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今年四十有二,父親是大名鼎鼎的萬曆皇帝朱翊鈞,母親是和朱翊鈞海誓山盟死了都要葬在一起的鄭貴妃。
朱翊鈞和鄭貴妃的感情很好,所以對朱常洵自然是非常喜愛。
朱常洵就在這樣的環境裏快樂的長大了,引起了長達十五年的國本之争。
再後來被逼的去洛陽就藩,事情才告一段落。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講,他比他哥哥幸福多了。
因爲熬了二十年才當上皇位的朱常洛隻當了一個月的皇帝,上了十幾天班之後就挂了。
據說是玩的太嗨了,亂吃東西。
朱常洵就藩之後才發現,雖然見不到自己的爹娘,但這個地方還是很好的。
他充分了解了王的意義,在他的底盤,他說啥就是啥,想幹啥就幹啥。山高皇帝遠,也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重要的是他很有錢,光地都有二百萬畝。皇帝要管理整個國家,他隻需要管好自己的家就行了。
每天吃喝玩樂,醉生夢死。
搶個民女啊,欺壓個百姓啊。簡直不要太随意。
這樣的日子,不比苦哈哈地當個皇帝強?
說來你們都不信。
我是真沒想造反啊!
“能不能給我弄點水,我想洗洗臉。”
馬車上的朱常洵問身邊的東廠番子。他想洗洗臉,整理一下自己的容顔。
因爲,京城快到了。
這個他出生的地方,離開了十四年的地方。
他想洗把臉,不管此去是死是活,他還是想要保留一些尊嚴。
還沒到京城,他造反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全國,舉國上下一片嘩然。
有的說朱常洵門下三萬門客,個個武藝高強,準備在年底起事,沒想到被皇帝給抓了。
有的說朱常洵聯合了朝中重臣和勳貴,準備逼皇帝禅位。
還有的說朱常洵的生母鄭貴妃受了皇帝的欺侮,朱常洵氣不過于是準備密謀造反。
各種消息傳的那是有鼻子有眼,就跟親眼所見一樣。
“萬歲,福王進京了。”王承恩從外面進來,輕輕說道。
“走吧。去看看。”朱由檢放下了手中的筆,站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宮外不遠的一個五進的院子裏,他見到了這個比自己還有錢的叔叔。
福王就藩的時候他才三歲,還不記事。
朱常洵此時也正在看着他,曾經那個可愛的侄子依然長大成人,成了大明的皇帝。
“臣,叩見陛下。”
“王叔爲何反朕?”朱由檢看着跪在地上的朱常洵,輕輕說道。
“陛下!臣冤枉啊。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臣!”朱常洵肥胖的身軀一抖,帶着哭腔說道。
冤枉?冤枉你的人比誰都知道你冤枉。那又怎樣?
朱由檢把他扶了起來,輕歎了一口氣。
“王叔,朕也知道伱是冤枉的。可眼下事實擺在眼前,朕也是迫不得已,爲堵衆人悠悠之口,不得已才把王叔請到京裏來,協助調查。王叔一路受苦了。”
請?你管把人裝囚車裏遊街叫請?
一路上吃不飽,睡不好,連尿個尿都有士兵端着火槍指着頭。
你管這叫請?
你他娘的要臉嗎?
朱常洵的眼淚都掉下來了。
吃了一路的苦,他都瘦到僅有二百多斤了啊!
“求陛下爲臣做主啊!”
“這王叔可在此安心住些日子,等過了這陣風頭再想辦法。”朱由檢很爲難,費這麽大勁兒把你弄回來,就這麽算了?
“事已至此,也隻好這樣了。”朱常洵一臉的黯然。
叔侄倆有假惺惺地叙了會兒舊,各自飙了一會兒演技,朱由檢就借故離開了。
朱由檢一走,朱常洵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走進了裏屋。
一進屋,世子朱由崧就迫不及待地問:
“父王,怎麽樣?”
“你我父子還能活着就已是不易了。”朱常洵搖了搖頭,癱坐在椅子上。
事到如今,他又如何不明白,陷害自己的就是這個笑眯眯的皇帝侄子。
但他敢說嗎?
不敢。
說出來必死無疑。
出了門,朱由檢的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喃喃道。
這個老狐狸。
錢财乃身外之物,沒了總比被扔進鍋裏煮了強吧?
算了,先養一段時日吧。
“王伴伴,拟旨。福王朱常洵,私藏甲胄、弓弩密謀造反,削去王位,貶爲庶人。”
“是。萬歲。”
“另外,找人盯着這裏,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立馬抓起來!”
說完上了馬車回了宮。
第二天,臘八。
周玉鳳起了個大早,準備煮臘八粥。
紅棗是兩天前就泡好的,加上粳米、白果、核桃仁、栗子、菱米放在一起煮,煮好之後供于佛聖之前,并在戶牑、園樹、井、竈上也放上粥供奉。
完成這一系列操作之後,朱由檢和周玉鳳李小花一起吃了粥。
“小花,最近女紅學的怎麽樣了?”朱由檢看着正吃的起勁的小花笑着問。
“太難了。”小花聞言癟了癟嘴。
“哈哈。學不會就算了。梓童,你不要太逼迫她。”
“那怎麽行,整天就知道玩,都快成了瘋丫頭了。再過幾年就該嫁人了,什麽都不會怎麽能成?”周玉鳳這回沒有順着朱由檢的意思,堅持道。
這一年來,她完全把李小花當成了自己的妹妹愛護,過完年,李小花就十歲了。她開始爲她的未來打算了。
“行行,就依梓童的。”
李小花聞言,本來充滿希望的臉色垮了下來。
吃完粥,朱由檢去了軍校。
“今日臘八,朕給你們帶了粥,先喝粥。”隊伍集合後,朱由檢問道。
說完命人把并夕夕上買的八寶粥從馬車上搬了下來。
銀鳥好粥道。
“想家了嗎?”吃粥的時候,朱由檢一句話把大家問住了。
想,如何不想。
“馬上要過年了,朕打算給你們放假。自今日起,你們就要畢業了。”
“不知不覺,已經半年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是到了分别的時候了。等過完年之後,你們要去兵部報道,朕會令兵部給你們封官,分赴各地。你們是大明皇家軍事學院的第一期學生,也是我的學生。在以後的軍旅生涯中,朕希望你們要記住,不能丢了朕的臉,更不能丢了學校的臉。就像曾經說過的那樣,國家,有國才有家。朕希望你們在做任何重要決定的時候都想一想,你能給大明帶來什麽。漫漫人生路,朕祝你們一帆風順!”
說完,朱由檢果斷鑽上馬車離開了。
再不走就蚌埠住了。
他真讨厭這樣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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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