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人來過我們家？”河歲村平靜的說。
“啊～”溪西希子驚訝的叫了一聲。
“就你這樣的演技，如果在演戲，導演會把你罵死。”河歲村手指瘋狂敲動桌子，歎了口氣說。“重新開始，現在我扮演你母親，你平時怎樣就怎麽來。”
“今天你帶朋友來過我們家？”
溪西希子思索一會兒，才接着回答。
“嗯。”
“男的女的？”河歲村又問。
又是一段長長的沉默。
“男的？女的？”
“男的。”
“帶來我看看。”
溪西希子再次陷入沉默。
一會兒後，她突然低沉的開口說：“這時我應該會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門。”
“知道了。”河歲村點點頭，然後看着對方問：“你覺得你母親會問這些問題嗎？”
“還有你想到什麽，可以補充。”
“嗯。”溪西希子點頭回應。
然後兩人陷入相對無言的狀态。
河歲村現在對溪西希子的感覺是，要麽很聰明，要麽就很笨。
她就在這兩個極端裏跳躍，就不能正常一點嗎？河歲村有些頭痛。
“要不……你在蒙上眼？”河歲村慢慢開口，有些遲疑的開口建議。
“啊！打咩～（不要～）”溪西希子聲音有些尖銳，有些急促的否定掉。
她才不要蒙上眼睛，想到剛才蒙上眼，說了那麽多奇怪的話。
那些話不就跟表白一樣嗎？光想想她就害羞不行，以至于剛才做土豆炖牛肉，所有的配料都放成辣椒。
河歲村看着自己的帥臉，又變得通紅，連至耳根，這時溪西希子連忙嬌羞的用雙手擋住臉龐。
身體兄，不要再咆哮，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那你說怎麽辦？”河歲村把問題抛給溪西希子。
溪西希子雙手直直撐着膝蓋，又把頭低着，不知道是在害羞慚愧，還是在思考問題。
河歲村沒有打擾她，他相信溪西希子是個聰明人，雖然她經常很傻白。
沉默的氣氛中，河歲村百無聊賴地用拇指略過滑潤的嘴唇，心想莫名的生出一個念頭，應該很甜。
在他胡思亂想，就快要進入他常進入的發呆狀态時。
溪西希子終于開口了。
“我們…我們…可以背對背嗎……？”溪西希子的雙手在身前胡亂揮舞，河歲村忽然想到，如果把她的雙手摁住，她還能說出完整的話嗎？
“看…看…不到前輩，我也許就能好些。”
說完這些，溪西希子的雙手又放回膝蓋上，一副拘謹小學生模樣。
“很好，我都沒想到。”河歲村點頭平靜的說，轉身把腿跨過凳背，胸靠在凳背上。
雖然相互背着不能看到溪西希子應付她母親的神情動作，但是正對着，溪西希子看着他根本進入不了狀态，更不用說神情動作。
“今天誰來過我們家？”
“同學。”
“男同學還是女同學？”
“我母親應該不會這麽問，這是我第一次帶同學回家。可能會說一些關心我的話。而我應該沉默，不說話。”
“畢竟我和我母親的關系并不融洽。她不會問那麽尖銳的問題。”
“嗯，肯定是你比我了解你母親，我隻是以你母親警察的身份想她可能問的問題。”河歲村手指敲擊凳背回答。
“不過沉默，到是個好辦法，少說少錯。隻要我覺得難以回答的問題就沉默，應該行了。”
“這個問題解決了，我們在聊一下其他的，你吃飯時是否有一些特别的習慣？”
“我會先喝一口增味湯，然後再開始吃飯，兩個副菜先吃完，再吃主菜。不過中間也會偶爾夾主菜來吃。”
“…我也會把飯菜都吃光，因爲是我給自己配置的，分量每次都是剛剛好。”
“吃完，我會等母親一起說——我吃飽了——不過一般都是母親先吃完等我。然後我起身收拾碗筷去洗碗。”
“我會把母親的碗筷裝進我的盤子裏，一起拿去廚房清洗。”
後方的聲音停頓下來，河歲村想溪西希子應該在回憶，自己洗碗的過程。
果然，接着又傳來溪西希子清澈的聲音，她開始解說她洗碗的過程。
“我會先洗小婉，然後再洗大碗。洗完兩遍，再用清水沖洗，沖洗也是先從小碗開始沖洗，最後從大碗開始擦幹入櫃。”
“洗完碗，稍微清理一下飯桌，我就回房間看書了。”
河歲村挺喜歡聰明的溪西希子，不用多說，她就懂得你的意思。
基本上，你隻要說一句，她大概就懂得你的意思了。
相比之下，嬌羞的傻白溪西希子就太麻煩了。
本以爲結束了，河歲村準備轉過身來，對溪西希子說該回他家去了。
但聰明的溪西希子，可不是那麽沒有思想的蠢白之物，她說：“前輩…是要叫我回去……了嗎？”
輕輕碰撞的聲音響起。
是溪西希子碰到什麽東西了嗎？河歲村這樣想到。
“嗯。”河歲村隻能停下轉過身的動作，平靜的回答。
溪西希子這時說話，明顯是不想讓他轉過來。
“我想我應該留下來呢，前輩，你覺得呢？”
河歲村一點就通，立馬聯想到了什麽。
“沒有那些玩偶你會睡不着？”
“嗯。”溪西希子的聲音有些嬌羞和不好意思。
“真是，狡猾……”
但這狡猾的借口讓河歲村也沒辦法。他又不能不在乎溪西希子的想法，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合作者。
“把那些玩偶搬回我家去？”河歲村摸了摸鼻子，感到無奈。
唉～聰明溪西希子有聰明溪西希子的好，蠢白溪西希子有蠢白溪西希子的好。
“前輩～”溪西希子的聲音又一次拉高。
雖然河歲村沒有看到她的臉，但他已經能想象溪西希子‘你怎麽又這樣子’的模樣。’
“等一下把鞋子放好，你躲在你的房間裏。你母親晚上睡覺時應該不會進你房間吧？”河歲村不逗她了，接着說到。
“不會！我會把門鎖反鎖。”
“那我不是很危險。”
“什麽～啊～前輩好污。”溪西希子先是迷茫，後反應過來，跟着開玩笑着說。
河歲村感覺和聰明的溪西希子聊天也不錯。真有一種交鋒的感覺。
“我說啊，我們面對面，你怎麽就那樣了？”河歲村偷偷摸摸的挪動屁股，他打算輕輕地轉過身去。
“因爲看到前輩用我的身體，我的腦子就會胡思亂想，想到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适應吧。”
“哈哈…我那麽喜歡前輩，前輩可不要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哦～”
河歲村靜悄悄的，終于轉過身，卻看到溪西希子笑呵呵的看着他。
什麽時候？河歲村瞬間想起剛才後面輕微碰撞的聲音，原來那個時候。
河歲村故作平靜的，用手指摸了摸鼻子，淡定的說：“那隻是你的錯覺，我們最多隻是朋友。”
和河歲村的平靜不同，剛才還笑盈盈的溪西希子，現在像隻被放進蒸籠的大蝦，全身通紅，尤其是臉，河歲村光是看着他都能感受到撲面的熱氣。
“溪西小姐，你媽快回來了，你去玄關把鞋放了，回你屋子裏去。”河歲村隻能歎氣，安排說。
“嗯。”溪西希子感覺雲裏霧裏的，一切都交給身體，讓身體自己行動。
怎麽又說了那些羞人的話？晚上要和前輩一起睡覺？啊！快要暈倒了。
河歲村似乎看到，兩眼轉圈，頭頂冒蒸汽的溪西希子，像機器人一樣行動起來。
他歎了口氣，走過去扶住自己的身體，心裏默默說，身體兄弟還是辛苦你了。
溪西希子整個身體幾乎癱在河歲村身上。
要不是剛才河歲村練劍把她的身體——除了智商——都加了一點，現在恐怕他就要被壓倒在地。
河歲村像是拖一樣，艱難的把溪西希子帶回她的卧室裏，把她放在床上，取下鞋子出門去了。
河歲村不知道溪西希子是有雙重人格，還是戀愛白癡腦或其他原因才這樣。
但想來看不到他，溪西希子就會成變正常，不，是聰明。
溪西希子就沒正常過。
……
讓溪西希子一個人在房間裏呆，河歲村放完鞋子，順便把原本的鞋子藏起來，然後在溪西希子家逛了起來。
她家範圍倒是挺大的，讓河歲村甚至生出一種空曠感，
不過，有一些擺放的花植，可愛的家具，沖散了這種空曠感，生出一點溫馨的感覺。
客廳桌子上，中間擺了一個玻璃瓶，插着一把蘭花。
茶杯茶具也是，除了給客人用的玻璃杯，還有一個印有小豬圖案的白色茶杯和河歲村不認識的漂亮花植花紋的灰色茶杯。
顯然是他們的個人專用杯。
很快，門口玄關傳來了聲響。
河歲村掏出手機撇了一眼時間，九點半。然後把手機收起來，端正坐直起來。
河歲村的動作有點拘謹，他感覺他就像變成面對自己的溪西希子。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
演戲而已，演了六年小學生，三年國中生，一年高中生。沒有誰比你演戲更久了，溪西希子的母親，不過是個小case。
就在河歲村自我安慰時，一個人走進了客廳裏。
是一個看着30來歲，和溪西希子一樣短頭發，化着淡妝，身穿幹淨整潔的深灰職業裝，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幹練的女人。
“希子醬，怎麽坐在這裏發呆呀？”
“嗯。”河歲村沉默的點頭。
心想，那個傻白溪西希子就是不靠譜，你說呆在客廳裏等母親回來，怎麽不說自己是要電視看還是看書呢？
也怪自己，因爲和聰明的溪西希子說了幾句話，就什麽都忘了。
你還不夠冷靜啊！河歲村。
河歲村回答完溪西浮子的問題，就起身從保溫箱裏，拿出飯菜，河歲村模仿溪西希子把飯菜，有序的擺在桌子上。
溪西浮子看着河歲村認真地把飯菜擺在桌子上。溫柔的問：“希子醬，你的動作更溫柔了呢，是交男朋友了嗎？”
聰明的溪西希子和傻白的溪西希子都是笨蛋。
不是說沒有尖銳的問題嗎？這夾刀藏棒的問題更難回答好嗎？
看來溪西浮子是知道，有人來過家裏，所以選擇拐彎抹角的問自己女兒。
“沒有。”河歲村平靜的回答。
溪西浮子也沒有多問。
溪西希子曾說河歲村與她媽媽說話的語氣差不多。隻要正常回答就行。
兩人在椅子上做好，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禱告：“我開動了。”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沒說話。溪西希子說這是她家的習慣，食不言。
很快溪西浮子就吃完，她靜靜地看着河歲村吃。
河歲村頂着被注視的壓力，緩慢有序的吃完飯。
河歲村拿紙巾擦了擦嘴，丢進桌子下的垃圾桶裏。
然後和溪西浮子對視，接着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禱告：“我吃飽了。”
河歲村按照溪西希子之前提示步驟，有序的收拾碗筷，然後擡到廚房清洗漕開始洗碗。
人算不如天算，情況總是和想象的不一樣。
溪西浮子居然出乎預料的來到廚房，準備和河歲村一起洗碗。
河歲村雙手拿碗清洗，身體僵直一會，然後調整好心态，恢複正常。
溪西浮子在他旁邊時不時靠過來貼近他，拐着彎詢問。
“希子，最近有沒有交到新朋友？”溪西浮子邊幫忙洗碗，邊在他耳邊漫不經心的問。
“有，社團裏的一位前輩。”河歲村邊把洗了第一遍的碟子遞給溪西浮子洗第二遍，邊平靜的說。
“哦～那我真得感謝他，願意照顧我可愛的女兒。”溪西浮子接過河歲村遞來的碟子，開玩笑似的說。
“不需要，我和他是朋友。”河歲村洗着碗，沉默一會又說，“我不需要别人照顧”
“哈哈～希子醬從小就這樣。”溪西浮子笑着說道。
接着兩人都沒有說話。
河歲村把碗擦幹淨，放入碗櫃，溪西浮子也離開廚房。
洗完碗後，河歲村拿起抹布稍微擦了一下飯桌，順便清潔完地上的衛生後。不緊不慢地向溪西希子卧室走去。
路過浴室的時候，看着溪西浮子貼趴在門上，嘴邊叼着煙，看着他像講笑話一樣的說：“我的希子醬，已經長大啦！不過要注意安全措施哦……”
看來，她應該是在浴室裏察覺到了什麽。
河歲村裝作有些慌忙地加快一點步離開浴室，回到溪西希子的卧室。
快速地把門關上并反鎖。那模樣有點像剛才請他進來觀察卧室，偷偷摸摸關上門的溪西希子。
“啊～前輩…”
沒等溪西希子說完，河歲村彎腰把耳朵貼在門上，食指放在嘴巴中間，“噓～”，擺出一副“我在偷聽外面，你别說話”的姿勢。
聽見外面并沒有什麽動靜，河歲村才起身，走到溪西希子身旁，小聲的問，“你剛才要說什麽？”
“啊～前輩…前輩床我給你鋪好了。”溪西希子手指有些顫抖的指着鋪在床旁邊地上的棉被，支支吾吾的說道。
河歲村擡頭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鋪的那棉被，他認識。
剛才它靜靜躺在衣櫃裏，上面還放着溪西希子縮成一團的白色寶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