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勁波原名李狗勝,祖籍山西大同,他的父親是個破産了的農戶。
其實說破産可能就有些往臉上貼金了,總共四畝三分地,爲了不交稅投獻到同村的一個舉人那,結果種着種着地就沒了。
李狗勝打小就生的聰明伶俐,被啓蒙先生說将來是個狀元的胚子。還給他取了個新名字叫李勁波,寓意像強勁的波濤一樣洶湧澎湃。李勁波的父親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大字不識幾個,卻記住了啓蒙先生的那句話。即使在家裏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放棄供養李勁波讀書,家裏的幾畝地也因此搭了進去。
也不知道是啓蒙先生看走了眼,還是李勁波壓根就不是那塊兒料。連續考了兩次,連個童生的名号也沒考來。李勁波眼見此路不通,就打算放棄了。
可一向軟弱的父親卻出奇的強硬,堅決不同意他放棄學業。因爲在他看來,隻有成爲舉人老爺才能出任頭地。
李勁波爲此與父親大吵一架,背着行囊離開了家鄉,一路向東,幾乎是一路行乞來到了京城。但他隻聽過京城的傳說,卻沒想過京城連個乞讨的地方都是有固定的人占着的。
就當餓得皮包骨頭的他快絕望時,人生迎來了曙光。他得到了一個代寫書信的機會。給一個地痞寫家書,獲得一個饅頭的酬勞。
落魄的他拿着筆跪坐在地上就着青石台階寫字,被地痞的老大看到了。便被拉去一家私人賭場做帳房先生。包吃包住,五錢月銀。
錢很少,吃的也不好,但至少能活下來。
地痞和地痞的老大成了他生命中的貴人,第二個貴人是個賭場的常客,叫徐應元。徐應元隔三差五會到賭場來賭錢,每次都喝的醉醺醺的來。李勁波對他的印象很深刻,一來二往的,慢慢熟了起來。
徐應元出手很闊綽,赢了錢會扔二兩碎銀子給他算是打賞。還老是在他面前吹牛,說自己是什麽王府的宦官,廠公的至交。
李勁波自然是不信的,有什麽王府的宦官會跑到這小地方賭錢。果不其然,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李勁波都沒再見過他。慢慢的将他遺忘了,隻是有些感歎自己少了些外快。
再後來的一天,李勁波正在盤賬的時候,徐應元找到了他。
跟我走吧,讓你當掌櫃!
李勁波當時看着他愣了半天,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個字,好。
于是他奇幻的人生旅程就開了新篇章。
原來他真的是信王的貼身宦官。現在信王當了皇帝,他又成了皇帝的貼身宦官。
李勁波成了環球優品的掌櫃,再後來是環球銀行。最後更是當了這環球商貿的掌櫃。
喔,用徐應元的話說,自己是總經理。
到了南京,李勁波才知道總經理這三個字的分量有多重。先是與鄭芝龍的接洽,再是劉香。環球商貿的盤子越來越大,得罪的人也越來越多。
許多人的大名單是提一提就讓他肝兒顫。
但徐應元隻有一句話,你隻需做好我讓你做的事,這個大明就無須懼怕任何人。
他又不傻,自然猜得到自己是在爲誰做事。
他這輩子是注定與狀元的稱号無緣了,卻挂了個錦衣衛鎮撫使的頭銜。
李勁波做事很認真,當了兩年環球商貿的總經理并沒有讓他膨脹,反而越來越謹小慎微。出入各處,明裏暗裏總會有不下十人的護衛跟着。
今晚也是。
廠裏的住處還沒建好,從廠裏到環球商貿的住處大概有兩三裏路,他陪着調試機器的許占和紀才兩人一直呆到将近子時,才坐着轎子住處趕。
李勁波坐在轎子裏思索着工廠的建設情況。
照眼下的進度,再有半個月工廠就能徹底完工,到時機器一支就可以開始生産了。這水泥真是個好東西,凝固之後異常堅固。過些日子就要開始着手招工了。工錢要定高一點才是,不然恐怕不好招。
正思索間,轎子停了下來。
“掌櫃的,有情況。”說話的是他手下的小旗冷子綱。
“多少人?”
“至少二十。”
“留一個活口。”
“是!”
這兩年,明裏暗裏的試探不少,但明目張膽的截殺還真的是頭一回。
十二名錦衣衛好手圍在轎子前看着從樹林裏走出來的黑衣人。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一共二十八個黑衣人,悶聲不響地提着刀沖了上來,從矯健的步履來看,全都是好手。
轎子外圍的錦衣衛一動不動,隻等到人沖到十幾步外才開始有所動作。從懷裏掏出一把短杆火槍,對着沖來的人群扣動了扳機。
接着也不看戰果,把火槍往腰裏一别,拔出刀迎着來敵沖了過去。天色太黑,對方人數衆多,根本來不起填裝第二發子彈。幹脆直接沖鋒。
這群刺殺李勁波的黑衣人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還沒開打呢,對方上來掏出火槍就是搞。
他媽的!
火器可是違禁物品!私藏火器可是要下大獄的!伱們犯法了知道嗎!?
由于離得近,又毫無防備,這群黑衣人一照面就被幹倒了七八個,剩下的心裏都有些發毛。看着提刀迎上來的錦衣衛,愣了下神。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将原本屬于他們的勝利天平傾斜了,瞬間又被砍倒了五六個。
他們是好手不假,錦衣衛也不菜。
錦衣衛這一番先聲奪人的操作,直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一個商人的護衛,有火器!?什麽情況!
此刻黑衣人人數的優勢已不再明顯,站着的隻比錦衣衛多了三個。卻絲毫沒有退意,瘋狂地朝李金波所在的轎子沖來,意圖很明顯,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轎子裏的李勁波。
但錦衣衛的職責就是誓死保衛李勁波的周全,又怎會讓他們輕易突入到轎子近前。
正當兩方人馬僵持不下時,一聲槍響從轎子裏傳出。一個黑衣人應聲到底。
娘的!偷襲!
李勁波的火槍偷襲反而激起了黑衣人的兇性,沖擊更加猛烈起來。
轎子裏的李勁波放下簾子,從懷裏掏出鉛彈,哆哆嗦嗦地填藥,裝彈。
再次把簾子掀開了一條縫,把火槍伸了出去。
秒了半天瞅到一個機會,大叫一聲,蹲下。
正在與黑衣人纏鬥的錦衣衛聞言猛地下蹲,李勁波扣動了扳機。
“砰!”
又是一個黑衣人倒下了。
剩下的黑衣人氣壞了,無恥!
有了兩次經驗,李勁波的手沒剛剛抖得厲害了。再次裝彈後掀開了簾子,這次是另一邊。
“蹲下!”
“砰!”
又是一名黑衣人倒下。
不得不說這群黑衣人很有素養,都氣成這樣了還一言不發。隻是悶着頭進攻。錦衣衛在巨大的壓力下也倒下了兩個。
“蹲下。”
诶?
這次不管是錦衣衛還是黑衣人,都蹲下了。
入你娘的,當我們傻麽?
李勁波蛋疼了,這咋打。
但好歹這些人跟了他那麽久,默契自然是有一些的。
離轎子最近的冷子綱開始裝作不敵,朝轎子這邊退來。黑衣人自然是不放過這貼近轎子的機會,毫不猶豫地跟上前來。
誰知黑衣人剛一上前,冷子綱立馬蹲了下去,正拿着火槍瞄啊瞄的李勁波毫不猶豫的開了槍,正中黑衣人胸口。
他偷襲我,我大意了,沒有閃。
這是黑衣人最後的一個念頭。随即就被這名哈哈大笑的冷子綱一刀結果了性命。
這下黑衣人們不敢單獨往轎子前沖了。
裏面的人實在是太無恥。
黑衣人銳氣已失,加上人數已經不再占優,知道已無法完成任務。便默契地邊打邊退,逐漸脫離了戰場。
錦衣衛擔心有詐,不敢再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遁入到路旁的樹林中,消失了蹤迹。
等徹底确定敵人已經走遠,冷子綱帶人打掃了戰場,接着來到了轎子近前,輕聲說道:
”掌櫃的,敵人退了。”
“有活口麽?”李勁波悄悄做了個深呼吸,語氣平靜地問道。
“沒有,受傷的都服毒了。且身上并無識别身份的東西。”
“受傷的兄弟怎麽樣?”
“暫無性命之憂。”
“先回去吧。”
“是。”
我隻是個生意人,派這麽多人來殺我,至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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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