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寂靜了大概三到五秒左右吧。
秦蔓也是吼完之後才後知後覺,自己說了句什麽不得了的話。
但她并沒有想收回的意思,面上依舊‘兇悍’無比,反而覺得這句話很有氣勢,更能彰顯自己現在的怒氣和怨怼。
霍硯遲都懵了下,随即反應過來,好似‘離婚’這兩個字是他不可觸碰的逆鱗,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來。
心裏說不上是氣多一點還是慌多一點。
反正就是很煩悶。
“秦蔓。”
他喚了聲,但看着她臉上的淚水時,到嘴邊的話到底是咽了回去。
再這樣說下去,可就真的要離婚了。
他抿唇,神色略微頹廢,聲音因爲疲憊變得特别沉啞,“我們先各自冷靜冷靜,明天再談,好嗎?”
秦蔓扯嘴冷笑了一聲,擡手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昂起自己高貴的頭顱,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她也不想繼續和他吵下去了。
怕會忍不住上去撓花他的臉,大罵他渣男,然後魚死網破,以難堪收場。
她在浴室門口穿上涼拖鞋,開始卸妝洗漱。
因爲哭得兇的緣故,臉上的妝都花了,她在浴室裏折騰的時間有點久。
霍硯遲看她快一個小時了也沒出門,就想走過來屈指敲門,結果剛擡手,門就開了,她穿着一件特别保守,連鎖骨都沒露出來的睡衣出現在他面前。
“起開!”
秦蔓很淡的掃了他一眼,連推他都不願意推,很冷漠的說了句。
霍硯遲遲疑了下,還是默默側開了身子。
她從身邊走過去時,一股清新的栀子沐浴露香氣在空氣中彌漫了一圈,毫不避諱的鑽入他的鼻息中。
看她徑直躺在了床上,還關掉了自己那側的台燈,他無聲的站定了一會,還是舉步走了過去,掀開另一側的被子躺進去。
再看她那纖薄的背影,實在是有些克制不住想去抱她的沖動,于是也就這樣做了。
但還沒挨上她,秦蔓忽然轉身,他手臂就這樣尴尬的懸在半空中,兩人的臉也挨得近,彼此的呼吸聲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下一秒,秦蔓擰起了秀眉,連帶着臉也皺了起來。
他是怎樣?
剛剛吵成這樣,都提到離婚了,還想上來抱她,是覺得自己在和他任性鬧脾氣而已嗎?
她又氣着了,被子裏的腿也絲毫不客氣的踹在了他的腹部,“滾!都要離婚了,再同床共枕想來也不合适,你自己睡書房去。”
霍硯遲被踹得‘嗯哼’了聲。
先是挨了一巴掌,現在又被踹了一腳,還被罵說他内心肮髒。
真的,霍硯遲活了28年,第一次覺得委屈。
也有些惱,“秦蔓!”
“怎樣?!”秦蔓的态度也很強硬。
霍硯遲抿緊唇,下颚線也緊繃着,襯得輪廓有些淩厲,他擡手壓了壓眉心,最終什麽都沒說,掀開被子下床,轉身去了沙發。
分床可以,但不能分房。
已經很晚了,他也是真的很累,索性主動息事甯人,帶着一肚子委屈和煩悶躺在了沙發上。
躺了沒一會,還特意去衣帽間找了床毯子蓋着。
屋子裏變得很安靜,躺在床上的秦蔓都能清晰的聽見他平緩的呼吸聲。
睡着了。
挺好。
現在冷靜稍微回歸了點,她才想起他剛剛那雙深沉的眸子裏布滿疲憊的紅血絲。
因爲他先睡着而生出的氣忽然就堵在了嗓子眼。
很難受。
和昨天一樣,她又是快天亮時才睡着的。
再次醒來時,是下午三點了。
她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坐着,怔了幾秒,才慢慢回過神,響起淩晨和霍硯遲的争吵,她忽然覺得頭有些疼。
還不是暈疼,是刺痛。
她深深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環視了圈周圍,也沒指望他會在家,便起身去洗漱了。
衣服也懶得換,徑直下了樓,恹恹的喊着,“趙姨,我好餓,有吃的嗎?”
“夫人,你醒啦。”
趙姨從廚房走出來,“有,知道您下午醒來會餓,飯菜我都給你熱着呢,你坐會,我給你端飯菜出來。”
趙姨做事是個特别麻利的人,沒多久就把三個菜給她擺好了,因爲沒有湯,還給她沖了一杯蜂蜜水。
秦蔓無聲的吃着,腦海裏卻在想着,和霍硯遲的事應該有個什麽樣的後續呢?
離婚的話已經說出口了,說實話,她到現在,心裏依舊有氣,所以對說出離婚這個兩個字,好像并沒有多麽的後悔。
就是如果真的離婚了,她心裏又覺得空落落的,還有一絲疼意。
想得越多,腦子裏雜七雜八的思緒就越多,心裏就越煩,腦袋就越疼。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真的煩,年都過不好。
“夫人,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趙姨發現她一直在揉頭,關心問。
秦蔓吃着飯,擺手,“沒事,就是白天睡多了,腦瓜子疼。”
音落,大門‘叮’的一聲就開了,身穿黑色大衣的霍硯遲在門口換了鞋走了進來,看她還在吃飯,就猜到她剛醒沒多久。
見趙姨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問,“怎麽?”
“夫人說頭疼,我正說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呢。”
霍硯遲擰眉,徑直走到秦蔓面前,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剛碰上,就被她無情拍開了,還聽她冷聲警告,“别碰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昨晚的事了?”
“秦蔓。”
“别叫我名字,我聽着煩。”
“我們先去醫院看看,再好好坐下來聊行嗎?”
“我沒事,就是睡多了,頭疼而已。”她這會又忍不住暴躁了起來,又有些委屈,“你現在出現在我面前,我頭更疼了。我隻想安安靜靜吃個飯。”
霍硯遲抿唇,沒再說什麽,轉身上了樓。
屋子裏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趙姨作爲旁觀者,便知道這是小倆口吵架了。
霍硯遲早上十點多鍾出的門,她在看到他的時候,還挺驚訝的,問他什麽時候回來的,他也就簡單回了個‘昨晚’,便出了門。
秦蔓平複心情後,把剩下的飯吃完,又喝了半杯蜂蜜水,轉身上樓去拿手機,卻剛走到二樓樓梯口,書房的門猛地被打開,霍硯遲竄出來。
手裏拿着一本金融書。
正是昨天上午她丢進垃圾桶内的那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