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想不明白,也怕她走錯路,鄭穎幹脆抓着她的肩膀,鄭重其事道,“悅悅,不論他們是不是逢場作戲都沒關系,你隻要知道,他們關系匪淺,在外人面前,霍硯遲絕對向着她的,不可能向着你這個外人。”
“更何況,她除了霍太太這個身份,還是秦氏的千金,秦氏,雖然沒有霍氏那麽厲害,但它矗立的時間比嘉雅還要早十多年,知道這是什麽概念嗎?”
“就好比,上山的人沒有資格嘲笑下山的神一樣的道理。”
鄭穎停了十秒左右,見她依舊不說話,她又道,“悅悅,你一直都是個有分寸的人嗎,我不希望你因爲這件小事就亂了陣腳,這個世道,會投個好胎,有個好命,其實是你再努力都達不到的頂峰。”
有人出生于貧民窟,有人出生就在羅馬。
或許你一輩子的努力都擁有不了别人從出生就擁有的一切。
聽起來很諷刺,卻又很現實。
而桑悅的不甘心就是在這裏,也是最滑稽的地方。
她之前最認爲最好的優勢,其實在秦蔓眼裏屁都不是,就像上節目一樣,她想上,霍硯遲可以爲了她投資,她退出,就可以直接撤資,不顧節目的死活。
秦蔓本身就是出生在羅馬的那個人。
“鄭姐,你說的我都知道。”她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我努力了這麽久,不會因爲這點微不足道的事而輕易放棄的。”
“你能這樣想就好,不論霍硯遲或者秦家用多少資源砸秦蔓,你永遠都比她領先,隻要你自己不自暴自棄,就不可能被她超越。”
“現在乖乖吃飯,接下來你半個月的行程都是滿的,明天還要飛诠洲,睡覺前記得敷個面膜。”
“好。”
“那我先走了,明天早上來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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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程發來的那個demo和歌詞,秦蔓聽了一遍,感覺還不錯,歌詞意境都挺好的,她便主動聯系了嶽程。
正好嶽程後天要來京郡,就約好晚上一塊吃飯商量這件事情。
下午夏莉發來消息,說渟州那邊音樂節在下個月8号,明天下午得去南都那邊拍攝宣傳片,以及粉絲見面會的海報。
晚上秦蔓約了蔺盡以吃飯,一是想談起訴桑悅侵權的事,二是上回讓他幫忙拟定股份轉讓合同的事還沒請他吃飯。
選的一家火鍋。
霍硯遲聽說後,也跟來了。
他和蔺盡以也挺長一段時間沒見了,也就過年期間微信上問候了幾句。
霍氏集團的法務一直由蔺盡以的律師事務所負責的,兩人上一回見面也是十一月份因爲一個項目的合約上發生了改動,蔺盡以和他一塊出的差。
自那後,兩人就沒怎麽見過面了,後面項目過合同,都是他律所的另外一個合夥人周宥灼負責的。
蔺盡以和周宥灼是大學同學,和霍硯遲也相識幾年了,兩人合夥開了現在這家以周律所,在律界全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尤其是蔺盡以自創辦這個律所以爲,戰績是百戰百勝,沒有敗績,不論是刑事案件還是民事案件。
當然,因爲這一點,他的咨詢費和代理費也是出其的高。
除了法援機構派發下來的法律援助,他一般隻接刑事和行政官司,當然,其他官司,能出到他定的代理費,他自然也會視情況而接。
他到的時候,秦蔓已經選好鴛鴦鍋底了,菜也點了一些。
在看到她身邊還坐着一個霍硯遲時,倒也不意外,走過去,脫下身上的大衣和圍巾,順手搭在旁邊的椅子上。
“久等了,路上有點堵車。”
“沒有,我們也是剛到不久。”秦蔓笑着将菜單給他遞了過去,“我和霍硯遲點過了,蔺律師你看你想吃什麽?”
“你們點了就行,我不挑。”
蔺盡以語氣淡淡的,狹長的眸子斜睨着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睥睨衆生的既視感,甚至讓人覺得十分壓迫犀利。
但這樣的眼神大多數出現在法庭上,日常中,他不止說話淡淡的,連看人都是淡淡的。
和霍硯遲相比,蔺盡以的性格上在一定程度下,可以說是非常相似的。
站在法庭上他是正義的使者,固執,冷漠又鷹隼,但在朋友和相熟的人面前,會多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感。
其實,秦蔓還是很好奇他們兩個寡淡的木頭平時是怎麽溝通的。
畢竟能做二十幾年的朋友,絕對不是蓋的。
會不會也和陸清儒和他那些朋友一樣,會打打鬧鬧,互相說幾句髒話動動手之類的。
那樣的畫面其實很難想象,但秦蔓就是很想看啊。
結果全桌就她一個人在說話,他們兩人偶爾會‘嗯’兩聲,等菜上齊後,幾人很有默契的開始燙菜。
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比較鬼畜,讓她震驚一整年的畫面。
“鴨血下一半到辣鍋。”霍硯遲聲線平穩,淡淡說。
蔺盡以照做,冷聲道,“茼蒿,下菌湯鍋。”
“紙巾。”
“茶水。”
秦蔓在旁邊瞠目結舌。
霍硯遲和蔺盡以也就落座後點頭颔首了下,沒有過多的言語,但在有需要的時候,都是直接說,言簡意赅,沒有其他的修飾,卻很有效率。
也很另類。
她忽然有點明白他們倆的溝通方式了。
就是有事說事,用最短的話辦最有效率的事。
她用手撐着臉,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來回梭巡了一圈,忍不住問,“你們倆平時就是這樣說話的?”
“這樣?”
蔺盡以輕掀眼皮看她,稍稍思忖了會,才恍然大悟,“常态。”
畢竟他們倆都不是話多的人,更不是拖拖拉拉的性子,平時在一起喝酒的機會都很少,能碰面的機會,基本上都是有一方有事要商談。
微信上每次的問候也不會超過五句話的樣子。
但即便這樣,他們這份特殊的友誼也走了二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