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維言重了,這次傷亡如此之大,不是将領之過,是我之過也!因爲這次傷亡的,多半是軍中老人,在他們應該含饴弄孫的時候,我還把他們帶上了戰場,我之過也!”
沈青君‘用含饴弄孫’來形容飛騎軍的老人這話也沒錯,因爲在大魏,三十多歲當祖父的比比皆是,
而飛騎軍平均年齡都四十二了,再過幾年,那麽這軍中,别說祖父,就是曾祖父,也是有的。
其實飛騎軍爲什麽平均年齡這麽大?一是因爲他們大部分都是跟着沈母的老人了,沈青君弗一接手,馬上就要上戰場,根本來不及換新血!
二是這些老人爲了保留自己飛騎軍的待遇以及獲得沈家的優待,選擇上了戰場,因爲沈家規定:爲主家戰死,賞田二十畝,錢百貫!
畢竟他們一把老骨頭了,活也活不了幾天,臨死前能爲家裏掙二十畝地,百貫錢太賺了!
對于這些小心思,曾經也帶過十幾年兵的沈青君知道,但她沒有責怪這些人,但不責怪,不代表她會放任。
“這些老人,不是戰死,也不是因爲将領指揮失誤枉死,他們大多都是在行軍途中熬不過暑氣和疲憊過去的。”沈青君說道,
“所以我準備爲飛騎軍加入新血了,這張賊的手下,有一定的訓練基礎,身體年齡都很合适,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主公所想高瞻遠矚,仆不及也!”
“季維,算上給三萬一千人的口糧,如此一來,我們營中糧草還能支撐多久?”想法好是好,但如果軍中糧草不濟的話,沈青君還是可以降低俘虜待遇的。
“主公勿慮,營中糧草哪怕加上這些俘虜,也足供三軍一月半所需,
而且我們在每一個堡壘中,都發現了大量的糧食,賊軍一路隻顧逃跑,沒有人破壞燒毀,約莫有五十多萬石,并且文城郡守支援的糧草也在路上了,不過半月就可到達。”
沈青君仔細一算,堡壘中繳獲的糧食加上原有的存糧,确實夠大軍能食用一月半,那她完全可以給半個月的時間讓順天城内鬥自亂陣腳。
沈青君放下心來,在巡視營寨之餘,整日和魏雯一起向慕容武功學習兵法,當然,主要是魏雯再學。
在沈青君的停止攻勢,等着城中自亂陣腳的時候,她又收到了沈母在來信。
坐在書案後,她拆開信封,讀了起來,沈母的這次的來信依然說了好幾件事:
第一件事是樓皇後轉告沈母,這次平叛後,邵武帝會封沈青君爲郡公,封地爲整個武威郡!但邵武帝會在沈青君把劉、張兩賊送到玉京城處決後,才會在朝堂上正是冊封,她寫信過來,就是希望沈青君早作準備。
第二件事邵武帝确實拒絕了東胡的和儀國書以及蔔羅進的求親,蔔羅進還被晉王李谌教訓,其人在七月初一就離開了玉京城。
第三件事是阮清清六月二十七産子,蕭韓取名單字複,小字叫唯成。
第四件事是蕭韓不知道怎麽搭上了蔔羅進的線,在七月初一帶上蕭母和他的兒子乘坐蔔羅進的馬車出玉京城,然後一行人和他一起去東胡了,監視的人發現時已經晚了,阻止不及……沈青君看到這,不禁感慨蕭韓好手段,她都把他防得死死的了,都快把他打進塵埃裏了,沒想到還能找出一線生機!
提道蕭韓,沈母還忍不住在信中感歎蕭韓無情無義,因爲阮清清被蕭韓抛棄了!
七月初一,阮清清還沒生子幾天,蕭韓就丢下他帶着兒子和蔔羅進走了,蕭家都沒有留個人照顧她,還是最後阮清清餓得受不了,撐着剛生産的身體走出蕭家求救……
等阮清清被王家産婆一家救了,沈母打聽之下才知道阮清清被遺棄……
對于阮清清被蕭韓抛棄這一點,沈青君到有點驚訝!原來蕭韓的無情狠辣不隻對她一個人呀!
感慨了一會兒,接着看信,
第五件事是蔔羅進離開京城後,本來明争暗鬥的太子黨和晉王黨,徹底撕破臉,在大朝上相互攻殲!紹武帝拉偏架,偏幫晉王,太子黨節節敗退。
看着沈母寫的家書,沈青君對邵武帝偏幫李谌太子黨節節敗退不奇怪,開國帝後的手腕,不
是太子黨人多勢衆就可以抗衡的。
看完了信,又處理了一下軍中雜事,看夜色已深,沈青君洗漱後就休息了。
……
在沈青君停下來的時候,順天城中的張元成則隐隐有些不安。
他倒不是擔憂糧草損耗,沈青君要與長久他耗着,他可以耗一年。
可張元成總覺得怪異,這是沈青君第一次單獨領兵,年輕人難免氣盛,攻勢也确實兇猛迫人,但她卻突然停下來,龜縮在營寨中,哪有幾天前侵略如火的态勢?
事有蹊跷,必有深謀!
這人呀!就閑不得,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
“朝廷大軍爲什麽不攻我?難道那些世家在和朝廷暗通款曲?想在内部制造混亂,反了我?”
敵人未知的意圖才是最可怕,張元成想到這裏,又加上趙家背叛刺殺的前車之鑒,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令把所有豪族家族全部控制起來關到一起了!原先隻是派張麻子監視豪族。
隻可惜,他對順天城的掌控能力太低了,哪怕把這些人全部關起來了,也根本阻止不了豪族與沈青君的暗中通信。
此時的沈青君還不知道,就在沈母給她寫信的幾天後,玉京城的奪嫡鬥争進入白熱化……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這一日,太子李顯感覺父皇母後偏心過甚,自己怕是鬥不過李谌了,亂急失智之下,
他竟然在中秋宴上,當着許多大臣的面,端着酒壺,給李谌的酒爵裏添滿酒,然後自己又端起酒杯走到李谌桌前向他敬酒……
太子爲君,李谌爲臣,就像蕭韓拒絕不了李顯親手端給他的粥一樣,李谌也不能拒絕李顯當着衆多大臣的面親自敬他的酒,
如果在私底下,他肯定會拒絕不會喝,但這次,他不能不喝,因爲這關系到皇權的威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