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想着,對自己這一年來的改變,不對準确來說是後面成爲官軍之後的三個月來的改變很滿意!
現在就差一個家了……他期望,等自己跟着沈郡公到了她的封地後,能安定下來!
他對于以後在那個地方生活沒有要求,也不思念那隻能讓人餓肚子的故鄉,隻要每天能吃飽喝足就好。哪怕這樣的日子,需要他拿刀爲沈郡公拼命也在所不惜!餓肚子實在太難受了。
五日後,正月初九。
沈青君帶着自己的三萬精銳,以及四萬仆從軍共七萬人馬,排列成三個大方隊,像一片烏雲,浩浩蕩蕩地朝武威城壓去……
武威郡城外三裏亭上,一個一綠袍中年男子看到氣勢洶洶的大軍,咬了咬牙齒,頓了好幾次腳,才下定決心跑出亭子,站到大軍前……
“草民柳鳴見過武威郡公?”對着前方隐約可見的沈青君的車架的小黑點大聲喊道,同時略微拱手已做行禮,他努力讓自己挺直脊背,好讓自己看上去不卑不亢,隻是看他的雙腿,分明在發抖,也不知是害怕的還是凍的。
沈青君在武威城還有十裏的時候,便命令大軍成方陣前進,自己也改騎馬爲乘車。
此刻她正坐着四匹黑馬拉着的紅雲車蓋戰車,身着黑色冕服,頭上戴着的通天冠,前圓後方,垂白玉珠,五旒,目視前方,端坐在戰車之上……
王彪、典秋穿甲帶劍站立車上分别爲禦左和戍戎,高淩應、方季惟、李陽等文臣全部身着正裝佩劍,武将也全部穿甲帶劍圍着戰車緩緩而行……
整個戰車行在大軍方陣中央,不過位置偏靠前,這才讓柳鳴隐約可見,沈青君到武威城前如此繁瑣鄭重,這不是沈青君多事,因爲這是古代諸侯履任封地之禮!
柳鳴認爲沈青君可以聽見他的大喊的,或者即便聽不見,也會有人騎馬告知,可現實是沈青君聽不到他的喊聲,也沒有人多事跑去沈青君車架前告訴她有草民攔路請見……
行走的大軍方隊更沒有因爲他微弱的叫喊聲而停下,依然井然有序地往前走……
柳鳴本來的打算就是站在路中間請見逼聽沈青君的軍隊車架的,不能也要死在軍前,濺沈青君一聲血,展現一下柳家人的骨氣風度……
不過他還是高看了自己的勇氣,在沈青君的大軍踏着整齊的步伐一步步接近他的時候,他害怕了,無比從心地快步跑出,因爲跑得太快,還重重地跌倒了。
不過哪怕跌倒他也不敢停,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一旁,因爲徐徐而來的大軍因爲看到他,第一排士兵已經把手中長槍下壓,柳鳴相信要是自己不跑,一定會被他們穿眼子的,這樣的死法可太凄慘,太沒有價值了……
“停……”在先頭軍距離城牆還有一裏遠的時候,沈青君下達了停止的軍令,旗官揮舞着令旗把沈青君的号令傳出去……
頓時,七萬大軍停住了腳步,從動到靜似乎就是一個呼吸之間的事。可謂“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到了這時,一旁軍隊中的可以自由行走的傳令兵才把有人在軍前攔路大喊的事情禀告給了沈青君……
站在一旁的柳鳴看到沈青君的大軍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之勢,一下子将他都給看呆了:“如此強軍?這家族中的私軍怕是不能比的上的吧!幸好自己剛才沒有找死!跑的快。”
沒錯,沈青君沒有理他,但柳鳴也沒有放棄走開,跟着大軍走了一路了……他可是在大哥那裏誇下過海口的!一定要狠狠地下下新來的武威郡公的威風!他要像古代那些獨身入軍營,面對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據理力争的文人一樣,千古流芳!
“去問問剛才攔路而喊者何人?再問柳郡守何在?爲何不來見本公?”沈青君對着來禀報的傳令官說道。
“是。”傳令兵領令,騎馬快跑離開。
“我家主公問:‘汝是何人?因何不見柳郡守?’”傳令官立馬與柳鳴身前,居高臨下地問。
柳鳴對傳令官騎在馬上問話的姿勢很不舒服,但大軍在側,他突然發現他沒有表達不滿的勇氣,他怕死!這些軍人是真的能一言不合就殺人的……
所以柳鳴沒有像古代那些獨身入軍營,面對刀斧加身而面不改色、據理力争的文人,千古流芳,反而是贻笑大方!
隻見他臉上堆笑,手中行禮:“這位将軍容禀,在下是柳郡守的義弟柳鳴,請見武威郡公。”
“義弟?我家主公問柳肅柳郡守何在?”傳令官語氣不好地問。
“将軍請稍安勿躁,還請容禀容禀。”柳鳴可不敢遲疑:“家兄身體欠安,已經回天水老家歇息,所以特意命在下在此迎接武威郡公。”說着還鞠了一個禮,以顯示自己對沈青君的尊重。
“再此等候!不要亂動。”傳令官說完又騎馬走了,理也不理還供着腰的柳鳴。
來到沈青君面前,傳令官騎馬把剛才發生的事據實回報。
“哦,你是說整個武威城前隻有此人一人?郡守、郡蔚以及其他官員一個不在?”高淩應問傳令官。
不管柳鳴說得再好聽,什麽家兄病重修養,但沈青君來武威君,原武威郡守卻休病在家,其他官員也一個不見,不來迎接,柳家這是再給主公下馬威呀!
“屬下不敢欺瞞主公、高參謀,隻此一人。”傳令兵對着沈青君和高淩應說道。
“豈有此理,柳肅欺人太甚!不迎接主公也就罷了,還敢派人來攔主公車架!如此用心險惡,還有那叫柳鳴柳家子,竟然打算踩着主公邀名,他不怕死嗎?這是欺我劍不利乎!主公,讓我去殺了那叫柳鳴的柳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