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聽席上的喬霈嶼望着蘇藜那張淚流滿面卻慘白的面,心如刀割,胸腔裏似是也有一股氣正在往外頂,最終他還是沒忍住,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掩唇,盡量放低聲音的咳了出來。
雙方在進行激烈的辯駁,所以他這兩聲咳嗽也很快被辯駁聲以及這沉重的氣氛給淹沒了。
“哥,你沒事吧?”喬惜雅坐在他旁邊,看出他的不适了,連忙遞上保溫杯,讓他喝水潤喉。
喬霈嶼搖搖頭,接過喝了口,目光重新落在了蘇藜垂首的側臉上。
庭上,蔺盡以還在反駁對方律師的話,“以我當事人手臂上那十厘米的傷口左證,那個花瓶面壁很薄,敲在頭上的第一下就已經碎了,對于一個成年男人來說,那個花瓶根本對他造成不了實質的傷害。”
“花瓶的破碎并沒有讓原告停止侵害我方當事人,反而在争奪碎片的過程中,原告用碎片不小心劃傷了我的當事人,人在絕望之際都會有一種本能的求生欲望,更何況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
“情緒奔潰,處境絕望下,她隻想讓原告的侵犯動作停下來,才會用煙灰缸自保。”
“審判長,我請求我方證人上庭,可以證明原告在分手後多次騷擾我方當事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當事人的正常生活,還多次對原告産生恐懼的心裏,隻因原告當時沒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即便報警了,也隻是不痛不癢的警告一方,沒有實質性的阻攔之意。”
對方律師立即出聲辯駁,“審判長,被告律師故意扭曲事實……”
法槌再次發出沉悶的聲響,法官發話,“肅靜,請被告證人上庭。”
很快,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被帶上了證人席上,是蘇藜在興趣班的同事。
女孩子叫宋倩楠,是蘇藜在那個興趣班裏關系最好的同事了,說是朋友也不爲過了。
相比蘇藜的溫婉文靜,宋倩楠要活潑很多,整天嘻嘻哈哈的。
蘇藜是個不太會傾訴的性格,但宋倩楠每次看到她有什麽心事,都會主動去詢問,然後關心她。
包括她和周子牧分手的事情,她也是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的。
周子牧去興趣班找過她幾次,後面幾次還惡劣的專挑她下課時間段,故意讓那些孩子的家長看到他們糾纏的這一幕,試圖去影響她的工作,更或者是,想讓她因此妥協。
爲了不讓他再去糾纏,再去打擾,會妥協和他複合。
但好在機構的所有人都護着她,後面院長還對門口保安說‘非相關人員就不要放進來了,孩子們出了什麽危險的事情,他們可承擔不起’。
言下之意,就是不準周子牧再進來了。
周子牧也因此被保安攔過幾次。
而宋倩楠是其中最護着她的一個,每次周子牧試圖當衆黑蘇藜,斥責她嫌貧愛富等等,宋倩楠都是第一個跳出來罵他,然後把事情掰開了講。
本來就是一件可以和平分手的事情,偏偏他那些見不得人的龌龊心思非要糾纏蘇藜。
蔺盡以在調查過程中就找上了她詢問了一些問題,他隻提了句證人的事情,宋倩楠就應允了。
還把周子牧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恨不得刨人家祖墳。
這會在庭上,看到蘇藜那副模樣,不禁流露出幾分心疼之意,投去周子牧那邊卻滿是厭惡和鄙夷以及唾棄。
随後蔺盡以不論問什麽,她就答什麽,神色間隐隐作惡。
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小姑娘是有多讨厭周子牧。
所以這也給了對方律師鑽空子的機會,直言這證人之前和周子牧發生過不快,所以她的證言不實,是爲了故意踩周子牧而說的。
這麽不要臉的話可把宋倩楠氣得不行。
“王律師是吧?你是收了多少黑心錢啊?爲這麽一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打官司就算了,還平等的抹黑每個人。我和周子牧是有過矛盾。”
“但我和他的相識是因爲蘇藜。至于矛盾就來源于三個月前,周子牧生日,暗示蘇藜想要一個十萬的相機,蘇藜有些糾結,覺得太貴了,來和我商量過。”
“蘇藜生日時,他給蘇藜送的也不過是個六百來塊的手鏈,後面蘇藜分手後,還還給他,也不知道他哪來的一張大餅臉,就要一個十萬塊錢的相機。”
周子牧一直沒說話,這會被宋倩楠把這件事情捅出來,他臉一紅,梗着脖子辯解,“我沒有說過!蘇藜,你就是這樣和你朋友誣陷我的?那天看相機,我隻和你說了那個相機不錯,你有什麽不滿的,可以直接和我說,又何必慫恿你朋友來罵我?”
蘇藜不可思議,眼上的淚痕都還沒幹,眼眶很紅,她顫着聲音吼,“你……颠倒黑白的功夫這麽厲害……周子牧,你做這麽昧良心的事,說這麽不要臉的話,午夜夢回,你就不害怕遭報應,哪天出門遭雷劈嗎?!”
蘇藜這聲嘶力竭的話引來周子牧父母的不滿,那潑皮樣子瞬間展現出來。
她指着蘇藜罵道,“你這賤人,把我兒子打成這樣,現在還詛咒我兒子,沒媽教的小婊子,我兒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不知好歹的爛貨,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你罵誰小婊子,誰是爛貨?!”
旁聽席的虞清瑗聽言,立馬惱了,站起身,怒不可遏的指着周子牧的母親,“能教出這樣不知恬恥,張口就是謊話的兒子,你又是什麽好貨?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到他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也難怪他的人品這麽差。”
“就是,你兒子幹的那畜生事,别說天打雷劈了,出門被車撞死都是活該,用雷劈,還委屈了雷呢。”
喬惜雅也是個暴脾氣,陪着虞清瑗不甘示弱的罵了回去。
法庭上瞬間變得混亂了起來。
法槌發出沉悶的聲音再次響起,審判長嚴肅道,“肅靜,庭審現場,喧嘩者,逐出庭。”
場面這才消停下來,審判長說,“蘇藜隻不過是一個興趣機構的工作人員,一月工資也不過四五千左右,十萬的相機,周子牧,你爲什麽覺得她會買得起送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