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片青痕,心裏确實有點過意不去,昨晚陸清儒不說照顧得有多好,但也算得上細緻了。
要按平時他那大少爺的狗脾氣,讓他跑腿,還跑兩趟。
他肯定會冷笑一聲,譏諷她異想天開。
“行吧,你這兩天的外賣我包了。”
“就兩天的外賣?”
“怎樣?”曲蓁站起來雙手叉腰,據理力争,“以我現在的工資,給你點兩天外賣就不錯了,而且,你趕緊說,昨天買的衛生巾一共多少錢,我轉給你就是了。”
陸清儒挑挑眉,“你堂堂曲家四小姐這麽窮?合理嗎?”
曲蓁肩膀垮了下來,歎氣,“是啊,聽着确實不合理,但沒辦法,這是事實。我前段時間去國外散心,都是我二哥給我透支的工資。”
她大哥和三姐倒是偶爾會給她點零用錢,怕她在外面餓着凍着。
也就她二哥那個黑心肝的隻會用工作壓榨她。
再者就是她父母,尤其是母親,從大三開始,就沒再給過她錢了。
應該是說徹底不管她了。
連大四的學費都是她大哥幫她交的,夥食費是靠曲烨和曲菀接濟,一點點走過來的。
原因是大四那年有個外國企業家的公子哥看上她了,想聯姻,但被她以自殺威脅而拒絕了,她母親說她是白眼狼,養她還不如養一條狗,至少狗還能看家護院。
而她隻會給她惹是生非,什麽都不會,還瘋瘋癫癫,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她被她母親貶得體無完膚,一無是處。
誰家千金大小姐過得比她還慘啊。
最重要的是,她還是親生的,不是領養的,也不是什麽私生女。
那時,其實是曲烨安慰了她,也發現她平時雖然大大咧咧的,想法天馬行空的,正好可以用在遊戲策劃上,讓她去公司實習。
然後就推着她走向了資本家的壓榨之路。
陸清儒眯了眯眼,捕捉到她話裏的字眼,“散心?爲什麽要散心?失戀了?”
他本來是帶着揶揄的心思說出來的。
前幾年他們雖然沒怎麽聯系,但有些事情查起來也簡單。
他知道曲蓁沒有談男朋友。
就連……都是第一次。
曲蓁的表情一苦,沒有說話,卻勝過千言萬語。
陸清儒眸色一寒,臉上的表情都冷了兩度,“你什麽時候談的戀愛?”
“唔……也不算談戀愛吧。”
“哦,單戀?”
“閉嘴,心裏知道就行了,還說出來是幾個意思,故意讓我難堪是吧?”
曲蓁面色一尬,惱羞成怒的瞪他。
陸清儒面無表情,絲毫沒有被威脅到,反問,“那人是誰?”
“你管他是誰,反正事都過去了。”
曲蓁重新抄起手機坐回沙發,撇撇嘴,“這外賣還要多久啊,我好餓。”
陸清儒沒搭話,拿起手機,從微信列表裏找出秦蔓的對話框,打字:曲蓁之前單戀的人是誰?
這麽直白的問法,對面的秦蔓都懵了,連着敲了三個問号過來。
陸清儒又打字:你不知道?
秦蔓:不是……啥情況?你……嗯???
可想而知,秦蔓的内心有多複雜。
曲蓁喜歡霍慕川的事情,就告訴過她,這是曲蓁特意挑和陸清儒訂婚之前主動坦白了?
陸清儒:你不知道?
曲蓁沒有回答,而是轉而去問曲蓁。
不然盲目回答了,弄糟他們的關系可就不好了,穩妥點比較好。
一分鍾不到的功夫,曲蓁就炸了。
“靠,陸清儒,你一個大老爺們好奇心和八卦心怎麽這麽重,那麽想知道我單戀的人是誰幹嘛?知道後再嘲笑我諷刺我不自量力,癡人說夢嗎?”
陸清儒擰眉。
好家夥,秦蔓這狀告得可真快啊。
他也是腦抽,這秦蔓和曲蓁兩個就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上學那會就這樣。
問了等于白問。
他起身,雙手抄兜,懶懶散散的觑她一眼,“笨蛋!”
說完,轉身就去了洗手間。
曲蓁站在原地呆愣的眨巴了下眼睛。
笨,笨蛋?
這話聽着有點寵溺的意思,但陸清儒那冷飕飕的語氣以及那鄙夷又無語的眼神,跟寵溺沒有半毛錢關系。
就是單純罵她的。
她氣得把陸清儒從裏到外問候了一遍。
幾分鍾後,陸清儒從洗手間出來,徑直走到了電競桌旁,将電腦打開。
正好曲蓁這邊點的外賣也到了。
她看向他,“你不吃飯?”
“吃。”
陸清儒将手機充好電,丢在桌上,走到餐桌旁,打開外賣的袋子。
曲蓁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尤其是那張明顯刻着‘生人勿近’的臉,表情臭得不行。
跟誰欠他幾百萬似的。
吃飯也沒說話。
曲蓁就忍不了了,“不是,你罵我,我還沒發火呢,你甩臉子給誰看呢?”
陸清儒擡眸掃了她一眼,又收回,冷冰冰道,“吃你的飯。”
“……”
狗脾氣又上來了是吧?
行,她又沒義務非要去顧及他的心情。
愛咋咋。
吃過飯,曲蓁才覺得活過來了,回房換回自己的衣服,又把自己昨天換下來的衣服裝好,在看到陸清儒的衛衣時。
稍稍思忖了會,怎麽也是自己穿過的。
應該給他洗洗的,便一塊裝進去了。
陸清儒已經準備開始直播了。
她在這呆了一晚上了,肯定不能再待下去了,就對他道,“我先回去了,你這衣服我穿過,回去洗了下回還給你。”
陸清儒掀了下眼皮,淡淡‘哦’了聲,還很沒誠意的問了一句,“需要我送你嗎?”
“……”
太假了,真的太假了。
曲蓁是個暴脾氣,壓不住性子,有什麽就都會直接問。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單手撐在桌面上,“所以,陸清儒,你到底在不爽個什麽勁啊?你罵我笨蛋,我也沒還嘴,有什麽事你别磨磨叽叽,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
“難道就因爲我沒告訴你我那個單戀對象是誰?”
陸清儒手上的動作一頓,緩緩擡眸,“你不是笨蛋。”
“是蠢蛋。”
“……”
叔可以忍,嬸也不能忍了。
她氣急敗壞的去揪他的領子使勁搖晃,“讓你罵我,讓你罵我……啊……”
陸清儒本身就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剛剛就懶懶散散的靠在椅背上,被她猝不及防的晃着,椅子輪子打滑。
他身體不受控,‘啪’的一下就從椅子上滑下來了,椅子弄翻,帶着曲蓁倒在了地上。
在看到椅子要砸到她頭時,用力把她頭摁進懷裏,用胳膊擋住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