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霈嶼把他們送到機場。
虞清瑗看着兒子,皺着眉頭,“你不回去?留在這裏幹嘛?阿藜都和我們回去了。”
說話間,還給他使了兩個眼色。
這暗示的意味其實挺明顯的了,喬霈嶼又怎麽會不知道。
他望了眼蘇藜,又笑道,“我明天就回去,今天晚上和阿遲有個飯局要參加,你們路上小心,到家了發個消息。”
喬逸興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道,“你心裏有數就行。”
聽似是一句很尋常的交待,但喬霈嶼卻聽懂是什麽意思。
他點頭,“嗯,我知道。”
送走他們後,喬霈嶼也沒着急離開,站在機場外,任由暖陽傾灑,直到有一架飛機從湛藍的天空掠過,留下一道白色的雲痕。
手機正好響起,裏頭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BOSS,已經就位了。”
“嗯,沒被人發現吧?”他淡淡問。
“沒有。”
“知道了,把人看好。”
挂了電話,他擡手掩唇輕咳了兩聲,慘白的面容和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陰冷和狠厲不太相符,卻也是轉瞬而逝,很快恢複了平靜,一絲波瀾未起的模樣。
————
下午一點,京郡郊外一個廢棄爛尾樓内。
即便有暖陽,少了兩面牆的樓層裏,顯得十分空曠,陰風測測,帶着刺骨的寒涼之意。
中間有個很大的炭火盆,靠近一點還是能感受到些許暖氣。
周子牧被綁着丢在了海綿墊上,眼睛被黑布蒙着,這會幽幽轉醒,冷風肆意的空曠感讓他一陣心生一陣恐慌。
“誰?你是誰?爲什麽要抓我……”
可能是昏睡了好幾個小時的緣故,他聲音有些啞,這會因爲恐懼而産生的顫抖,在冷風中,顯得意外的……慫。
但回應他的隻有風聲和回音。
好似周圍沒有人。
他更慌了,開始大聲呼救,努力撐着身體想站起來,卻最終被綁住的雙腳絆倒,重新栽在了海綿墊上。
連着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他最後隻能無奈的喊‘救命’了,可這空曠的地方,方圓十裏連隻鳥都沒有,他的呼救突破天際,卻也無濟于事。
他喊了五六分鍾,忽然聽見有雜亂的腳步聲,像是皮鞋聲,分不清數量,但至少是三四個人以上。
“你是誰?爲什麽抓我?我和你無冤無仇,爲什麽要把我綁來這裏?你要錢還是要什麽,這些都好商量。”
他循着腳步聲的方向着急忙慌的說道。
話音落下之際,那些雜亂的腳步聲也随之停了,空氣裏寂靜了幾秒,忽然響起一道溫沉好聽的男聲,“還不快把周先生的眼布拿開。”
嗓音裏不含任何雜質和情緒,就輕輕沉沉的,如果外頭的暖陽,也像此時刮在臉上的冷風。
下一瞬,遮擋住他實現的那塊黑布被拿開,刺眼的光線讓他皺起了眉,半眯着眼睛,等漸漸适應了,才緩緩睜開。
面前的一幕才全部清晰明了的映入他的眼簾之中。
他的兩側兩米開外的地方站了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個子男人,耳朵上還帶着黑色耳麥。
而正前方三四米的地方是一個炭火盆,一個身穿黑色大衣模樣俊朗,神色和煦的年輕男子正蹲在火盆旁,手裏拿了一個枯樹枝正在火盆裏挑玩着。
像是在烤火。
而他身邊站了同樣身高黑西裝的四個男人。
六個男人身高差不多,穿的衣服相似,連面上那冷戾嚴肅的表情都如出一轍。
他要是猜的不錯,這六個男人是保镖。
但他的注意力還是被那個烤火的男人吸引了,看得出來,這六個保镖是他的。
而且細細想一下,他本來還有些混沌不清的腦子突然就反應過來了,震驚的睜大眼睛,“你……你是……法庭旁聽席……蘇藜……他大哥。”
喬霈嶼緩緩擡眸,拿着樹枝戳着炭火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他忽然輕輕笑了聲,眉眼卻冷得像一口深山幽潭一般,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看來周先生,是想起來了。”
看到他這個眼神,周子牧的心就如同掉進他那口深山幽潭裏,被水屏住了呼吸,怎麽也遊不出水面,難受至極。
要說之前他對喬家是豪門,且故意打壓他家的事情感到有些慌亂無法鎮定的話,那現在他是真的感到害怕和恐懼。
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竄,不斷蔓延至身體的各個細胞。
無不是在訴說着畏懼。
“你……你想幹什麽?我……告訴你,我父母要是知道我不見了,肯定會報警的。”他語無倫次的開口,在這陰冷的空氣裏,他生生的出了一層冷汗。
法治社會,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他居然這麽肆無忌憚的把他綁來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喬霈嶼面上的笑依舊不變,卻不及眼底,輕飄飄的反問,“所以呢?”
周子牧毛骨悚然,按他現在的态度,估計是現在搬出法律來,也救不了他了
他瞥了眼深淺這幾個魁梧高大的保镖,“你……到底想幹嘛?”
“不想幹嘛,隻想和周先生聊聊。”
“你想聊什麽?我都可以聊。”聽他這平淡又富含淺淡笑意的話,周子牧又燃起了希望。
枯木被炭火燃燒了很大一截,裏面的炭火越燒越旺,一個個碳成了晶瑩剔透的深橘紅色,熱氣也被風吹散。
喬霈嶼畏寒,即便現在是豔陽天,但氣溫依舊隻有四五度的樣子,這個炭火盆是爲他自己準備的。
霍硯遲讓他把人拎去城郊别墅,那棟别墅,是前幾年他在線上拍賣會上拍下來的,成交價在一千六百萬左右。
後來知道霍硯遲結婚,他也不怎麽去京郡,幹脆就把這棟别墅送給他當新婚禮物了。
霍硯遲起初不願意接受,但喬霈嶼卻沒管他,讓人過去辦了個手續就完事了。
那别墅霍硯遲也沒怎麽住過,隻秋天的時候帶秦蔓過去賞了兩天銀杏。
霍硯遲知道他的身體狀況,所以才作此提議,但被喬霈嶼搖頭婉拒了,他笑着說,“沒必要,這麽好的别墅,被人渣弄髒了,多可惜,以後你和你太太住進去也會覺得不舒服,收拾他,爛尾樓夠了,冷的話,支個炭火盆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