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韓過來的時候,沈青君已經醒了,她到也沒病得那麽重,
但昨天晚上剛想明白那麽多事,她需要好好理理思路,整整情緒。
她更怕看到蕭韓,蕭母自己會情緒失控,所以剛好借病回避幾天。
躺在床上的沈青君在想以後該怎麽辦?
蕭韓恨她,蕭母恨她,他們母子從骨子裏恨她,這座蕭府,到處都是他們的人。
這是一座囚籠,她進來了,可是她逃不出去,也不能逃出去!
天家賜婚,多大的恩典,她連搬出去住的可能都沒有,
那是在違逆皇帝的意思,那是在打邵武帝的臉。
她絕對不能走,起碼在沒有非常充足的理由下,她還得維系好這場婚姻。
那去皇帝面前揭穿蕭韓的真實身份?
不行,這絕對也不行。
現在揭穿他的身份對自己、對梁國公府毫無益處。
自己直接去邵武帝身邊告發他,先不說這消息從哪裏來,邵武帝相不相信,就算相信了,
蕭韓也隻不過是換個地方住吧了。
甚至更大的可能是和蕭家的選擇一樣,還會主動幫他遮掩。
因爲現在大魏剛滅了南陳,邵武帝正在想方設法地安撫南方士族,
蕭韓要是南陳皇子,邵武帝絕不會馬上殺了他,甚至不會讓他暴露身份。
退一步講,就是邵武帝知道了他是南陳皇子又如何,大概率還得好吃好喝地供着。
因爲現在陳末帝和陳末帝的三十九個兒子還在玉京城順安侯府住的好好的呢!
陳末帝投降後就被封爲順安候,邵武帝把他和他那一堆兒子就安置在皇城邊上的順安候府中。
蕭韓皇子的身份暴露,結果不過擁擠的順安候府再添一個人,不過蕭韓換個地方住。
這樣做自己傷不了他半分!
而且這方法對梁國公府而言,大弊無利。
爲君者向來霸道、唯我、利己,喜歡能做事的臣子,而不是給他找麻煩的臣子,
梁國公府捅出這件事又沒妥善的辦法解決,在皇帝心裏肯定不會認爲梁國公府忠君體國,
而是沒有智慧,不堪大用!
沒有前世經曆的自己,看不透這些,可能會傻乎乎地上告,
但已經曆過一世的自己知道,上告隻有弊,沒有利。
對自己來說,也沒有半點好處,打草驚蛇,讓蕭韓早早提防上自己不說,也許自己也得換個地方住。
退一步說,他可是養着死士的人,萬一來個魚死網破,自己一家人從此以後都得小心了,
要知道,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想到暗中還有一隊身手不錯,人數也不少的人聽命與蕭韓,
想到前世阿弟、太子莫名其妙地被刺殺、暗殺,沈青君不禁後背一涼。
他是敢殺人的,她現在還有阿娘、阿弟、阿爹,要對付他,得從長計議。
是啊,前世他篡位以後,立馬就建立了兩個機構:
繡衣衛和青衣衛,一明一暗,監控百官和各大家族,鎮壓異己,威名赫赫,能止小兒啼哭。
但這股讓天下忌憚的力量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練出來的,肯定早就存在,
說不得現在的暗衛就是這兩股勢力的雛形。
對付他,得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沒錯,自己要學一下他的耐心和城府,他能隐忍二十多年才翻臉,
我也可以把這仇恨深藏,與他虛與委蛇,先除掉他暗中的人馬再說!
對,斷其臂膀,在圖其他。
有了方向的沈青君一陣輕松,
昨天驚恐傷神,今天又思慮過重,心神剛一放松,就覺得疲憊不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青君醒了,”剛睡醒睜開眼,就看到阿娘在床邊一臉關心地看着她,她隻覺得一切真好。
看着傻傻盯着自己微笑的女兒,沈母心中感到一陣陣鈍痛,
她的女兒發生了什麽?才嫁到蕭家一天,就這般模樣。
今早小厮來報,女兒生病了,還連夜請了大夫,她擔心壞了。
女兒在家可是能騎馬射箭的好體格,怎麽就到了要請太醫的地步。
“餓了吧!先喝點粥,好嗎?”沈青君點點頭,乖巧地喝粥,她确實餓了。
“沈夫人,我們可沒有半分對不住少夫人呀!昨天老夫人爲了這場婚事,累的心疾都犯了。
大少爺昨天一夜都在照顧老夫人,竟沒料到,少夫人也病了。
今兒一早來請少夫人去大堂敬茶,才知道少夫人也病了。
大公子體貼少夫人,也沒堅持讓少夫人起床,獨自一個人去大堂回了老夫人,老夫人也體貼少夫人,就免了這一早的媳婦茶。還特意去佛堂求佛祖保佑呢!
可能少夫人也和老夫人一樣,因爲昨天大婚太勞累身體扛不住了吧。”
我們也是是在沒料到少夫人這麽不經累!
蕭母聽到梁國公府夫人一大早就趕來了蕭府,特派謝嬷嬷來玉輝院。
謝嬷嬷的話,看似在将蕭家母子對沈青君如何體貼照顧,
實則話裏話外,暗示沈青君身子骨不好,一場婚事就給累出大病了。
又夾槍帶棒說她不孝,同樣是累病了,
自家老夫人都能起來去大堂喝媳婦茶,還去佛堂給她祈福,但沈青君卻不能起床去敬茶。
“我記得蕭家乃千年士族。”沈母在一勺一勺地給女兒喂粥,頭也不回。
“蕭家千年的禮儀傳承,有主子沒問話,下人随便插嘴的道理嗎?”
沈母雖然輕言細語,但氣勢實在吓人。
沈母可是大魏高門貴閥的女兒,而且還是能跨馬躍槍的女将軍,
生了孩子後,才離開了軍中相夫教子。
況且亂世之中,丈夫又長年在外打仗,能護着一雙兒女安全成長的女子,性格自然堅毅敢言,加之丈夫如今貴爲國公,她作爲一品诰命夫人,自帶一股威嚴。
短短兩句話,讓謝嬷嬷無話可說,臉上露出尴尬的僵笑。
“我的女兒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評說。”
“是、是、是,老奴多言了,沈夫人教訓的是。”
謝嬷嬷不敢還嘴,隻得連連道歉。
“下去吧,不要打擾我們母女說話。”沈母直接讓謝嬷嬷下去,
女兒在蕭家,這人是她婆母的人,稍加訓斥即可,太過了,女兒不好在婆家做。
謝嬷嬷告退。
“我兒發生了什麽?怎麽第一天嫁到蕭家就病了?”
沈母最關心的還是女兒的身體,見她喝完一碗粥,忙問道。
“我,阿娘。”沈青君不知道該怎麽說,
告訴阿娘蕭韓是陳末帝私生子,一直恨着帶兵攻破陳國皇城的阿爹,進而也對她恨之入骨?
可她剛到蕭家,按理來說,不可能知道這般秘密!
告訴阿娘自己活過一世,這太荒唐!
那該怎麽和阿娘說呢?才能讓她對蕭韓也提起防備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