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霍硯遲去拜訪了關建元教授。
西林别墅小區北面環山，位處僻靜，的确是養病的最佳之地之一。
他今天是獨自來的，車子停在别墅鐵欄門外，剛下車準備去拿後備箱裏準備好的禮品，從裏面跑出一道白色的裙影。
在離鐵欄門還有三四米的距離時，步伐才慢慢穩下來，緩步上前。
沒一會，鐵門被打開，紀泠雪走過來，露出一抹端莊得體的笑，“霍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她也沒做作的說什麽‘好巧’這類的場面話，她的心思其實很明顯了。
她相信霍硯遲看得出來，并且，她今天能出現在這裏，也不難想，霍硯遲也不會意外。
如她所想，霍硯遲看到她，面色和眼眸都顯得異常平靜，依舊透着上次在宴會上所見時的淡漠和疏離，卻也紳士有禮，隻和她颔首，淡淡吐露出兩個不痛不癢的音階，“你好。”
随後便轉身去後備箱了。
紀泠雪愣在原地，望着他挺拔的身姿，金色的陽光從他頭頂灑落，給他冷漠流暢的輪廓線條添了幾分暖意。
不自覺地，她心跳又不受控的漏了幾拍。
心動的感覺。
從那天在宴會上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就從未停止過。
見他從車裏拿出不少高檔的禮品盒子，她回過神，壓下心底的悸動和雀躍，走過去，“這麽多。你一個人不好拿，我幫你吧。”
霍硯遲看着還有四五個沒拿出來的禮盒，又瞥了眼腿邊。
他昨天确認要來看望關教授後，就吩咐宋承陽準備禮物了，沒想到他會準備的這麽齊全。
除了保健品外，還有兩盒上好的茶葉，以及一些女士用的東西。
是送給關建元的老婆，也算是他的師娘。
關建元的妻子也是大學教授，是外語系的教授，他讀書那會，他們夫妻那會還住在學校分配的單獨公寓裏，他一共去吃過兩次飯。
一次次是他要找關教授請教問題，關教授叫他去家裏找他，正好在飯點上，他就被留下一塊吃飯了。
印象深刻的是，關教授的妻子張教授的廚藝特别好，看他來了，還特意加了一道可樂雞翅。
味道他到現在還記得。
第二次是他和蔺盡以難得能約着一塊出去吃飯，結果在學校門口碰到了張教授，就熱情的把他們倆都薅家裏去了。
兩個二十歲出頭的悶葫蘆大男孩，直接被她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更是無從拒絕。
大大小小的禮盒，加上果籃共有十二個，别說他一個人了，感覺加上紀泠雪也不一定拿得下。
“多謝。”
紀泠雪笑着搖頭，“沒關系，舉手之勞而已，這麽多東西，你也不好拿。我們先拿一部分進去吧，剩下的等會讓保姆來拿好了。”
霍硯遲點了下頭，拎起那個最終的果籃，又拿了四個禮盒走進去。
張教授現如今還沒有正式退休，因爲關教授的身體抱恙，這段時間也在南都照料他的身體。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時，她連忙趕出來，就看見霍硯遲和紀泠雪正并肩往這邊走。
完美的身高差，男俊女美，一個看着冷冰冰的，一個看着端莊溫婉的，怎麽看都覺得很配。
她笑了起來，“好久不見，阿遲。你說你來就來吧，怎麽還帶這麽多東西來啊？”
“好久不見，張教授。”
霍硯遲走過去微微颔首，張教授面上有被歲月拂過的明顯痕迹，他聲音緩了些，雖然沒有多溫和，但也沒有往日那麽冷了，“看見您無恙，我就放心了。”
張教授本來想接過他手中的果籃，卻被他避開了，聽他說，“這個重，我來就好。”
她隻好接過他另外一個手中的東西，笑着說，“也是勞你記挂了，快進來。你老師從昨天知道你要過來看他，就一直盼着，昨天晚上睡覺前還找我唠叨好久你讀書時候的事迹呢，誇你是天生爲金融而生的天才。”
知道還有東西沒拿進來，她又招呼人出去拿，
還沒走到客廳，關教授坐着電動輪椅過來，腿上蓋了一床毛毯。
幾年不見，關建元教授頭發上的白發更加濃密了，人也滄桑了不少。
霍硯遲愣了下，随即喊道，“老師。”
“來了。”
關建元擡了下眼鏡框，視線上下打量着他，“這麽多年沒見，容貌倒是沒什麽變化，氣質變了，比以前更加成熟穩重了。來坐。”
霍硯遲手裏的果籃被傭人接過去後，便主動推上他的輪椅，到客廳落座。
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您的腿……”
“去年冬天的時候就有點中風了，那時候還不太嚴重，就堅持着把剩下半個學期教完再退休了，結果病情惡化了，現在這腿算是廢了，活了幾十年，都沒想過日後有一天會坐上輪椅。”
張教授這時和紀泠雪端來了茶水和水果，責備道，“他這就是不服老，去年身體出現狀況的時候就讓他退休的，總是逞強，又固執得跟一頭驢似的，說什麽都不聽。”
“行了，已經這樣了，還說那些風涼話做什麽！”
關教授臉色一闆，透露着一股老師專有的嚴肅感。
張教授也是看在霍硯遲的面子上沒搭理他，看向霍硯遲，“這些年總能在一些财經報道上看到你的身影，老關總是說，他教了不少出色的學生，你是裏頭讓他印象最深刻的。”
“張教授過獎了。”
後面又聊了一會，關教授就和霍硯遲讨論起了現在的金融局勢。
張教授也插不上話，就道，“你們倆先聊着，阿遲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去廚房做幾個菜。小雪，你過來幫我忙吧。”
紀泠雪‘嗳’了聲，又看了眼霍硯遲，起身去了廚房。
“阿遲這孩子啊，性子雖然冷了些，但懂禮數，人也謙和，挺不錯的，你舅舅這輩子可鮮少誇人，你瞧，不知道誇了他多少次，你啊，趁着這個時間，好好把握機會。”
廚房的門一關上，張教授就對紀泠雪說道。
紀泠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哎呀，舅媽，你别……”
“幹嘛？你今天過來難道不是爲了他嗎？”
“我……”
紀泠雪臉更紅了，想起他那天那句‘家裏管得嚴’，心裏就有些不安和忐忑，問道，“舅媽，他應該……還沒有成家，沒有女朋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