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歲村是京武高等學校二年C組的學生,而琥珀是他的生活指導老師,也是他的…”東葉秋子淡淡的瞥了一眼溪西希子,接着說:“…女朋友。”
“那你知道河…”溪西希子磕巴了一下,繼續好奇問:“…表哥的事嗎?”
“不知道。”東葉秋子搖搖頭。
她眯了眯眼,情不自禁的想摸摸脖子,但還是控制了。
回憶起那時的事情,東葉秋子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
“不過,河歲君是個隐藏極深的人。”
“嗯。”溪西希子點頭回應。
她現在仔細思索,發現河歲村的問題的确很多,不管是突然出現,還是她恢複記憶後的突然離開。
這些都很不尋常。
溪西希子從思索回過神來,皺了皺眉頭,看着從剛才樓下跟現在樓上的千海花靈,無奈道:
“你怎麽在這?”
千海花靈不屑的冷哼道:“哼~你管的着嗎?我愛在哪就在哪?”
“……”溪西希子感到頭痛,千海花靈是她失憶時,留給她的麻煩。
她們說是敵人,沒有那種程度。說是朋友,也算不上。
總得來說,她就是個麻煩,比昏空守歲還麻煩的麻煩。
欸…我最近怎麽老喜歡用“麻煩”這個詞?
在這刹那間,溪西希子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點。但轉瞬她又抛之腦後。
繼續想着她與千海花靈的事。
千海花靈這個人,她總是會在你身邊,你要跟她說話時,她又表現出不屑,不與你交談。
而且她總喜歡說你壞話,還是陰陽怪氣的那種,但程度又不高,是小孩子的那一種。
比如,剛才千海花靈知道河歲村是她表哥後,腦袋就不知道怎麽想的,居然給河歲村打她的小報告。
什麽性格惡劣,喜歡捉弄人啊…
什麽不聽從班長的指揮啊…
什麽十分毒舌啊…
……
不隻是她感覺頭疼,連聽她講小報告的河歲村,臉上也展現出無奈和苦笑。
不過,她還是個好心的,比如剛才她難受的時候,她也在一旁關心她,臉上也出現真摯的焦急神情。
總之結論:
千海花靈是個十足的大小姐,身上有公主病,而且很嚴重。
尤其是傲嬌屬性,溪西希子是體驗過的,太傲,有病的那種,非常嚴重的那種……
見溪西希子沉默下來,千海花靈偷偷看了一眼她,左顧右盼,支支吾吾道:“你、你那個表哥,他…看上去…和你那時候很像……”
“什麽?”溪西希子疑惑的歪了歪頭。
千海花靈撇開她那不知爲何微紅的臉:
“就是、就是和上上上禮拜那個惡劣的你一樣,雖然不知道你怎麽了,最近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
其實不隻是西葉和子有既視感,千海花靈也有。
或者說,千海花靈的既視感更強烈,畢竟她可是遭受河歲村戲弄的最直接受害人。
而今天河歲村對付源欄鬥介的情況,和她那時何其相似。
在加上千海花靈本就是熱愛動漫,喜歡異想天開的少女。
她的想法比别人更直接,已經懷疑溪西希子和河歲村換身體這種情況——因爲她昨天剛看了《你的名字》。
原本她是想直接說出這個猜想,但又覺得有些莫名羞恥,就支支吾吾的側面表達出來。
溪西希子目光一凝,千海花靈這一番話頓時就聯想到了許多……
細細思考下。
溪西希子已經把河歲村懷疑成“鬼”的第一号嫌疑人……
在溪西希子她們聊天的時候。
砂餘一言走進了擂台上,他身邊還跟着一個一身灰黑色和服,和他并行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長相并非是那種,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來的樣貌。但他身上氣質卻非常威嚴、攝人,讓人見過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他一頭現代不常見的黑色長發,随意的束在身後。
黑色的羽織上衣,灰色下袴,素淨而又冷然,腰間前身打結整齊又得禮,一條粗長麻繩穿過腰間,方便于平時攜帶佩刀,體現出了他作爲東洋劍士的身份。
擂台下認識他的人暗暗驚歎,眼中更閃過一絲狂熱。
“神奈川第一劍豪!”
“殺人刀,長存心影流!”
“橫濱早柳!”
兩人剛進場,頓時感覺氣氛明顯和剛才截然不同。所有的樂器被搬走,歌舞表演者和偶像歌手都離開,露出諾大的平面擂台。
而擂台的周圍站滿了身材高大,紋身爬滿赤臂的西裝保镖,他們兇神惡煞,面色威嚴,不少人腰間還鼓鼓,顯然都揣着槍械。
燈光也随之一暗,兩道光柱照射在擂台之上的兩個大人物之上。
這時,圍觀的人們,或是坐着,或是站着,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
這個宴會可是來了不少大人物。
誰敢在這裏搗亂,得罪了整個砂山會不要緊,得罪了關東地區的各大勢力,那才恐怖。
沒有滔天實力背景,絕對死無葬生之地。
當然,也有不少身穿休閑、适合運動的便服的劍道人士,他們面露無畏,都是一副摩拳擦掌,準備上去大顯身手的樣子。
他們這樣,甚至在宴會裏引起一些躁動。
這時,砂餘一言開始對着麥克風講話道:
“各位劍道界的朋友,包括非劍道界的朋友們,現在鄙人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
砂餘一言恭敬地把手掌指向身邊的中年男人。
“這位就是鄙人今天請來的、比武大會的評委員兼裁判——劍豪!早柳義崎先生!”
包括台下躁動的衆人都不由一震,場面一時寂靜。這就是神奈川第一劍豪的權威,還沒開口隻是名聲,就能震懾衆人。不愧是隐約是關東地區劍道界第一人的橫濱早柳。
頓了頓,砂餘一言接着高聲說:
“今天的比武大會,以抽簽比武環節和了解往日仇恨的挑戰環節。咱們今日以武會友,以比武勝負說話,但出了這個門,也希望大家不要把比武的糾紛,延續到外面……”
早柳義崎眼簾微斂,靜靜的站着,不出一聲,如同老翁穩坐釣台,一切都讓砂餘一言發言。
直到最後,砂餘一言沉默了下,恭敬地看着他,請他出來說幾句話。
他才緩慢的開口。
聲音深沉冷漠且不容置疑道:
“比武開始。”
說完,便冷漠的轉身離開。
砂餘一言則一臉笑意的接過話:
“請要參加比武的高手,請前往參賽區……”
啪!
宴會裏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擂台之上的兩條光柱,也随之變成一大片光影,照耀了整片擂台。
場面寂靜了幾秒。
一個人影,手持竹劍,借着助跑猛地一躍,就橫越數米高空,從參賽區快步跳至擂台上,臉不紅氣不喘,目光敏銳地盯着對面的參賽區。
“來了!”
台下頓時一片激動的騷動聲。
“這個人怎麽樣?”
擂台下,靠近擂台的觀賽區,伊色琥珀側頭對着身邊河歲村問道。
“……”河歲村無語,他都沒動手,我怎麽知道他怎麽樣?
要是,我還有溪西希子那時的實力,說不定可以靠天心架勢看看這個人的實力顔色……
但現在實在巧婦無米之炊啊……
“我怎麽知道?呵呵…但我想打個你應該沒問題的。”河歲村呵呵一笑,順便調侃伊色琥珀一下。
河歲村這麽調侃她,伊色琥珀也不生氣,反而眨了眨眼:“那希子有沒有把握打敗他?”
河歲村斜了一眼她,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這和溪西希子有什麽關系?
要問也是問,我有沒有把握打敗他啊?
真是莫名其妙……
“這我也不好說,畢竟拳腳無眼嘛,但就以身體素質而言,溪西希子能吊打他。”河歲村沉吟一下說。
伊色琥珀聽見河歲村這麽說,頓時笑了起來,十分明媚,十分燦爛。
“我不管,以後你還能換身體,一定要先給我升個級!”
……原來你是在惦記這個啊!
河歲村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好好…”
說話間,另一個參賽對手也上了台。
“一述太刀流,野村一真!”
“神道一心流,新井裕馬!”
兩人都是勁裝便服,面色沉重地行了個禮儀。
神色随即開始變得肅然起來,瞬間,兩人之間仿佛有陣陣殺氣萦繞。
剛才快速上台的是野村一真,現在率先發起攻擊的也是他。
他快步向前,兩步微跨,如利劍直射,一隻手執掌竹劍刺于身前,另外一隻手,逞虎形,輕收于胸間一側。
新井裕馬目光微眯,緊盯着野村一真,而後在竹劍快觸及他的一瞬間,猛然出手了。
腳下步伐微踏,那身子如輕盈細葉,微微向右側,避開直入的竹劍,而野村一真卻同時出手,似乎早就料到他有這一招,此時手中虎形穿過竹劍下,迎上新井裕馬。
新井裕馬目光突地一動,手中竹劍猛地一提,劍頭對準野村一真的下巴,而後突然一刺就是一記自下而上的刺首。
擂台下。
“是一述太刀流的‘虎述’和神道一心流的‘攝首’!”東葉秋子說。
西葉和子點點頭:“這招圍魏救趙用的好!”
東葉秋子和西葉和子從小就練習劍道,見多識廣,此時也認出來,兩人用的招式。
畢竟這些流派招式都有在劍道界公開流傳,并不是什麽流派的秘傳招式,很多人都會借鑒習練,屬于流傳較廣,簡單易學的劍招。
但簡單易學,不代表就很容易,很沒用。
它簡單歸簡單,但易學難精,越到後面越練越難,變化也越來越多。
即使是師出同流的劍道學者,也會因爲風格的迥異而産生不同的劍招。
這是思想上、領悟上的不同,導緻這劍招可以千變萬化。
用的好是羚羊挂角,用的壞就是玩火自焚。
這一招‘虎述’,打的就是後手和出其不意,一擊不成,後擊迅速接上,而野村一真本就是性格張揚的人。
從他上擂台時的風騷,就可以看出來,他的風格是明目張膽的類型,顯然不适合,也領悟不透‘虎述’的出其不意,剛開打就先逞虎形讓新井裕馬看到。
他就是玩火自焚的那個。
而‘攝首’,也是打的出其不意,本意是一招制敵,那一劍刺首,對方必然要麽躲避,要麽抵擋。
野村一真這一‘虎述’用出來,已是後力,早已變化不得。而新井裕馬‘攝首’還是新力,還可以出其不意。
新井裕馬從出場時就很低調,動手時也是先觀察對手,可以出手時就是羚羊挂角的緻命一擊。
從這方面就可以看出兩人的風格和高低。
新井裕馬這一劍,刺的又快又竹又狠,而就是在同時,新井裕馬那隻虎形手掌猛停,而後猛撲出,那虎形大張向竹劍拿去,直接想抓住,或者抵擋住這‘攝首’的一劍。
而那同時,新井裕馬身子猛然一挺,他那一直垂放的臂膀,手掌緊握成拳突然直出,向前猛進。
這一下就打在野村一真回防虎形的關節手腕上,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剛感覺到關節上骨頭的刺痛,頓時下巴就遭到了竹劍狠狠重創。
“啪”
野村一真一連後退好幾步,嘴巴湧血,腦海天旋地轉,頭暈目眩。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下一刻,新井裕馬忽地一竹劍劈來,那如劈開華山一般,至上而下,要劈砸他的首級。
但野村一真終究是個劍道高手,從他敢那麽張揚就知道。
野村一真雖然還沒恢複意識,看清楚狀況。但這時候他的身體已經下意識的擺出架勢,一手臂擡起護住腦袋,一隻手握着竹劍,向前方胡亂劈砍。
這并非沒什麽用,他的落敗雖說已經落定,隻是時間問題而已。但這樣至少替他減少了傷害,甚至可能留住他的性命。
“咔嚓…”
這一下猛地打中了野村一真的手臂,骨折的聲音随之響起。
而新井裕馬得手後,手中竹劍突然向右一回旋往下,然後直直突刺,在刹那間就要鑽過野村一真胡亂防守的空隙,隻要一瞬間就能刺在了他的喉嚨上!
野村一真忍着手臂上骨折的強痛,他大喊道:“認——”
砰!
這一劍是刺的結結實實,野村一真被這打中後,頓時瞬間氣堵于胸膛一聲,雙眼猛的突出瞪得老大,流着血的嘴巴大張開,拼命地吸取呼吸,樣子極其不雅觀。然而……
他并沒有死!
在野村一真喊出認輸的瞬間,新井裕馬其實想了很多——
殺不殺?
殺了一了百了?他也有同門師兄弟,親朋好友……
不殺?他以後可能就是個麻煩,對自己也不利……
比武大會剛開始就殺人,帶了頭,之後可能會給大會帶來更多的殺戮和血腥……
……
念頭在一瞬間升起繁多,但選擇卻也在瞬間完成。
新井裕馬選擇了不殺,把竹劍向下偏移了一點,刺在野村一真胸膛上。
終究,他學的是‘活人劍’,而不是‘殺人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