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武總高學校,劍道部體育館。
河歲村身着劍甲和岡戶一生聊了一會,就去更衣室脫了劍甲。
由于河歲村是今天上午剛填的入部申請書,屬于溪西希子的劍道服還沒有那麽快做好。
所以他現在還是穿着校服。
河歲村穿着校服回到體育場内,接過岡戶一生遞來的秘籍。
“像你這種程度,我并不需要教導你什麽,你自己看秘籍吧。”岡戶一生說,“沒事我先走了。”
“對了,以後你就是劍道部部長,學校程序上的交接也許還需要幾天。“
”但現在名義上你已經是了,不要拒絕,我們劍道部講究強者上,弱者下。”
岡戶一生話語的尾音剛落,他已離開體育館,快得仿佛跟逃離一樣。
河歲村面無表情目視岡戶一生離開體育館的背影。
在夕陽的照射下,他那時不時咳嗽兩聲的高大身形看起來竟然有些虛弱佝偻,他離開時的步伐也感覺緩慢沉重。
黃昏下,岡戶一生的背影被拉的好長好長,他好像走入末路。
要不要這麽悲傷沉痛?
也沒什麽啊,不就是一個劍道部部長的位置嗎?
還是你主動讓出來的,怎麽搞的好像是我逼宮了一樣?
還有你這副我已經老了,這天下應該是年輕人的天下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用不用這麽誇張?
河歲村是搞不懂岡戶一生的腦回路,不會是練劍練傻了吧?
河歲村甩開腦内的思緒,把手上拿着的間宮新陰流秘籍翻了翻。
和天然自心流呼吸法不同,間宮新陰流的呼吸法中重呼吸比較多,動作也比較簡潔大力。
河歲村也不擔心岡戶一生給得間宮新陰流呼吸法是假的,反正他隻要練上十幾分鍾就知道了。
開挂般的劍道天賦,隻需要練個十幾分鍾就能入門。
岡戶一生雖然走了,但他的話語裏的信息就像是在體育館這個大海裏投下了個深水炸彈,引起一陣陣波瀾。
衆人開始熱火朝天聊起來。
“部長?現在溪西希子是新部長?”
“她才剛加入劍道部!憑…”
“你沒聽岡戶部…前輩說嗎?強者上!你不服你也可以上去挑戰。”
“我沒不服!我那是口誤!”
“你聽說了嗎?至宇波又去找新部長了。”
“至宇波?誰啊?”
“就是…就是…那個…欺負新部長的那個人?”
“???”聽到好友說出這樣的話,這人腦袋突然離得遠遠的,露出你有問題的神情。
“不是!不是!你别誤會,是網上謠言裏,欺負新部長的那個人,她又重新去找新部長了。”
“然後呢?她又霸淩了新部長?你怎麽老看這些無聊的假帖子?”說話的人嫌棄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
……
這時,混在人群中的昏空守歲也偷偷靠近河歲村,小小聲地說:“希子醬,超厲害!”
河歲村瞥了一眼昏空守歲,你聲帶落家裏了?
“你說話可以大聲點。和我講話并不是什麽丢臉的事。”河歲村說道。
“剛才也是,我在場上打得那麽精彩,你一句話都不講,搞得好像你不認識我一樣?真不像你。”
昏空守歲此時的行爲和她人物性格完全相悖,以河歲村想來,正常的場景應該是:
昏空守歲在他戰勝對手時,鼓掌大喊:“希子醬,超超厲害。”
然後他面無表情地撇了一眼,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
而不是昏空守歲現在偷偷摸摸地小聲跟他講話。
河歲村現在主動開口,就想引誘昏空守歲說出,她這些不符合人物性格行爲的原因。
“…咱…有點超害怕…人多…”昏空守歲大張嘴巴小聲說。
那模樣好像是——我在很用力地大聲說話——實際上聲音卻比剛才還小。
“哦?真不是因爲和我做朋友很丢人?”河歲村故意這樣嘲諷。
“沒有!咱沒有!”昏空守歲連忙搖頭解釋,“在人群中,咱老是搞不清楚咱要幹嘛,常常有時候,咱說話大家都超不說話,都怪異地看着咱,咱超不好受……“
”後來咱學聰明了,就看着大家幹什麽,咱就幹什麽……”
河歲村心想:
個性太過突出感受到排擠,然後漸漸隐藏個性,也開始懼怕人群嗎?
河歲村眼神柔和,面無表情地說:“膽小鬼守歲。”
“啊!”昏空守歲聲音突兀地拔高,“希子醬,突然罵咱,咱超不高興!”
河歲村繼續面無表情,“膽小鬼守歲。”
“啊啊!希子醬,超壞!超不許說!”昏空守歲臉氣的鼓鼓地,伸手想堵住河歲村的嘴巴。
河歲村閃身躲開,嘲諷道:“喲~還不讓人說?”
“哼~不跟希子醬玩了!咱超不高興!”昏空守歲努嘴,嘴巴都能挂水壺了,眼淚在眼睛裏溜溜轉。
河歲村能感受到昏空守歲的委屈,但重症還需重藥醫。
“真的嗎?太好了,我也不想跟膽小鬼玩。”
“嗚嗚…笨蛋……我再也不跟希子玩了…”昏空守歲穿着劍道服,抹着淚,哭啼啼的跑出去,似小孩似的。
我這是爲你好。河歲村剛想到這,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剛才的行爲跟那些爲了一己私欲而情感暴力的人有什麽不同?
他這是以“我是爲你好”的借口,控制昏空守歲朝他所想象中的“好的昏空守歲”靠攏。
我爲你好,
所以我可以淩駕于你的思想之上,對你指手畫腳。
我爲你好,
所以我要來規劃你的人生,束縛你的手腳。
他憑什麽以自己的想法來改變昏空守歲的行爲和性格?
他和昏空守歲有什麽關系?
憑什麽融入集體是不好?
保持自我性格是好?
他憑什麽以自己的喜惡來決定昏空守歲?
河歲村一時間想了很多,最後他思索後發現自己這段時間變得自大與自私起來。
自大地以爲自己可以操控他人,自私地以爲昏空守歲是自己的人。
等昏空守歲回來換衣服時,在和她道歉,告訴她自己的想法。
河歲村一邊想,一邊走到竹劍架子旁拿起一把竹劍。
原本河歲村的打算是:
等昏空守歲回來,接着不理她,晾她幾天,讓昏空守歲把不展露個性和膽小這兩個概念融合在一起,在出面道歉和好。
現在河歲村決定,等昏空守歲回來就道歉。
他不應該以“我爲你好”的借口,來操控昏空守歲改變。
算了,不等了。
河歲村把竹劍丢給一個劍道部成員讓他放回竹劍架子。
轉身走出體育館追尋昏空守歲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