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動手結果了這胖子,卻被沈青君眼神阻止!這胖子大概率是自己治下“百姓”,自己作爲武威郡主人,被自己治下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冒犯了她,她也不能太計較了不是!
不過這胖子卻被王彪的動作吓到了,帶着又慫又嚣張的語氣對王彪說:“你,你快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嘛?”
“快放開我家少郎君!”他身後跟着的小厮也被沈青君的親衛擒住,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忠心護主!
看到這邊的動靜,那馬場老闆趕緊跑出來,躬身向沈青君行禮,“這位女公子,此人那本城廖家家主的長子,廖郎君!不知女公子何人?”
馬場老闆欲言又止,支支吾吾說出這胖子的姓,又問沈青君的身份……
不是他想知道沈青君爲何人,而是隐晦地提醒沈青君那胖子的身份,想讓沈青君自己掂量,需不需要給廖家一個面子,以此來決定是繼續讓護衛控制那胖子呢?還是放人?這樣一來便兩不得罪。
說完他之後目光期待地看着沈青君……在馬場老闆看來,廖郎君是本城大戶之子,而沈青君雖然一席便裝,可這可是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買空好幾家馬場的人,護衛還這般嚣張,而且她買馬時寫給自己的提款條子是武威郡公府的條子……
因此這兩人,他一個小小馬場老闆那個都惹不起,都得罪不起呀!
沈青君自然聽懂了老闆的欲言又止,也明白老闆隐晦的提醒,看了這馬場老闆一眼,覺得此人很機敏也很識趣!
“廖郎君?”沈青君喃喃自語,腦海中回憶關于廖家的情報——武威郡豪族廖家,發迹于祖父廖有林,廖有林早年爲走商,行商西域,積累家财,中年拿出所以積蓄,成立商行,漸漸定居武威城,然後商行由其長子廖杜晨負責。
不過就在幾個月前,其長子廖杜晨和長孫廖齊承在一次走商途中被麻匪截殺……父子俱亡……
現在廖家家中隻剩下一個年過七旬的廖有林和從小便不成器的廖齊龍……
這段日子以來,别的不說,這武威郡中大大小小的家族她基本是門清,也知道面前這個廖郎君,也許對于馬場老闆來說是得罪不起的“貴人”,但對于她而言,不過是一句話就能覺得其家族生死衰亡的小人物。
不過她的威風也沒必要使在這裏,看着漸漸圍過來的人員,既不想引人圍觀暴露身份,更懶得跟這纨绔公子計較。
便對王彪說:“放開他!我們走吧!”
說完微微一笑,起身就走。
……
一時的插曲沒有打擾到沈青君遊玩的興緻,她又帶着王彪幾人走到了馬市一角。
突然,,她眼前一亮,便在一位羌人打扮的少女的攤位之前停下腳步。
“這位女公子,可是看上了我的黑将軍?”
問話的這位少女眼眸是深黑色的,又黑又亮,穿着一身獸皮衣,頭發紮成細小的辮子,眼神中帶着一股野性和不羁。
沈青君的目光掠過攤位之上的其他馬兒,來到少女口中的“黑将軍”面前。
這是一匹全身通黑的馬,在遠處乍一看就像烏雲,可是它的四隻蹄子卻是白色,就像踩在雪上一樣,因此這種馬也有一個“烏雲踏雪”的名字。
這匹馬,全身皮毛黑裏透紅,紅中透亮,油中水滑,像刷了一層油墨似的,模樣英俊,兩眼閃亮,前胸寬闊,臀部滾圓,四條長腿長而有力……
在沈青君靠近的時候,昂首嘶鳴,四蹄騰骧,似欲掙脫僵索……絕對是一匹上佳的戰馬!
“此馬作價幾何?”
沈青君饒有興趣地盯着這匹和她主人一樣帶着野性的馬兒。
“這是我在牧馬時,看到的一群野馬中的馬王!”少女仰起頭驕傲地說,“爲了逮到它,我們部落花了近三個月的時間,連放牧牛羊都給耽擱了!所以我需要用它換取足夠部落生活三……六個月的物資。”少女有些支吾地回答。
“哦,那不知你部落人口有幾何?”
“我們部落有三十八個壯年男子,二十二個婦人,三十多個小孩!是一個有着百多人的大部落!”
沈青君不糾正少女的算術,掃了她一眼,笑道:
“那麽我要用糧食一百石,布匹一百匹,茶葉一百斤,鹽一百斤,再加黃金十兩換它可好?”沈青君斟酌道,既然她說他們部落有一百口人,還要換生活物資,那沈青君給她的物資全按一百算了。
這個交換價格,比照大魏名馬的價格來說少女自然是大虧,在大魏,這樣一匹好馬,價格再翻十倍也是不止的,但生意嘛,隻要兩方都覺得不虧,那就是雙赢!
“這麽多!”少女驚呼,驚呼過後才發現沈青君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太過高興失态了,怕沈青君意識到改口,連忙說。
“好好好,就按剛才的價格,這位女公子,我換了!我換了!”
“善!那就跟我走吧!你牽着馬兒跟我走,我這就回府上把物資給你。或者你在此等候,我把交換物資運到此次也可!”
沈青君決定買下這匹寶馬,就結束今天這場收獲滿滿的“巡察”。
“慢着……”
就在這時,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
“這匹馬本郎君看上了,這位女公子,望您能擡愛一下。”廖齊龍笑吟吟先對沈青君道,
然後看着羌人少女說:“這位女公子給你多少價,本人都給雙倍如何?糧食兩百石,布匹兩百匹,茶葉兩百斤,鹽兩百斤,再加黃金二十兩!”
面對廖齊龍的加價,羌人少女瞬間心動,看向沈青君,似乎在期待她加價。
廖齊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沈青君面前跳眼,因爲他想引起沈青君的關注,當然不是男女之間的關注……因此才各種跳……
說完他整了整衣袍,又對着沈青君行了一個半禮,“在下乃這武威郡中廖家少家主廖齊龍,這廂有禮。”看吧!介紹自己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想來我廖家在武威郡也略有聲名,不知次馬割愛給在下?也是與我廖家借一次善緣,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沈青君眉頭一皺:‘又是這個胖子?合着自己不想和他糾纏,又想他是自己之下之民大度放過了他,反而讓他覺得自己好欺負?’
她想了想,看了身後的王彪一眼,王彪會意,把拿出武威郡公的腰牌,腰牌是王彪一直帶着,表明身份用的。
看着腰牌上“武威郡公府”五個鎏金大字,這胖子眼睛瞪得滾圓,嘴巴不自覺張大,雙腿一軟,看着眼前英氣勃勃的沈青君,他腦子裏有個不好的想法!
‘不會是真的撞到大佛真身了吧!’又偷看了一眼沈青君,‘年輕女子,年齡似乎和武威郡公相彷,難道此人就是武威郡公?’越想越害怕……
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完了,我得罪人了!本想徐徐圖之,哪成想直接撞上大佛了!武威郡公,我眼睛怎麽這麽瞎呀!”廖齊龍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巴掌!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背上卻被汗水打濕了!
幸好他還有一點定力,沒有當面出醜,頂着頭皮問道:“難道貴人是?”
他用手指了指上面……
沈青君聽他‘貴人’稱呼自己,以及手指動作,否認道:“不敢自認貴人,我隻是武威郡公的軍中主簿!免貴姓魏!”
她可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身份!正胡謅了一個姓,剛好又想到魏雯,便用了她的姓。
沈青君她自稱是武威郡公府的主簿,如此身份正好可以解釋她爲什麽能拿着“武威郡公府的腰牌,以及剛剛買空幾個馬場行爲自然也就合情合理了。
否認自己是“貴人”之後又笑意盈盈地看着廖齊龍,“我隻是一個主簿,不知廖郎君,此馬你還要嗎?”
‘原來是武威郡公的主簿!’知道不是自己猜測的那樣,廖齊龍放下心來……
想想也是,武威郡公爲人謹慎,來武威郡大半個月從未有人見過她的尊榮,自己何德何能能撞見逛大街的她。
‘而且武威郡公是女子,她用女子當親信做主簿也是合理之事!’
“不敢,不敢,此馬當然爲魏主簿所有!”面前女子不是武威郡公,廖齊龍依然保持恭敬,隻要是郡公府的人都是他的目标呀!
當即說道:“女公子是武威郡公主簿,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在下見此馬神俊,也是爲了賀武威郡公入主武威之喜!實在别無他心呀!”廖齊龍趕緊解釋自己莽撞的原因,
“爲表歉意,購馬的花費就由在下來支出如何?”知道了沈青君隻是一個行軍主簿,廖齊龍又恢複了鎮定,他彬彬有禮,略帶歉意地說,武威郡公府的主簿也是值得他交好的。
“你購馬是爲了賀我家主公?可是這武威城中大戶,對于我郡公府可是唯恐避之不及呀!”沈青君好奇反問道,本來還想教訓一下這個不長眼的兩次三番得罪自己的胖子,但既然是爲自己買禮物,那倒是可以再饒這胖子一次!
“主簿這是哪裏話,我們那裏是避之不及呀!隻因郡公身份高貴,我等不敢貿然上門打擾罷了!”
“你到是會說話,不過這麽想到給我家主公送馬呢?”雖然知道廖齊龍在诓她,但沈青君心情也好了許多。
“郡公初到封地,我家自然要備禮物祝賀,不過郡公出身高貴,什麽寶貝沒見過?所以,爲了給郡公獻寶,祖父可是操碎了心!獻馬這個主意還是在下想出來的!”
“聽聞郡公雖是女子,但也是馬上将軍,想來送寶馬給她能得她一絲青睐!”他喜滋滋地在沈青君面前表功,期望沈青君這個“主簿”能在沈青君面前美言幾句!
沈青君聽懂了他話中隐藏的意思,人不可貌相呀!這廖齊龍看起來可不纨绔,其實還挺有腦子的。
“武威郡靠近草原,廖郎君族中還與西域多有生意往來,西域汗血寶馬遠近聞名,你家多年耕耘北地,與西域往來頻繁,絕世名馬或許沒有,但普通寶馬怎麽也能有一兩匹吧!怎麽會缺馬呢?”沈青君開口道出廖齊龍的家底,
廖齊龍心裏驚訝了一下,自己的底細既然被人家知曉,不過又想到眼前人的身份,被她得知似乎也正常。
繼而又是大喜,以臣觀君,臣子尚且如此,主公自然也不會弱,隻有這樣厲害的人,才有可能鬥得過柳家!
“緣由說來話長,此地說話不便,不如我們找個隐蔽的地方詳談可好?”廖齊龍邀請到,怕沈青君拒絕,廖齊龍還看了看四周,湊到沈青君面前小聲說了這麽一句話。“不知魏主簿對柳家可感興趣?”
“柳家?柳家在武威大名鼎鼎,誰人不知?還需汝告知!”
“那我要是能說一些關于柳家的别人不知道的情報呢?魏主簿感興趣否?”廖齊龍反問。
“哦?”‘關于柳家的别人不知道的情報?’沈青君确實感興趣,便道:“前面帶路。”她不是冒險,整個城中都由她的軍隊控制,周圍還有無數暗衛,不擔心這廖胖子有可能、有機會加害她。
一間酒樓包廂中。
“這家酒樓爲我廖家暗中所有,安全無虞!”廖齊龍先說酒樓安全,在引沈青君入座,“魏主簿,請!”說着請沈青君坐上席。
沈青君也不客氣,做了主位,“不過談論一下柳家而已,犯不着這般大陣仗吧!”沈青君看着廖齊龍的作态好笑道。
“非如此不可!柳家善養暗子,無孔不入,最好陰謀……魏主簿隻要在武威多待一些時日便知曉了!不過武威郡公府到也不怕,府内軍中全無武威人,柳家便是想安插探子也沒有法子!郡公大智呀!”
廖齊龍無時無刻不忘誇贊沈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