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妗也在花店挑了兩束花,開車去了墓園看望父母,在裏面待到五點多才出來。
她又回了莊園陪林平襄一塊吃了晚餐。
林平襄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怎麽回事?還蔫蔫的,是酒吧出什麽狀況了?你和舅舅說,舅舅幫你擺平。”
鹿妗也觑他一眼,“我今天在莊園住一晚。”
林平襄詫異了,之前讓她住莊園,她死活不幹,今天居然自己要來住了。
“小也,我看你臉色也不太好,是出什麽事了?你别藏心裏,和我們說。”
舅媽秋煙是個古典型美人,溫婉氣質,舉手投足間都透着優雅,和她舅舅林平襄這個大老粗看上去超級有違和感。
但就是這樣的人,偏偏對秋煙寵愛有加,惟命是從。
是個典型的妻管嚴。
林焱妻奴的屬性,大概就是遺傳了林平襄。
鹿妗也淺淺一笑,“沒事,就是最近累了。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先回房了。”
莊園一直給她留着一間房,秋煙每個星期都會命人打掃,隻要她想回來住,就有住的。
秋煙望着她單薄又顯落寞的身影,眼裏溢着心疼,“小也估計是遇到什麽事了,但她從小就這樣,不會傾訴,什麽事都藏在心底,這樣,爲難痛苦的還是自己,都沒個人和她分擔分擔。”
林平襄沉思了會,“你說有沒有可能和那個姓蔺的有關?”
“有可能。其實……我就怕小也和他在一起,把自己也陷進去了。”秋煙猶豫道,“你說,我要不要去勸勸她,開導開導她?”
林平襄搖頭,“這丫頭什麽性子,你不清楚嗎?沒用的,除非她自己想通,她也不是個會鑽進死胡同不出來的人,我們也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盲目勸還容易适得其反,所以,讓她自己待會吧。”
九點時。
鹿妗也收到了蔺盡以的消息,問她在酒吧嗎,他過去找她。
她望着這兩條消息恍惚了許久,聊天背景圖還是他們昨天在遊樂園拍的摩天輪照片。
兩張圖,被蔺盡以當成了手機壁紙,還有一個當成了她的聊天背景圖。
十一點左右,蔺盡以打來了電話,響了很久,鹿妗也最後才接起。
“在忙嗎?”
“沒有。”她語氣很淡,“在我舅舅這裏。”
“那今天是不是不回來了?”
鹿妗也默了下,“我有點餓了,想吃潭西路那邊的牛肉面。”
那頭清晰明了的溢出蔺盡以的笑聲,“好,那我現在去買……”
“别了,買回來都坨了,我過去吧。”
“你開車嗎?”
“那我把車先開回家,你來接我?”
“好。”
她不是個愛糾結的人,有些事情當斷則斷,拖拖拉拉的,矯情不說,還容易讓人煩躁。
走到車庫,正好碰到剛回來的林焱,他詫異,“你回來做賊的?”
鹿妗也丢了一個白眼給他,懶得搭理他,上了車就走了。
半個小時後,鹿妗也見到了蔺盡以。
他已經換了一套休閑的衣服,白T加休閑褲。
兩人簡單說了幾句話,就去了那家他們去過很多次的牛肉面店,一人點了一碗面。
“你喜歡看演唱會嗎?”
“嗯?”
“陸明那裏有兩張演唱會的票,在清湖市,位置還挺靠前的,你昨天不是說想下次和我們一起去更遠的地方玩嗎?”
鹿妗也一頓。
腦海裏不合時宜的出現了一句:他在爲你們兩規劃未來時,而你在計算預謀着離開。
很諷刺。
她捏着筷子的手一緊,随口問,“什麽時候的票?”
“下個月26号的,離現在倒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你那時候有空?”
“正好是周末,應該是有空的。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鹿妗也動了動唇,沒有說話,将碗裏的面吃完。
車子開回雲濱灣小區門口,鹿妗也說忽然想吃雪糕,蔺盡以幹脆把車停在路邊,和她去了就近的便利,選了兩隻雪糕,迎着頭頂的月光和晚風,休閑的散步往回走。
蔺盡以其實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了。
忍了很久,終于忍不太住了,“你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鹿妗也把吃完的棍子丢進垃圾桶,“下午去了趟墓園。”
“墓園?”
“嗯。”她應得很輕,“我爸媽在裏面。”
蔺盡以微愣,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父母,卻沒想到她父母已經不在了。
他想說點什麽安慰,可還沒來及開口,鹿妗也忽然回頭看他,一臉嚴肅。
他心裏一緊,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蔺盡以。”
銀白色的光輝籠罩在她身後,微風拂動着她發絲,那雙漂亮妩媚的狐狸眼此時無比寂靜,像……
像一潭死水。
了無生氣。
他就這樣靜靜看她翕動着紅唇,平靜清冷的聲音像尖刀,紮進他的五髒六腑。
“我們分手吧。”
蔺盡以的眸色一動,裏頭劃過詫異和不解,喉結滾了滾,艱澀的出聲,“什麽?你……再說一遍?”
鹿妗也淡說,“我們分手吧。”
“爲什麽?”
蔺盡以的神色有些恍惚,眼尾悄然無聲的爬上一抹紅,他有些慌亂的去抓她的手,“爲什麽要分手?”
明明昨天還那麽好,明明早上好相互親吻。
可現在的鹿妗也冷漠得讓她感到陌生,好似從未認識過她一般。
鹿妗也輕輕吸了一口氣,神态自然放松,語氣卻冰冷得很,“嗯……可能是沒新鮮感了,膩了。”
“膩了?”
蔺盡以眯着眼,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鹿妗也望着他,隻覺得身體裏的血液在這一刻都冷卻凝固了下來。
她想,和蔺盡以和平分手,有點不切實際。
蔺盡以是不可能輕易放她走的。
所以,她在把故意接近他想要報複他和說狠話之間左右權衡,這兩者其實都挺傷人的。
她忽然想起網絡上的一句話——辜負真心的人就該吞一萬根銀針。
結果好像沒差。
那她就選擇後者。
“我們都是體面人,分個手而已,也不用鬧得太難看了對吧?好聚好散吧。”
她輕輕一笑,掙脫了他手上的束縛,“至于我放你家裏的東西,都扔了吧,我也不需要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