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陛下,這是何物?”宋應星看着眼前這個奇怪的東西問。
“這是一種紡紗機,可以同時紡八根線。”
“八根?!”
“.”
不是說好了學成過來裝逼呢麽,你又給我扔出來一個紡紗機是什麽意思?還一次紡八根紗,這麽小的玩意兒能一次紡八根線?
朱由檢看着宋應星滿臉的不敢置信,愣了一下。朕的信用度降低了?随即就明白過來了。
“咳咳~宋院長,這個是模型。并不能夠真正用來生産。”
“那陛下的意思是?”
“雖然是模型,但是你把他放大不就能用了嗎?”
唉?好像是這麽回事?
“臣能看看嗎?”
“看吧。”
得到允許後,宋應星蹲在地上研究起來,這摸摸,那敲敲。
好東西啊,就是有點小。
“能做出來嗎?”
“能!”
“拿走吧,做出來之後再來見朕!”
“.臣告退。”
宋應星風風火火地來了,又風風火火的走了。
五月初一
宮裏開始過端午了。
射柳、走骠騎、劃龍舟、賞花飲酒吃粽子,一系列的活動安排的滿滿當當。
朱由檢有些提不起興緻,因爲記挂着一件事。
小麥到了收割的時候了。
這天,他帶着一衆人再次來到了順義皇莊。
剛出京城,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麥田,偶爾有風吹過,麥穗随着微風輕輕擺動,形成一股股麥浪。
沿途盡是彎着腰割麥子的農人,不時會擡起頭擦擦額頭的汗水。地頭上,有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在歡快的玩耍,在他們淺顯的認知裏,也已經知道了豐收是一件大事。
這次來張大海的村子和以往大有不同,冬日裏在屋裏沒出門的男女老少都走出了家門,走到了地頭。正在用狗尾巴草編草帽的張二虎隔老遠就看到了朱由檢的馬車,等看到率先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李小花時,興奮的一下蹦了老高,飛快的朝馬車跑來。接着又再次朝朱由檢跪了下來。
“陛下萬歲!”
朱由檢笑着讓他起來。
“你爹呢?”
“我爹娘和我姐在地裏割麥子呢。”說完又把眼睛看向了一旁的李小花。
“曹化淳,今年皇莊的收成怎麽樣?”
“禀萬歲,眼下剛開始收割,要等割完了打成谷子才知道收成。不過今年的麥種乃是天賜,太祖感念陛下的仁慈,一定會比往年增産不少。”
“那就現場打谷,就割張大海家地裏的小麥。朕要知道畝産多少。”
“是,奴婢遵命。”
說完,安排人丈量土地,收割,打谷。
完了之後稱量的幾人面面相觑。有一個快步跑到曹化淳面前附耳說了些什麽。
“什麽?”
說完曹化淳跑到打出的谷堆前看了看,驚喜地大叫着跑到了正站在樹下納涼的朱由檢跟前。
“萬歲啊!祥瑞啊!張大海家的地畝産麥子五石三鬥六升!”
“五石三鬥六升.”
朱由檢在心裏默默算了一下,大概将近七百斤的樣子。
不高啊。
不過相比之前的兩石多的産量,已經算是奇迹了,沒看曹化淳都喊着是祥瑞了嗎?
想了想,對曹化淳說:
“盡快組織人收割,把皇莊全部産量報給朕。”
“是!”猶豫了一下,曹化淳接着問道。“那今年佃戶上交”
佃農每畝留下一石,剩下的上交。
“是!”
一石是一百五十斤左右,就拿張大海種的十畝地來講,他們一家可以留下一千五百斤糧食。雖然聽起來不多,但至少能保證不餓着。眼下陝西缺量嚴重,他不得不做好準備,在必要的時候進行支援。再者來說,這隻是一季小麥的産量,接下來還有玉米呢。
待曹化淳走遠,朱由檢面無表情的對王承恩說道:
“王伴伴,吩咐下去,令兩廠的人盯着。但凡有克扣佃農口糧者、虛報瞞報者,一律抓起來,抄家問斬。朕要讓他們知道不該拿的,動了就得死!”
“是!”
王承恩聽了脊背一陣發冷。陛下對身邊的人從不吝啬,但眼裏也不揉沙子。他願意給的伱可以要,但不經同意伸手就拿的。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了。
這次讓兩廠辦差,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頭落地了。
但願你們都放聰明點吧。
從皇莊回來的時候,張二虎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一直在馬車後面追了半天,那表情仿佛在說:小花!你不能走啊小花!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小花!
朱由檢放下馬車的簾子,笑着對李小花說:
“小花,你看二虎都不舍得你走了。你喜歡跟他一起玩兒嗎?”
“我才不喜歡他呢,呆頭呆腦的。”
“哈哈!”
也不知道張二虎聽了這話心裏是什麽滋味。
不過話說回來,朱由檢也确實考慮過李小花該怎麽辦。一直呆在宮裏對她沒什麽好處。
算了,以後再說吧,現在還小着呢。
幾天以後,朱由檢收到了曹化淳統計的皇莊總收成。
共計一千二百一十三萬三千一百六十石七鬥六升,除去佃農的二百六十八萬四千零三十二石,淨餘九百四十四萬九千一百二十八石七鬥六升。
“數目可準确嗎?”
“回陛下,奴婢來之前核對過。不差絲毫。”
“哦?那曹掌印看看這個是什麽。”
說着,把一個折子扔到了曹化淳面前。
曹化淳聽出了朱由檢語氣的冰冷,顫抖着躬身撿起了地上折子。
昌平皇莊劉大年克扣佃戶口糧一千三百六十石瞞報産量兩千一百石
順義皇莊武海平克扣佃戶口糧八百一十五石瞞報産量兩千八百石
順義皇莊劉放克扣佃戶口糧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啊!求萬歲饒命!”
曹化淳要吓死了。這些人是他的手下不假,平時多有孝敬也不假。可這些事情他是真不知道啊,或者說沒想到這麽嚴重。早就告訴他們讓他們小心着點,陛下是個仔細的,這下可把自己害苦了!
“曹掌印?這些人該如何處置啊?”
“抄家!流放!奴婢一定把此事辦妥!”曹化淳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還想辦?朕是沒有東西兩廠還是沒有錦衣衛?那點雞毛蒜皮的孝敬就讓你暈頭轉向,不知所以了?啊?”
“奴婢該死。”
完了,陛下怎麽什麽都知道。
“滾吧,自己領二十大闆!”
朱由檢最後一句話對曹化淳來講不啻與仙音,自己暫時是安全了。
“謝萬歲開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