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可慮的,就是這天水縣,柳家紮根已久,其統治百多年,威望深入人心,正所謂不破不立,是以,臣建議,對于柳家之人皆不可放過!”
“柳家父子?”沈青君點點頭:“我從未有過放過他們的想法……”
“隻是我所遲疑者,柳晟也!此人尚是十歲幼子,殺之……”
“呵,算了,還是都殺了吧!”沈青君想了想,就突然失笑,然後面容一肅:“是我矯情了,既然要殺,便殺人全家全族!小孩又如何,誰讓他信柳呢?”
“主公英明!”
李陽大喜,柳家雖敗,但還是有一些死忠的,這些人的存在就是不穩定的因素,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将柳家的人鏟草除根,斷絕任何人的希望,方是正道。
“英明?哈哈,仲之,剛才我可不英明!”沈青君搖搖頭,
“我還是婦人之仁了。”她自嘲道,“可政治鬥争,你死我亡,動辄滅族,豈容婦人之仁!”
“主公方才隻是本性良善,才有恻隐之心而已。”
“本性良善也好,恻隐之心也罷!對于一個主君來說都不該在她的敵人身上展現,或者嚴格地說,是不能對她還活着的敵人展現!”沈青君擺擺手,
“而且俗話說:‘話不可說盡,事卻需做絕!’都滅了他父祖了,卻不殺他?難道留此逆種爲父祖報仇乎。”
沈青君說完,看向下方立在一側的沈立說道,
“豎平,汝去牢房送柳家人下去吧!對外理由,柳晟就說他突發惡疾!柳肅父子系自殺!小孩子生病夭折很正常,至于柳家其他大人,睚眦兄弟……先留着,一天之内柳家人都死光,也太刻意了不是?”
沈青君雙眼一暗地吩咐道,盡顯殺伐決斷果決之資!
殺人滅族這個主意雖然是李陽提議,沈立執行,但決定可是沈青君下的,因此承擔因果的也是沈青君,和李陽沈立無關的,因爲他們一個是謀士,一個是刀!
不要小瞧這個決斷能力和擔責能力,曆史上太多人沒有決斷能力,不然好謀無斷無擔當就不會成爲專門罵主君的詞了。
“是,主公。”沈立領命去了。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回來時,臉上還帶着一言難盡的表情。
“怎麽了?難道有什麽變故?”沈青君看沈立欲言又止,問道。
“禀告主公,我剛到關押柳晟的房間,發現柳晟以及被柳家兩兄弟掐死了……”
按照重要等級不同,柳肅父子被關在一個房間,而柳晟和睚眦兄弟關在一起。
“啊?”沈青君也懵了,但頓時又反應過來了自言到,“柳家嫡庶之間矛盾這般大?都這個時候和還家族内讧!”
“而且主公,柳家的柳眦和柳睚一直吵着要見您!”沈立再次說道。
“見我,既然如此,把他們帶上來!我見見。”沈青君也想見見能狠心殺了自己侄孫子的兩人。
“草民柳睚、柳眦見過武威郡公!”柳睚柳眦跪下行禮,姿态放得很低,求生欲望也很強。
“汝二人爲何見我?”柳晟殺了便殺了,被他們殺了更好,因此沈青君并不關心。
“我們兄弟二人希望郡公能網開一面,饒我們性命,我們能爲郡公效力!”柳睚一向比柳眦精明,所以他開口道。
“饒你們性命?爲我效力?你們能爲我做什麽?”沈青君沒有否認要殺掉柳家所有人包括睚眦兄弟的想法,對着當事人否定,那太虛僞,反而問兩人投靠對她有什麽用。
“我們能爲郡公除掉柳肅祖父子三人!還能替郡公安撫天水縣百姓以及柳家護衛,這些都是我們的價值!”柳眦看出了沈青君話中的一線生機,堅定地說道。
“爲我除掉柳肅祖父子三人?安撫天水縣百姓以及柳家護衛?你們确實可以做到!”
沈青君重複了一遍柳眦的話,其實這也是她同意見睚眦兄弟的原因,不然你以爲她很閑?
“可俗話說:‘信莫如親!’你們對與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侄兒都下的去手?你們現在要投靠我,我如何信你們?”
“信莫如親”其意大概就是再也沒有比親人更值得信任的人了,這不僅是話,而且是事實,爲什麽任何人用人都是首選任人唯親,大概就是信任吧!這也是沈青君一開始沒有考慮過權其他柳家人反戈的原因。
“郡公說,‘信莫如親’可在我柳家,是忌莫如親,防莫如親!”柳睚咬牙切齒道!
“嗯,你似乎對于這話另有見解?”
“郡公請贖我們鬥膽,您看,我們兄弟二人長相如何?”柳睚說着擡起頭來,還用手肘輕敲一旁跪着低頭沉默不語的柳眦。
“這,稍不盡人意!”沈青君看了一會兒,覺得武威郡人對睚眦兄弟“相貌醜陋”的評價很是妥當,但還是話中留德道。
“那郡公可知,我們兄弟的生父以好色著稱!一生有小妾美婢五十多人,我們的生母能進柳家當妾,不敢說傾國傾城,也是一個美人……加之我們生父長的也不差,那爲什麽我們兄弟長得奇形怪狀、相貌醜陋呢?”
“甚至我們的生母在生下我和眦弟之後就過世,而生父的其他五十多小妾美婢無一所出,并且我和眦弟都年過三旬,未有一子半女……”
看着柳眦說得憤恨不能自抑,他說的話,沈青君聽懂了,無非就是家族陰私罷了!雖然生長在一個和諧之家,但前世今生也算看得多了!
“我們兄弟雖然是柳家人,但從來沒有享受過柳家人的好處,爲什麽要陪柳家滅亡?
所以我們想投靠郡公,爲郡公除掉柳肅、柳蘇、柳晟三人,使郡公不爲柳家這等小人髒手髒名!”柳家兩兄弟再拜請求道。
……
柳家堡外,關押柳家護衛的俘虜營
俘虜營臨時搭建在柳家堡外,這個的營地很大,衆多柳家軍俘虜被剝奪兵刃與随身物品,蹲成一片。
哪怕柳家的護衛不少,但沒有人反抗,人一旦失去心氣,就很容易順服。
特别是現在,在家主、少家主以及少少家主都沒了的情況下,真沒有一點反抗的動力,反抗給誰看呀?爲誰效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