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由檢在書堆裏奮鬥的時候,他的诏書一路伴随着快馬來到了錦州。
曹文诏是統帥遊兵營的一名遊擊将軍,手下也有五六百号弟兄。
他的面堂微微有些發紅,鼻梁高挺,眉宇間透着一股彪悍。他今年三十四了,出身寒微,沒怎麽讀過書。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作戰勇猛,和一身不俗的武藝。當然,腦子肯定是少不了的,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他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把建奴打退,如果運氣好再升上兩級,雖然知道那很難。
這天,曹文诏和往日一樣在城裏巡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呼喊的聲音。
“曹将軍!曹将軍!”
回頭一看,是總兵趙率教的親兵劉大茂,正滿臉喜色的向他跑來。當即停下了腳步,沖劉大茂拱了拱手道:
“劉兄弟?可是有事?”
“曹将軍!總兵讓你去領旨。”
“領旨?什麽旨?”曹文诏驚奇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好事!來前我還聽到總兵屋裏的笑聲呢。”
“行!咱們這就去!”
說罷,和劉大茂一起往總兵府跑去。
到了門外,劉大茂先進去通傳,不一會兒,就通報讓他進去。
曹文诏一進屋,就看到總兵趙率教和監軍太監紀用正陪着一個面白無須的宦官說着話。趙率教一看曹文诏進來,趕緊招呼道:
“文诏,快來。見過張公公。”
張公公叫張舉,是王承恩手下的一名宦官。這次得陛下授意親自過來頒旨,知道陛下對曹文诏的重視,自然不敢托大。聞言慌忙站起身,扶住了正在躬身行禮的曹文诏,笑着說道:
“曹将軍,不必多禮。接旨吧!”
曹文诏整理了一下衣服,跪在地上,等待張舉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
擢升錦州遊擊曹文诏充總兵官,鎮大同。即刻赴任!
欽此”
曹文诏腦瓜子嗡了一下,前面還好,到後面,他就聽到四個字:
總兵官!大同?我是大同總兵了?
連一旁跪在地上的趙率教都懵了。剛才張舉隻是說曹文诏會升官,但怎麽也沒想到直接來了個三級跳!接着就開始回想,以往有沒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想來想去,自己好像待他不錯?這遊擊不也是自己提拔的嗎?趙率教舒了口氣,随即又開始高興起來。自己手下的兵,與有榮焉!
張舉見曹文诏愣在那裏沒反應,小聲提醒道:
“曹總兵,領旨吧?”
曹文诏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叩首、山呼萬歲,接過了張舉手中的聖旨。
随即,被身邊的人扶着站了起來,氣氛陡然緩和起來。屋裏充滿了善意的歡笑。
趙率教猛地一拍曹文诏的肩膀,不無羨慕地說道:
“文诏,你這下發達了。以後可别忘了老哥我。”
“多虧了總兵提攜,總兵恩情文诏不敢忘。”
“依咱家看,最應該感謝的還是咱們聖上。”說話的是監軍太監紀用,說完還朝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衆人連口稱是。
“曹總兵,陛下令你盡快赴任,千萬莫要耽擱了。”張舉囑咐了一句,跟衆人告别之後離開了錦州城。當然,回去的時候身上肯定比來的時候多了點東西。
衆人爲曹文诏舉行了極其隆重的歡送儀式,吃過午飯,曹文诏不敢再耽擱,帶着十幾個手下親兵策馬揚鞭出了錦州城。
“曹文诏這次是要飛黃騰達了啊。”
站在城牆上目送他遠去的趙率教感慨道。
錦州離大同一千多裏,曹文诏等人快馬加鞭,除了在沿途驿站休息之外,路上沒有任何停留。就這樣,這一路足足走了九天。
第十天,望着已經出現在視線裏的大同府城,曹文诏放慢了馬速。拿出水袋,喝了口水。
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十七名親兵,全部都是這些年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無一不是好手。
“下馬,就地修整一刻鍾。”
說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裏,有一封密诏。
一個時辰後,城門口。曹文诏一行正在接受盤查。
當驗證一切手續無誤後,守門的軍士把曹文诏放進了城。不到片刻,新任總兵到來的消息傳到了渠家桢耳朵裏。
正摟着軍妓喝酒的渠家桢聽完大驚,慌忙騎馬找到了張翼明。
“這可怎麽辦?”
張翼明厭惡地皺了皺眉頭,真是個草包,碰到一點風吹草動就一驚一乍的。
“渠總兵,此事要看新任總兵到了之後朝廷是否對伱另有安排,如果有,想來問題不大。如果沒有,那就要早做準備了。”
渠家桢心情忐忑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等待着新任總兵的到來。可幹等晚等,就是不見人。
這件事從始至終都透露着古怪,自己好歹也是一鎮總兵,朝廷不聲不響的把自己換掉,不符合常理。
“孫二,你速去巡撫大人府上,把巡撫大人請來議事!”
渠家桢對手下的親兵吩咐道。
曹文诏一路來到了王象乾的府邸,見到了王象乾。
“屬下拜見總督大人。”
朱由檢已經告知了任命曹文诏爲總兵的事,王象乾仍不免有些好奇。眼前的這個總兵未免太年輕了點。不過卻是看起來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殺伐之氣,在他這個年齡倒是不多見。
“曹總兵,一路辛苦了。”頓了頓,又說道:“此番前來,可有陛下密旨?”
“有!”
曹文诏點了點頭道。
“好。老夫就陪你走一趟!”
“總督大人,您年事已高,是否有些不妥?”
“哈哈。文诏,莫要小看了老夫。”
說着一邊命人備轎,一邊朝外走去。
曹文诏知道此行勢必有些兇險,不願讓王象乾以身犯險,沒想到這位年邁的總督竟如此豪邁,讓他好生佩服。連那微微躬着的身子看起來也高大了許多。
而此時,渠家桢府上。被渠家桢派去請張翼明的孫二慌慌張張的跑了回來。
“将軍!張巡撫已于一刻鍾前從北城門出去了。說是去巡查屯田情況。”
“什麽?出城了?”
渠家桢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随即反應過來。
“入娘的張翼明,竟然一個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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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