。連跟人家打一仗的勇氣都沒有,真是個膽小鬼。
“黃台吉離你多遠?”
“最多幾十裏。”
“讓你的人整好隊,明日,咱們就與黃台吉真刀實槍的做過一場!”
“是!大汗!”
幾十裏外,黃台吉一路追着蘇不地來到了青龍河邊。
“大汗,眼下已經到了虎墩兔的底盤,再追下去,恐怕就要和虎墩兔交手了!咱們還繼續追嗎?”莽古爾泰問道。
黃台吉也有些糾結,這蘇不地不知怎的,提前兩天得到了消息,還沒到他們地盤,就已經跑得連影都沒了。這兩天一路緊追慢趕,好不容易快趕上了,但也已經到了插漢的腹地。
“追!”黃台吉沉默了片刻,下定了決心。行軍一個多月了,一仗都沒打,到現在連個毛都沒撈到。怎麽能回去。
第二日一早後,黃台吉大軍到了盤谷鎮外十裏處駐紮。
他沒有貿然進攻,而是派人來到了虎墩兔的汗帳。
“我們大汗說了,讓伱們交出蘇不地。”使者站在帳中環顧一圈後沖虎墩兔說道。
“不行啊,大汗,我要是被黃台吉抓到必死無疑!”虎墩兔還沒說話,蘇不地就急了。
虎墩兔給了蘇不地一個你放心的眼神,看向了使者。
“若是不交呢?”
“那恐怕,蘇不地的人頭大汗就要親自來取了!”
“你在威脅我?”虎墩兔緩緩站了起來。
“不敢!”
使者一臉倨傲,絲毫不見半點不敢的樣子。
“那就好。”
虎墩兔點了點頭,說完抽刀砍在了使者的脖子上。
“你算什麽東西!竟然也敢來本汗這耀武揚威!?來人,把他的腦袋割下來!送給黃台吉!”
黃台吉等了半天,見一騎從盤谷鎮方向飛馳而來,快馬飛奔到他們陣前,扔下一顆人頭就走。黃台吉勃然大怒!
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當即咬牙切齒地下令道:
“進攻!”
這邊的戰事剛剛打響,另一邊,王來聘帶着人出了關。前兩天剛得知蘇不地逃跑的消息時,王來聘有些蛋疼。
“你是說蘇不地一箭沒發,得知黃台吉打來的消息就帶着人跑了?”
“是!”
“入你娘的蘇不地!早知道不通知你狗日的!什麽東西!”
“那咋辦?咱們追不追?”滿桂問道。
“先不追,出關等着攔截。那邊不是還有虎墩兔的麽?”王來聘說道,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多派些人盯着,虎墩兔比蘇不地還會跑。順便通知宣府總兵曹文诏!”
曹文诏的宣府總兵,是年前剛和侯世祿對調的。眼下張家口的貿易繁榮,相比侯世祿,曹文诏威名赫赫,更能震懾關外蒙古人。出于這方面的考慮,朱由檢把他和侯世祿換了換位置。
曹文诏得知黃台吉進攻喀喇沁的消息後,把手下的一衆将領叫到一起分析眼下的局勢。
“大家說,虎墩兔這次跑不跑?”
“那還用問麽,虎跑跑豈是浪的虛名?當年被黃台吉攆成啥樣了,這次肯定也會跑。不光會跑,還得向我們求援。”
“求援是必須的,但這虎墩兔也着實令人頭疼,平日也算威風,怎麽見了黃台吉就慫了呢?”
“被打怕了呗,反正咱們就不讓他入關,讓他倆攆着玩兒去吧。”
“哈哈哈。”
廳内的氣氛很輕松,現在的黃台吉,還真沒被大家放在眼裏。正說着話,外面傳來了士兵的通禀。
“總兵!插漢使者求見。”
“讓他進來。”
使者一進屋,立馬跪倒在地上,呼喊着說道:
“曹總兵!救命啊!黃台吉那喪心病狂的家夥攻打了喀喇沁,喀喇沁首領帶着人逃到我們部落了。現在黃台吉也跟着過來了,請曹總兵出兵解圍啊。估摸着現在已經打起來了!晚了恐怕我們的羊都被擄走了啊!”
使者很狼狽,一看就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的。
廳内的衆人一陣無語,這是拿羊來威脅我們啊。
“你們現在有多少兵馬?”曹文诏發話了。
“兩三萬。”
“說實話。”
“四五萬。”
“再不說實話就滾蛋!”
“勉強六萬多點。”
“六萬多!?他黃台吉帶了多少人?”
“三萬!”
“你還知道是三萬啊?我還以爲是三十萬呢。三萬人就把你們給吓成這樣?”
“這,建奴兇猛。我們打不過。”
“所以你們大汗又跑了?”
“沒跑啊!大汗已經下命令了,讓各路人馬在汗帳外集結,準備跟黃台吉決一死戰!”
“诶?你們大汗這次倒是硬氣。這樣吧,你先回去,讓虎墩兔堅持住,我這邊要先上表朝廷,若是陛下同意出兵。我立馬召集兵馬前去支援,但此去盤谷鎮路途遙遠,大軍行進還需準備糧草,怕是怎麽也得四五日才到啊。”曹文诏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我怕我們大汗堅持不住啊!曹總兵就不能直接發兵嗎?出動騎兵,兩日即到。”
“你在教我做事啊?”曹文诏臉色一寒。
“不敢。”使者惶然。
“凡事兒得按流程辦,私自出兵豈不是形同謀反的大罪?”
“那曹總兵盡快吧。晚了,我怕我們大汗.”使者哭喪着臉說道。
曹文诏心裏偷笑,還擔心你們大汗。
以你大汗那逃命的本事,你死了你大汗都不一定死。
“你先回去吧,我這邊馬上上奏朝廷,盡量能早一天就早一天!”
“那就謝過曹總兵了。”
使者前腳剛走,曹文诏就向朱由檢禀報了此事,得到了出兵的許可後,點了一萬騎兵出了城。
其中龍騎兵三千,重甲騎兵七千。隻帶了少量的幹糧,沿着關内的水泥路,一路向東疾馳而去。
同一時間,黃台吉的部隊對虎墩兔,發起了猛烈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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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