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隊伍裏,此時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焦急,隻希望自己能早一點拿到餅子,因爲餅子明顯也是不多的……
“給,拿好。”發放餅子的賊軍把餅子扔過去。
“得到餅子的人都到我面前來排隊,不要企圖糊弄本将軍,不然下場你們都清楚!”看着拿着餅拼命胡賽的饑民,他唾了一口,
“呸,賤民,不給吃的就不出力。”
……
四河縣城牆上,劉和與縣尉典聞正在指揮親壯作戰,他們的戰力分配比較均勻合理,十個民夫中總有一個精兵從到小隊長。
也正是因爲縣城上防守的也不單單隻是衙役和百姓青壯,所以才能擋住流民這麽多天接連不斷的攻擊。
“高參軍,劉賊那邊好像又在放飯了,瞧那動靜,今天的攻勢很強!兒郎們已經快熬不住了。”
“馬縣令不用擔心,主公今天一早給我發了信号,大軍已經在四河縣五裏外駐紮了。
隻是怕驚走了賊首劉金光,這才沒過來,現在估摸她已經帶領大軍賊軍附近埋伏好了,我們晚上發就給主公發信号,今夜就把賊軍放進來先收拾一通再說。”
剛安撫好馬岱,這時縣尉典聞也跑到他面前,
“高參謀,我們已經守了十一天了,整整十一天了,您和劉都統帶來的精兵還好,民夫們都撐不住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沈大都督的大軍,還沒到嗎?”典聞紅着眼睛帶着哭腔問高淩應,不知是多麽殘酷的戰場,讓這個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那些流民就像不怕死一樣,兵器簡陋,甚至手中都沒有兵器,仍是敢沖擊縣城,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兒郎們都殺得麻木了……”
高淩應也雙眼發紅,以前打理得漂亮整潔的胡子上都沾了一層厚厚的灰,頭發打結,渾身散發着汗臭味。
“一天,再堅持一天,主公的人馬已經到了,因爲布防圍剿賊軍需要一些時間,所以在堅持一天吧!”
“好,在堅持一天,我下去鼓勵那些兒郎們。”典聞來到城牆上,大聲地喊道:
“兒郎們,再堅持一天,朝廷的大軍已經到了。”他邊走邊喊,
“四河縣的百姓們,朝廷派來的大軍已經到四河縣外五裏地的樹林裏了,今晚朝廷大軍要甕中捉鼈,我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也是他話中的‘血債血償’得到了所有人的回應,本來沒有力氣的民夫青壯,聽到這四個字,又紛紛拿刀站了起來,
“血債血償!”他們要繼續殺敵……
“這天殺的紅巾賊,喪盡天良呀!竟然拿婦孺孩子逼我們開城,殺我們的父母親人、兄弟姐妹。血債血償。”一個哭紅了眼的青壯說,
“爹、娘、姐姐、姐夫,朝廷大軍就要來了,我要讓賊軍血債血償!”
看到士氣被鼓舞起來,高淩應也覺得自己該行動了,
“劉将軍,你和典縣尉在此指揮堅守,我和馬縣令去布置火場……”
“高參謀和縣尊自去,我等必不辱命!”
城中縣令馬岱和高淩應一邊組織其他青壯傷兵撤到北城中,一邊在沿途各地放上柴火幹草等燃燒物,并且在一些關鍵的地方,還撒上油或酒等易燃物……
夜晚……
四河縣外賊軍營地燈火通明,劉金光就着月色,走上高台,
因爲剛才老五劉金光來報,城門已經快攻破了,四河縣的人守不住了,所以來請他做最後一擊。
他看着下方的賊衆,大聲說:“今夜,破城!”
“哦……哦……大王萬年,大王萬年!”底下脖子上系着紅巾的賊軍敲着打着,大聲回應他。
劉金才想到得意處,不由得在高台上笑了出來,然後高聲喝道:
“兒郎們!辛苦辛苦!待明日破敵之後,美酒管夠,肉飯管飽!狂歡三日!”
最後的破城一擊,當然不能讓那些賤民來了,髒活累活别人幹,美事、好事當然得自己人上。
“噢噢噢……”紅巾賊頓然大聲歡呼起來,頓時紛紛拍刀慶賀。
夜晚的攻防戰再次打響,
紅巾賊蓄勢待發,今晚他們準備自己上了,
而這十幾天來的攻城主力流民,早就被他們趕得遠遠的了。入城的第一口鮮湯,他們這麽會讓賤民們喝到。
果然,他們接手才不到一會兒……
“咔擦……”
“轟隆”四河縣的城門終于被撞開了!
“哈哈哈哈,門開了,兒郎們,向前沖,向前沖!”劉金光大笑道。
伴随着他的話語落下,紅巾賊們尖叫着沖進縣城,
而領頭的就是老二劉金宗和和老五劉金升,因爲這倆個人最貪财……
其實若是他們細心一點,就可以發現四河縣與他們攻破的縣城有一些不一樣!
然而利欲熏心、欲火攻心之下,有一些變化就不是那麽容易被察覺到了……
不僅這四周的易燃之物多了許多……
一段接近半裏的街道上,都堆積了大量的幹草柴禾,街道兩邊幾乎沒有民房因爲都被拆了。
沖進來的賊局沒看到人,他們也不奇怪,打了那麽久的城,靠近城門的附近沒有人不奇怪,
人跑遠了也不奇怪。
此時太陽早已落山多時了,不過月亮很大很圓很明,借助月光,能看到四周物體的大概輪廓,暗淡不清,紅巾瘋狂的一邊狂呼着,一邊往縣城裏沖,幾乎沒有人關注……
突然,在東西大街的半道上,出現了一座橫貫南北的高牆,
而這是賊軍才發現,其他小巷道,要麽用木闆封死,要麽用石頭、沙袋、木頭堵得嚴嚴實實,這裏成爲了一個占地半個縣城的甕城!
“該死,這四河縣的人竟然在城中央又修了一堵牆!”老五劉金升騎着馬上前,滿心郁悶地罵道。
“老五,不好,這是陷阱,快、快撤!”劉金宗卻不像劉金升一般神經大條,看到前面的土牆,他立刻警覺,就要轉身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