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四月二十七日。
在陽光明媚的藍天下,一棟建築大樓的五樓,外面的玻璃窗上貼着,『東京藤誠偵探所』六個破敗的大字。
爲什麽是六個而不是七個?因爲七個字裏的『誠』字沒了,看那破敗的樣子,路人都猜測可能是被大風吹跑了。
此時。
安倍藤誠正叼着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坐在位置上,手裏拿着連線的電話。
他一邊吐着煙圈,哼着小調,一邊對着電話那頭說話。
他在享受着,這片刻的安甯。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
咒術界的犯罪組織“盜途”搶奪白俄一方的靈器入境東瀛,白俄二人組緊随其後入境;
海武總高學校虛界突然開啓,探查後是前輩渡劫;
盜途交易白俄一方的靈器時,突然反悔,還殺了交易方——咒妖衆,大鬧新宿區,這場事件中,靈器最後被白俄二人組奪回,而白俄二人組現在行蹤不明;
事情雖說已經告了一段落,但安倍藤誠總感覺哪裏有問題,卻又想不通關鍵。
但他也沒有死腦筋,既然領導已經決定蓋棺處理,他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再去反駁。
簡而言之——能休假還不好嗎?
出了事,反正有高個頂着,關他一個東京異檢特搜部……
偏輔助的(自稱)
……戰鬥成員有什麽關系呢?
安倍藤誠吐着煙圈漫不經心的聽着電話,心想,還不如好好休假。
“你好,安倍先生,我想我見過你,你沒有見過我。”電話那頭,傳來河歲村略帶一點神秘的話句。
哒,安倍藤誠嘴上叼着的煙,煙灰掉了下來,他哼着的小調也停止了,整個人的氣氛都沉默了下來。
插入口袋的手開始摸索。他摸索到一張黃符,他現在的心情着實不好,隻想借這個引子發作——
找到電話那頭的人,把他暴打一頓,再交給警方。
安倍藤誠的這個電話,一般都是給俗世的人。
而俗世的人給他打電話的,一般有兩種人。
第一種,是委托人,或者是推銷。
第二種,就是喜歡故作高深莫測,向他挑釁、向他炫耀事迹,藉此博得他的佩服,尋求那扭曲優越感的罪犯。
畢竟安倍藤誠可是俗世間有名的大偵探,經常幫警視廳搞定難搞的殺人案件之類的。
會有變态罪犯,給他打電話挑釁,也是非常正常的。
河歲村這個電話——被安倍藤誠認爲是某個膽大包天的殺人犯罪者打來的。
因爲安倍藤誠曾經不止一次,接到過那些混蛋的電話。
“哈—你是那個?”
安倍藤誠拿起黃符,準備施展追蹤咒術。
太可笑了。
你以爲自己是誰啊!還打電話過來跟我炫耀、挑釁?
不過,是自投羅網罷了!
但畢竟還是有可能,是某些喜歡說話怪裏怪氣的委托人,安倍藤誠有意無意地詢問道:
“有什麽事要委托嗎?”
他伸出了食指和中指夾着黃符的左手,對準電話的喇叭口。
河歲村手指輕輕敲擊在桌面上,他感覺到對面似乎有些敵意。
心想,難道對方是和自己一樣,不喜歡謎語人說話方式的人?
河歲村決定改變說話方式。
“四月十三号周一,海武總高學校體育館。我也在那裏,隻是你們應該沒有看到我而已。”
安倍藤誠一愣,反複摩擦手中的黃符許久,來回思索了數次。
“……你是那個前輩?”
他此時心情仿佛驚濤駭浪中的小船,既是驚喜又是震動。
那時他的陰陽咒眼,根本沒有看到除溪西希子、神織明鏡之外的任何人。
隻可能這個人在說謊,或者……前輩的實力……遠超他想象……
“你不信?你可以使用測謊的咒術,我再說一遍。或者我可以和你說些細節?”
河歲村話語間透露着輕松,仿佛渾然不在意安倍藤誠這麽做。
實則,他是在引導安倍藤誠用出測謊之類的咒術,讓他的話,具有更多的真實性。
“哎呀,我怎麽會不相信呢?前輩可是渡過死劫的大人物,我們也隻是幫了前輩一點小忙而已,前輩是有什麽事要找我嗎?還是說,想還人情給我?”
說是這麽說,但安倍藤誠還是把追蹤的黃符丢在桌上,從口袋裏翻找、掏出測謊的黃符,咬破拇指,把鮮血塗抹在測謊的黃符上,無聲地念咒『急急如律令』。
原本他不需要這麽麻煩,隻要湧動咒力,就可以施咒術。
但他擔心被對面的那個“前輩”察覺到,隻好使用“血液啓咒”這個笨辦法。
“人情?當時我就在現場,按照你的話說,我是自己渡過了心劫,我們之間沒有人情吧。”河歲村笑着回道。
雖然已經相信,但聽了這句沒有讓測謊黃符起反應的話,安倍藤誠還是一愣……太驚人了。真的是真貨。
“那前輩,找我有什麽事嗎?”
安倍藤誠完全沒有剛才的吊兒郎當,語氣也升起尊敬。
對面可是貨真價實且心性超凡的大人物。
“其實要麻煩你了……”河歲村歎息道,“我現在由于某些原因,實力退步了。但現在又恢複了,差一點就要重新渡劫。”
“我想問你,重新渡劫會不會又産生死劫?畢竟你也是知道的,心劫是多麽不講理……”
“我可不想傷害親近的人。”
河歲村停下敲擊的手指,頓了頓:“不會讓你白幫。”
他之所以這樣說,完全是思考了許久。
先是說自己實力退步了,又說實力恢複了,這是實話。
又重新渡劫。實話。
這些實話暗戳戳的說明,他現在的實力沒有相差多少,不是你安倍藤誠可以算計和窺探的。
後面那幾句是在說,自己心性良善,給安倍藤誠的幫忙,添加籌碼。
安倍藤誠心頭一喜,這可是大人物的人情,付出和收益完全不能相比的。
但他也沒有欣喜的失智,忘乎所以。
他出言,微微冒犯的試探道。
“前輩能和我說說,是怎麽失去實力的嗎?”
“沒什麽好說的。你隻要把我當做一個從來沒有渡劫過的人,就行了。”河歲村語氣微微嚴肅了一點。
安倍藤誠心中思索,沒有渡劫過的人?
是自身的時間回溯?還是換了身體?還是……
由不得他多想,咒術師其實已經和正常人不是一個物種。
正常人的世界觀、倫理觀、常識對他們來說,那都不是事,咒術研究唯一。
所以,換身體,不是什麽高深的東西,甚至還有人造軀體的……
但安倍藤誠也沒有想太多,他覺得以前輩的心性,也不會是什麽大惡之人。
再說了,前輩問的情報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不能說的。隻是簡單的——怎麽解決死劫的心劫問題。
就算解決不了,對前輩來說,又不是什麽大損失。
該渡還得渡,該殺還得殺。
思考這些又有什麽用?
“好的。這剛好我知道。人體共有四劫,力、速、體、智。每有人突破…虛界就會被強行破開,完好無損的惡念就能出現在人間。”
“但隻要惡念被攔截在虛空和現世的縫隙。死劫就出現不了人間。”
惡念?河歲村瞬間想到那團黑色凝實污穢的能量。
“你是說,渡劫時把那團黑色污穢的能量淨化掉?”河歲村疑惑。
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了,他并沒有那種手段。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渡劫時,渡劫者會出現在的虛空和現世的縫隙,而渡劫者會獲得世界的祝福。由于世界的祝福和世界的詛咒是相生的。”
“獲得祝福,詛咒就會現世,而詛咒就是惡念。”
河歲村心一松:“隻要不接受祝福就行了?”
對于祝福,他是無所謂的。那團祝福能量,對他來說,其實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他實力的提升,完全是靠劍道境界,那團能量的确讓他在沒有脈絡的時候,增強了實力。
但有了脈絡之後,它的作用就不大了。
祝福能量對他來說,隻起到從脈絡勾引外界能量的作用。但是外面能量順着脈絡緩慢進入體内,也會緩慢生成祝福能量。
雖然緩慢,但确實會生成。
安倍藤誠詫異,前輩這也太善良了吧?
放棄祝福?
怎麽會有咒術師這樣想的……
咒術師和世界的關系,相當于大海與杯子、大機器與零件、……
咒術師體内的咒力,相當于杯子,而外界的咒力相當于大海。
用杯子來裝大海的水,相當于咒術師使用咒術。
而祝福,相當于把杯子擴大成臉盆。
所以哪個咒術師,要杯子,不要臉盆的啊!
“不,不是這樣。隻要在虛空和現世的縫隙中,渡劫者直接渡劫,也就是…祝福和詛咒一起接受。心劫就不會出現在現世。不過……”
安倍藤誠頓了頓又說:
“那樣心劫會更猛烈一點而已……”
河歲村問:“還有什麽辦法?”
他沒有問,渡不過怎麽辦?那就太傻,太掉逼格。
看至于潑就知道,反正下場一定不會好。
“也沒什麽好辦法,前輩已經渡過一次劫了,心性這方面應該沒問題…吧…”
安倍藤誠這樣的回答,實在稱不上是建議。
河歲村又問:“以前的那些…人…渡劫的時候就沒有别的辦法嗎?”
“額…”安倍藤誠撓了撓眉心說:“以前的那些英雄人物,他們可完全不在乎會死誰……”
“自然是想辦法讓渡劫的收益最大,危險最小……”
原來是這樣。
安倍藤誠雖然說的很隐瑟,但河歲村還是懂了。
以前那些人渡劫,自然都是先得到祝福,讓實力得到增長。然後讓死劫現世,在想辦法解決。
……
之後,河歲村又與安倍藤誠聊了不少,獲得了一些零散情報,最重要的還是交換了LINE。
當然這個LINE當然不是河歲村本人的,是他通過花山院家族的隐秘的方式,搞找到的手機和注冊的LINE。
他以後會靠着這個手機和LINE與安倍藤誠聯系,獲得更多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