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那天,就安排了秦遙和齊北市的甯家二公子甯哲相親。
這次既然是兩家人的飯局,估摸是套商量訂婚結婚的事情了。
豪門之間的訂婚隻要不出什麽原則性,或者損害兩家利益的沖突事件,就算闆上釘釘了。
秦蔓對這事沒什麽興趣,也沒想參與,隻淡淡‘哦’了聲,“那恭喜了,我就不回去掃興了,你們開心就好。”
“蔓蔓……”
“沒什麽事就挂了。”
她都不給秦江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挂了電話,把手機丢給霍硯遲,雙手抱胸,重新閉上了眼睛。
秦江這會倒是把她當女兒了,家裏有點什麽事都會和她說。
可惜,她已經不在乎了。
不論是秦遙的婚事,還是秦廷晔的婚事,她感受不到任何喜悅之色,更不想摻和進去,也沒有摻和的必要。
蓦地,她手忽然被抓住,掌心很暖,滾燙的溫度一絲絲浸入她的皮膚表層,淌進五髒六腑。
秦蔓愣了下,沒有回頭,偏着腦袋,淺淺的彎唇,用手指輕輕摳了摳他的掌心。
酥酥的,癢癢的。
霍硯遲抓着她手的力道加重,拉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家庭沒有給到她應有的溫暖,但她也不是一無所有。
她有柳婧如的母愛,有霍硯遲給與她的寵愛,也有夏莉和曲蓁給她的友情。
即便小時候的陰影和疤痕沒有辦法徹底消除,可這些也足夠覆蓋那些傷痛了。
可以不忘,但不可以一直回憶。
晚上,秦蔓洗過澡依偎在他的懷裏,聞着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沐浴清香,手指在胸膛上打着圈,好奇問,“霍硯遲,我問你一個問題呗。”
霍硯遲再次抓住她那隻不太老實的手,眉心微攏着。
被她剛剛那無意識的小動作撩得心浮氣躁的,聲音也随之啞沉了下來,“嗯,你問。”
秦蔓擡起那張巴掌大的精巧臉蛋,一雙漂亮如盈盈秋水般的眸子撲閃着凝望着他。
她剛洗過澡沒多久,眸子裏還有一層未褪去的水汽。
清澈動人。
霍硯遲的喉結輕滾,松開她的手,轉而去捂住她的眼睛。
“你幹什麽?!”
眼前忽然一黑,秦蔓茫然的眨巴了下眼睛,高呼問道。
“别這樣看着我。”
秦蔓:“???”
她擡手把他的扒拉下來,臉上染上一絲淡淡的愠怒,“什麽意思?看都不能看了?小氣鬼,我就看,我就看!我看自己老公又不犯法……唔……”
頃刻間,秦蔓隻覺得剛剛複亮的眼睛再次一暗,唇瓣微涼,一抹溫熱強勢卷入,奪去了她的呼吸聲。
良久,她隻覺得自己腦袋缺氧到有些發懵,手軟綿綿的抵在他的胸膛前。
感受到什麽東西正在褪去,她眼瞳一顫,“霍硯遲!”
“你先勾我的。”他喘着,說得理直氣壯。
秦蔓:“???”
好不要臉的一個男的。
事後,本就因爲婚紗照奔波了一天的秦蔓,這會更是筋疲力盡,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到他吻了下自己的耳垂,嘶啞的嗓音抵入耳廓之中,“你想問什麽?”
秦蔓困得很,随口呢喃了句,“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這話問的她自己都沒意識,後面霍硯遲怎麽回答的她也沒聽見,睡得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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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秦蔓起訴桑悅和那個狗仔的案子,在第五天時,已經正式立案了,立案的第三天,法院就把訴狀副本發給了兩位被告。
鄭穎和桑悅這邊這些天也不斷嘗試過再次聯系夏莉,但打過去的電話都被拉黑了。
而秦蔓的聯系方式不是誰都有的,認識秦蔓的,肯定是不會輕易将号碼告訴他們的。
在接到訴狀副本時,桑悅的内心是奔潰的,連開庭日期都已經定好了。
還有半個月的時間。
無奈之下,鄭穎親自去見了秦蔓的代理律師蔺盡以。
這也是鄭穎第一次正式和蔺盡以見面,第一眼就被他冷漠又顯犀利的氣場給震了下。
他眼神冰冷,表情嚴肅,除了有一股天生自帶的矜貴公子的優雅從容感,還有一種具有壓迫性的正義凜然感。
“鄭女士,你回去吧,我的當事人訴求很清楚,需要法律給她一個合理合法的公平,你們公開道歉,賠償,這事調解不了,也不會調解。”
也不等鄭穎開口說話,蔺盡以就是一副‘拒絕交談’的強硬态度。
鄭穎心裏梗了下,平複了下心情才道,“蔺律師,你可能有所不知道,這件事情還有一些隐情。到時候對簿公堂就相當于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是個律師,維護當事人的合法權利,都是分内之事,你肯定也不希望到時候有對自己當事人任何不利的因素吧?”
“公開道歉和賠償我們都能做到,其他補償也好商量,我隻想讓你幫我們轉告一下秦蔓,這事鬧大,雙方都不會好看,我們桑悅确實是過錯方,所以她後面不管提出什麽樣的要求,我們都會盡力滿足的。”
“不利的因素?”
蔺盡以斂眸睨她,“那我很期待桑小姐的律師到時會在法庭上如何舉證來反駁我方的合理訴求。如果貴方的隐情損害了我當事人的合法權益,作爲代理律師,我應當盡職盡責爲她當庭維護。”
“法律不是兒戲,能憑借鄭女士的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局勢。貴方不就是因爲知道這場訴訟勝率爲零,才會想方設法的來尋求調解嗎?現在反倒不像是來求調解的,像是來威脅的。”
“認不清現實和身份,會很麻煩。”
鄭穎再次一梗,被他有理有據的話說得臉都白了。
來的路上想好的那套說辭這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果然,律界百分百勝率的精英翹楚,邏輯思維能力絕佳,怎麽可能會輕易被人牽着鼻子走呢。
從律所出來後,再晴朗的天,鄭穎看着都不暖了,上了車後,桑悅都沒問,光看她的表情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她現在的處境糟糕透了。
公司不會因爲一個名聲和路人緣都壞得差不多了的她而去得罪霍氏和秦氏這兩個大資本家的。
所以,她現在是一枚棄子,一旦這個案子開庭,就是她的‘死期’,沒有任何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