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上前,給佐羅遞上葡萄糖水和面包,說:“我問你問題,你隻管想,不用回答。”
佐羅沒有力氣拿,約翰幫他把食物和水遞到嘴邊。
金淼淼問:“他還有救嗎?”
佐羅一點點喝着葡萄糖水,隻是搖頭。
金淼淼從他心裏聽道:“病毒入侵太深,已經自體循環了,虧得他有那麽多機械肢體和髒器,所以才能撐到現在。如果我在全盛狀态,救他應該是沒問題的,可現在……哎……”
聽到佐羅的話,金淼淼的心仿佛被一萬隻刀來回切割。
她繼續問道:“那他還剩多少時間?”
佐羅:“最多再撐半個小時,我雖然給他清理了很大一波,可他們現在已經在瘋狂生長複制,要清幹淨是不可能了。”
金淼淼痛苦地跌坐在地。
孔主任看她樣子,就知道宋唯沒救了,便走過去,輕輕拍拍她的肩膀,道:“如果實在沒辦法了,就好好地去和他道個别。”
她向金淼淼伸出手。
金淼淼淚如雨下,她拉住孔主任的手,站了起來,沒站穩,差點又跌回去。
孔主任雙手扶住她的雙臂,道:“振作一點,别讓他太難過。”
金淼淼把臉上的淚漬擦幹,重新穿好防護服,走進病房。
門外的人們自覺地散去,給二人留下空間。
孔主任看着她蕭索的背影,心糾起來,此時,大野的來電再次響起。
……
宋唯赤條條地躺在病床上,身上隻蓋着一條薄薄的毯子。
他恢複了一些力氣,看見金淼淼走進來,向她伸出手。
金淼淼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
宋唯歎了一口氣,道:“沒想到人生走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結局。我這也算交代在了戰場上,并不枉費這一生。隻是,剩下這些兄弟,以後沒着落了。”
金淼淼:“有什麽我能做的嗎?”
宋唯:“本來,我想一個人扛下來,那樣,他們對于宋氏來說也不算反叛,最多就是跟錯了人,聽錯了話。可他們最後還是下場了,這下子,整個營都成叛徒了。”
金淼淼:“該死的,曹天柱他們就是故意的!”
宋唯:“家主從一開始就看我不順眼,我有這個結局是早料想過的,隻是我原想找個時機死在對外戰場上,沒想到自己人先下手了。以後,我希望你能照顧我這些兄弟們。”
金淼淼:“我?我沒帶過兵啊!不行的!”
宋唯:“實話說,我和你得罪了蕭氏,他們和我得罪了宋氏,咱們這一群人沒了我,更得抱團,不然,一旦分開,就是個死。”
被兩大财團追殺,如果單打獨鬥,沒有活路。
宋唯繼續說道:“我還有一大筆錢和武器,都在這軍營地下倉庫。你們帶着這些辎重,換個地方,還做以前那些活計,養活自己沒問題。”
金淼淼:“可爲什麽讓我帶?你營裏有的是參謀和副官,他們經驗比我豐富,能力也比我強,他們來帶,更能服衆。”
宋唯:“讓他們帶,那就更沒人保護你了。”
金淼淼心口一酸,宋唯這是在爲她鋪路。
“我送你的戒指,還帶着嗎?”宋唯看向金淼淼的脖子。
“帶着呢,一直帶着。”金淼淼壓了壓防護服,一個戒指的印記凸顯出來。
宋唯擡手沿着印記輕輕撫摸:“還帶着那條醜了吧唧的皮帶子呢。鏈子已經給你找好了,就在我衣櫃裏,現在也來不及親自給你換上了。回頭你自己去我衣櫃拿,密碼是我們相遇的日子。”
他的手接着撫上金淼淼的臉龐,繼續說道:“其實我當時騙了你,這戒指隻有一枚,沒有更多了,這是我的印信。你隻要一直帶着這個戒指,營裏的這些兵士就會服從你,會跟你。當然,如果有人想走……”
金淼淼:“我就給他一筆錢,讓他走。想走的人留不住,強留隻會成爲禍患。”
宋唯點點頭:“挺好,跟了我這麽久,也學到點東西了。這樣我就放心了。現在,我唯一的遺憾,就是隻能這樣和你見最後一面,都被你看光了。”
金淼淼的眼淚打濕了護目鏡,她哽咽着說道:“說得好像我是個大色狼一樣,你沒看我包得這麽嚴實嗎?”
宋唯:“這麽說來,我更虧了。”
金淼淼:“你豈止虧在這一個地方,還有通心草,記得嗎?你得好起來才能用上通心草。”
宋唯歎了口氣:“诶,我也想啊,就這麽死了,真是不甘心。”
金淼淼抱住他:“那你就别死啊!宋唯,你好起來好嗎!”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痛哭不已。
宋唯一臉幸福:“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抱我,真好!溫香入懷多醉人。奈何,時不我待。”
金淼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悲傷的哽咽已經塞滿了她的胸口。
宋唯:“我有個願望,希望你能滿足我。”
金淼淼仍舊抱着他,嘴裏卻很決絕地表示:“不行!”
宋唯:“我還沒說呢,你怎麽就拒絕?”
金淼淼放開宋唯,看着他的眼睛,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絕對不行!”
宋唯:“又不是讓你獻身什麽的,不要那麽斬釘截鐵嘛!先聽聽呗?”
金淼淼怒到鼻子噴氣,低聲地但是很認真地對宋唯說:“我忘了告訴你,我還有個能力,那就是可以聽到别人心裏的聲音,你想說什麽,我都聽到了,我的答案是沒門,你想都别想。”
宋唯震驚:“你居然還有這個能力!瞞了我這麽久,你這個毒婦!”
金淼淼:“瞞你這麽久就是爲了防止你故意胡思亂想欺負我!”
宋唯笑起來:“還真是懂我!哈哈哈!确實,如果早知道你可以聽到,那我……”
他不自覺地在腦子裏開起車來,金淼淼又羞又怒:“住嘴!”
宋唯哈哈大笑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冷靜下來,把腦子裏的車扔到一邊,重新回到正軌,壓低聲音道:“可我真的希望可以成爲那十二個兄弟那樣,成爲你的面具,永遠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