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對我來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死了。
雖然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他的頭七也已經到了。但我還是無法接受,無法适應。
他的遺像就靜靜放在靈堂之上,來哀悼他的人來來往往,而身穿黑色喪衣的我隻是麻木的禮貌的跟他們鞠躬緻謝。
但過這之後,我總是試圖忘記這種對我來說已經變得如同玻璃般破碎的世界——至少要爲他報仇。
我試圖高明的裝作一副不顧一切想要殺了砂餘一言的模樣。
或許這不是裝的。隻是目标不同罷了。
我現在的念想也就如此而已。
……
但是,哪怕我身上背負着緒野組的大義,阻礙我的人還是如約而至。
這是我第一次和古田任郎私下見面。地點是父親靈堂旁的靜室,我身邊隻有銀座叔。
銀座叔是從小時候就被父親命令保護我的人,也是我如今最信任的人。
父親在世時,古田組是緒野組的下屬組織。
而古田任郎則是古田組的現任組長。也是跟随緒野組一起來東京的幾個組織之一。
上一次我見到古田任郎,還是我生日那天,那時的他滿臉堆着虛僞的假笑,根本不如現在的沉默冷酷。
我知道他爲什麽會這樣,因爲我現在是他的敵人,而他來此的目的——是來奪權的。
……
父親的這棟東京别院還算寬敞,不過裝修相當老式,應該是改修的上世紀風格的老宅庭院。
現在古田任郎和我相對跪坐在木制的地闆上,我們中間隻隔着一張矮桌子。
古田任郎身穿黑色西服,他的頭發像是剛用發蠟塗抹一樣背頭弄的整整齊齊,臉上也沒有多少皺紋,隻是那雙黑褐色的眼睛冷漠淡然。
他的背後則站着他的助手。一個身着西裝帶着墨鏡,面無表情冷漠的中年人。
我雖然不太會判斷年齡,但也知道父親這一代都是強壯派,那些組織首領也都是三四十歲。眼前這個古田任郎自然也不例外。
我知道他會來找我麻煩,但并不知道如何與他交流。我隻是冷漠的看着他,看看他有什麽陰謀招式,再想辦法應對。
“緒野家的大小姐,今天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古田任郎面露浮誇的微笑,聲音十分的低沉且自信。
他輕輕的拍手。他身後的助手點了點頭。而後向紙拉門外走去。
紙拉門外接着便傳起一陣喧嚣的聲音。
“這件禮物,肯定是你所喜歡的。”古田任郎伸手對紙拉門方向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請。”
我的目光看向紙拉門,紙拉門被輕輕拉開,一個人探出頭來,這個人我認識,他是緒野組的下屬,也是負責看門的。
他的目光看都不看古田任郎一眼,隻是看着我,等待我的命令。
我回頭凝視了古田任郎好一會。才點點頭。
而後紙拉門就被他拉開了。
期間古田任郎又開始對我說話。語氣十分的自信。
而我的目光也從門外,又移回他的身上。
“時間過了那麽久,你們居然還沒有找到這個人。”
“我很意外。”
“請認真想象,當他被我抓住,他的心裏是有多麽的驚訝懼怕,而我現在把他抓住,帶到你這裏。”
說着古田任郎把手伸到西裝懷裏,慢慢的從裏面掏出一把小拇指寬,十厘米長的解剖刀。輕輕放在桌子中間。
我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目光最後凝視在那把小小的解剖刀上。
剛才開門的時候我已經看到門外的場景。
那是一個人。那是我們緒野組尋找了很久的人。
也就是他出賣我父親的行蹤,所以我父親的死,他也有責任。他也是我複仇對象之一。
現在他就這麽像待宰的羔羊一樣,不知被誰打的血肉模糊,神志不清。渾身上下衣服褲子都粘滿血迹。
他被人摁着,雙膝跪地立那裏。不,與其說是被摁着,還不如說被拉着。他被兩個人拉着,做出跪地的動作。
“這就是我的禮物。給你一個機會——”古田任郎食指和中指壓着解剖刀,摩擦的桌面緩慢的移到我面前。“來複仇。”
我的目光從解剖刀上移開,和他四目相對。問:“之後?”
古田任郎目光裏透露出一絲驚訝,思考幾秒後才回答:“我會找到所有害你父親的人。帶來給你複仇。”
我笑着搖頭,沒有去拿那把解剖刀。
我知道,那個背叛父親,洩密的人不過是個棋子。而古田任郎才是那個棋手。
從找不到那個人開始,我就知道。這事不是一場簡單的爲了錢而背叛事情。
我擡起手做了個握東西的動作,銀座叔馬上會意。他從腰後掏出手槍,遞到我手裏。
是洛洛克,和殺死我父親的手槍是同一種類型。
我故意拿着手槍在面前擺弄,槍口也故意的對準了古田任郎。不過我并沒有開槍,因爲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古田任郎卻臉色大變,門外他的屬下也同樣如此。一時間慌張的不得了。
這一瞬間,氣氛凝固的仿佛時間都靜止了。而我卻突然想笑,感覺一切都如此無趣。
我随意的把槍口移開,對準那個背叛父親的人。
嘭嘭嘭嘭嘭——
一連開了七槍,背叛父親的人死了。摁着他的人也一死一傷。
我強壓住我心中複雜到極點的情緒,皺起了眉頭。可能是因爲我是故意的原因,我覺得我此時的表情應該十分浮誇。
“啊呀~可能是因爲太久沒練了,槍法有些差勁啊,略失了一些準頭。”
“不過,複仇的事情我還是想親自動手。别人啊,我不放心。”
從驚慌中回來的古田任郎,此時有些不高興:
“叔叔辦事你都不放心嗎?”
“這人還是我帶來的。”
我心中快憋不住笑意,這人真是把我看扁了啊。真以爲我是那種剛出校園,什麽都不懂得大白癡嗎。
“對。”我強硬的回複他。
古田任郎一時語塞,沉默了一會才說:“對付砂餘一言的事,我覺得應該從長計議,現在的緒野組根本不是砂山會的對手。你這樣做隻會自取滅亡。”
“喔,那謝謝古田組長關心,不過嘛,砂餘一言死定了。我說的!”
“哼~真是虎父犬女。”
說着,古田任郎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忍住對他連開數槍的沖動。呵呵…這個膽小鬼恐怕會連夜帶着古田組離開東京。
不過,你以爲千葉還是你來時的千葉嗎?回去是要喪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