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周奎悄悄進了宮。
“陛下,那幾位在京的掌櫃邀請我去揚州,商談販鹽的事兒。”
“去吧,該吃吃該喝喝。胃口大一點,隻要你有本事要到手,就都是你的!”
“謝陛下!”周奎下意識的又想下跪,看到朱由檢皺着的眉頭忍住了。
“回去吧。嘴嚴一點,敢漏了風聲,别怪我不顧及姑丈之間的情分!”
“是,陛下。”
周奎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販賣私鹽這事兒,周奎出面最好不過了。
皇帝的嶽丈,身份尊貴。再加上此人聲名狼藉,一副一朝得勢嚣張跋扈的小人嘴臉。貪得無厭,一毛不拔就是他的人設。
一個在大街上給人看相的算命先生,撞大運靠着女兒成了皇親國戚,幹出有損皇家利益的事兒,不是很正常嗎?
第二日一大早。
李掌櫃就備好了馬車來到了周奎的府外,聽了管家禀報的周奎不慌不忙地吃完早餐,才在幾名提着行李的家仆和護衛的簇擁下出了府邸。
看到早已在門口等候的華貴馬車,周奎不但沒有欣喜,反而擺出一副臭臉,有些愠怒的說道:“就準備了一輛馬車?夠誰坐的?我的仆人呢?我的護衛呢?”
說完不理臉色難看的李掌櫃,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國丈府。
李掌櫃一臉懵逼。
下人我們有啊,護衛我們也不缺。再說了,啥下人啊,還得坐馬車?昨天不還好好的麽?今兒這是玩兒哪出啊?
眼看周奎都馬上進了府門,李掌櫃慌忙追了上去。
“國丈爺,國丈爺,不要動怒,小的考慮不周,馬上!馬上安排!”
“等你安排好再說吧。”說完徑直回了府。
李掌櫃還想再追,被門口的護衛給攔了下來。想發怒,又不敢,之後歎了口氣回到馬車旁,安排一個跑腿的再去調幾輛馬車過來。接着站在馬車前繼續等待。
而周奎回了府後,坐在大堂的太師椅上,吩咐丫鬟上了一盞茶,氣定神閑的喝了起來。陛下說了,胃口要大。
自己是國丈,皇帝的嶽父,擺個譜怎麽了?不是伱們求着我去的麽?
“小翠,過年吃的不錯嘛?”
“啊?伯爺,您.”小翠看到周奎的眼神,臉騰地紅了起來,低着頭不敢說話。
“來讓我量量尺寸增加了沒有。是不是偷吃府上的東西了?”說着把小翠拉到了自己懷裏,上下其手。正有點想奔騰的感覺,外面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伯爺,外面的李掌櫃又叫來了幾輛馬車,在外面等您。”
“讓他等着!”好不容易找到了點狀态的周奎就被打斷了,惱怒地沖着外面嚷道。
本想再繼續,卻再也找不回剛剛的感覺了。
煩躁的周奎朝外走去,出了門對李掌櫃吩咐道:
“我的人,一人一輛馬車!”
說完沉着臉上了最前面最大的那一輛。
這一上車,周奎臉色好了起來。
馬車内部很寬敞,整個車廂用淡藍色的絲綢包裹,一個能容納兩人橫卧的座椅,旁邊的小幾上有一個紫銅的香爐,一縷淡淡的煙霧正從裏面升起。
最重要的是。
座椅上,有人。
女人。
美貌的女人。
一個媚眼如絲地看着他的美貌女人。
“你這,你是?”
周奎有些磕巴,愣愣地問道。
“李管家怕伯爺路途寂寞,命奴家服侍左右,陪伯爺解解悶。來,伯爺,坐~”
說着,伸出柔夷拉着周奎的手,請到了座位上。
待周奎坐穩,這名女子放下了簾子,對前方趕馬的車夫說道:
“走吧,小哥。”
接着便是一陣鞭聲,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周奎這才回過味兒來。
“你叫什麽?”
“伯爺喚奴家玉奴即可。”
周奎點了點頭沒說話,摸了摸車内的裝飾,感受着馬車柔軟的座椅。内心一陣感慨,這群狗日的鹽商真會享受啊。
“伯爺,此去揚州路遠,咱們需先坐馬車到涿縣,從哪坐船經京杭大運河一路南下,就可到揚州了。咱們要在船上待好多天,伯爺可要多憐惜憐惜奴家。”
周奎一臉受用,笑着道:
“好說,好說!”
第二日
他們在涿縣登了船,經過近二十天的航行,到達了揚州地界。
此時正值三月初,是揚州一年中風景最美的時候。草長莺飛,拂堤楊柳。一路上周奎可謂是飽盡了眼福。
煙花三月下揚州,果然名不虛傳。
等船靠了岸,周奎帶着幾個下人和護衛下了船,其中就有陛下派來幫助他的錦衣衛小旗周号。
他本想着攜玉奴一起下船,沒想到被她拒絕了。理由是她要在船上等候,不耽誤周奎領略江南風光。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周奎竟然還有一絲不舍,但很快便消失了。
前來迎接他的人早已在岸邊等候多時了。
爲首的是一個身材消瘦,面容白淨的中年人,見周奎上岸,帶着人迎了上去。
“想必這位就是國丈爺了吧。在下蕭全,有失遠迎了!”
揚州自古便因鹽而盛。西漢吳王劉濞“開山鑄錢,煮海爲鹽”,國力強盛。及至明清兩朝,揚州已然成爲南方鹽運中心。當時,兩淮生産的食鹽運輸到此儲存,然後或沿京杭大運河銷往北方,或逆長江而上銷往河南、湖南、湖北、江西、安徽中原諸省。
因此,明清時期“揚州繁華以鹽勝”。那一顆顆晶瑩雪白的鹽粒兒,彙聚成金銀山,使得這座運河名城空前繁榮起來。這些販賣食鹽,因鹽而富的商人們,雖然家鄉迥異、姓氏不同、文化參差,但他們與士紳、文人、工匠、布衣等芸芸大衆一起,創造了揚州的燦爛文化……
曆史用一個特定的名字來稱呼他們——揚州鹽商。
而蕭全,便是此時揚州鹽商中的扛鼎人物。
他祖上本是安徽人,後來流落到揚州經商,機緣巧合之下竟然靠着私鹽發了财,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掙下了萬貫家财。到了蕭全這已是第三代,家中的生意不減反增。揚州鹽商均已他爲首。
按說往日,就連揚州知府都沒資格讓他出迎這麽遠,但他今日這人不一樣。是大明新晉勳貴,皇後的生父,國丈周奎。
聽了蕭全的話,周奎也拱了拱手,寒暄了兩句。
此時剛好是傍晚,在蕭全的安排下,周奎在一處府邸沐浴更衣,然後便被蕭全設宴款待。
“今日國丈爺舟車勞累,在下便命人簡單準備了幾個可口小菜,供國丈爺品嘗。”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爲之,席上就他和周奎二人。但席面卻是不差,特别是帶骨鮑螺、馬鲛魚脯、陶莊黃雀等一系列特産,更是讓周奎胃口大開。
晚宴自然是不能沒有酒的,在蕭全的曲意逢迎下,一頓飯周奎吃的是有滋有味。
酒過三巡,蕭全便識趣地起身告退,讓周奎早些休息。
幾杯酒下肚,周奎也有些醉意,在下人的安排下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早已在屋内等候,周奎一進屋便奉上早就準備好的醒酒茶,等周奎喝完之後便開始服侍周奎寬衣。
周奎脫完衣服來到床邊才發現床上躺着的竟然還有一個。
回頭看向了剛剛爲自己奉茶的女子,卻見她正無聲地解着自己的衣袋。
周奎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呼吸陡然粗重起來,猛地先開床上的被子,果然。一句不着寸縷的胴體在燭光下散發出象牙一般白皙的光澤。
他忍不了了。
心中的猛虎出了籠。
等一切結束後,周奎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真好。
這是他腦子裏的最後一個念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