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寇姑娘,你們來了。”祝修遠笑道,并接住了飛撲過來的董淑貞。
董淑貞便像隻樹袋熊似的,挂在祝修遠身上。
“哈哈,公子穿上這一套新郎官的衣服,還挺好看的。”寇婉婉走近,上下掃描着祝修遠,然後又隐晦的瞄了眼李卿奴。
她見祝修遠和李卿奴兩人,還都衣衫整齊,寇婉婉便暗中搖了搖頭,大有種被辜負了好心的樣子。
“貞兒妹妹,寇姑娘,好久不見了!”李卿奴強迫自己,以笑容面對兩女。
聽了這話,董淑貞猛然轉頭看向李卿奴,眼神不善。
然後從祝修遠身上跳下來,盯着李卿奴走向她。
李卿奴有些心虛,因此低頭不敢與董淑貞對視。
記得很早以前,李卿奴和董淑貞剛剛見面的時候,兩女之間,可是劍拔弩張的。
董淑貞怕李卿奴來搶她的夫君。
不過後來,也不知李卿奴使了什麽法,打消了董淑貞的顧慮,然後兩女還以師姐妹相稱,十分親密。
沒錯。
李卿奴使的“法”,就是想辦法讓董淑貞相信,她是不會來搶董淑貞的夫君的……
當時,李卿奴也的确沒有動過這方面的心思。
可是世事無常。
因爲梁帝的橫加幹預,以及種種機緣巧合,李卿奴還是破了自己的心防,向師兄表明了自己的心迹……
這一切,雖然錯不在李卿奴,相反她還是“受害者”,但是,她的确違背了諾言。
所以在董淑貞那審視的目光下,李卿奴心虛了。
“公主殿下!”董淑貞盯着她開口,沒有叫師姐了,“你不是說過,不來和我搶夫君的麽,那現在……”
董淑貞環視一圈。
這洞房中滿目紅綢,還有喜燭,以及貼滿了門窗的“囍”字。
對了,還有她身上所傳的新娘禮服。
“那現在是怎麽回事,你還是搶了我夫君……你……你言而無信!”董淑貞激動。
“娘子别說了。”祝修遠趕緊拉住了董淑貞,要不然,她還真可能會動手打人,“這一切都是梁帝的安排,爲夫無從反抗,公主殿下她也無從反抗啊!”
寇婉婉也出來說道:“夫人,我們還是先逃回黔中再說吧,不能在這裏耽擱太多時間。”
這時,李卿奴主動走到寇婉婉身邊,說道:“寇姑娘,你抓我吧,抓我做人質,在路上也好通行!”
“那就得罪了!”
寇婉婉拱了拱手,然後抓住李卿奴一條手臂,對衆人說道:“公子,夫人,我們這就開始逃吧!”
“好!”
逃跑的計劃開始了。
言大山背着祝修遠跑。
董淑貞護衛在側。
寇婉婉押着李卿奴,作爲人質,在前快速開路。
然後夏舞、小環,以及家将們,在後面斷後。
在路上,祝修遠大緻明白了——
寇婉婉她們爲了救他,用了一招“聲東擊西”。
他們在全城,包括皇宮内部,各種重要的地方,同一時間放火,待火勢一起,駐紮在城内及皇宮内的将士等,必然跑去滅火。
然後他們就可以趁亂逃走。
自然,寇婉婉的手下,爲了這次逃跑,做足了功夫,他們放火都是用的猛火油,猛火油一點就着,而且不容易撲滅,可以說是放火制造混亂的好東西……
不過,梁國可是一個強國,宿衛京師的将士,都是一些猛将。
這就導緻,祝修遠他逃出城的路上,還是遇到了一些阻擋。
不過好在,他們有人質安樂公主在手,安樂公主乃陛下和皇後的心頭肉,整個梁國誰人不知無人不曉,這些将士最後隻有乖乖讓道。
待祝修遠一行人通過後,将士們立即将安樂公主被挾持的消息上報……
“快了,我們就快到城門了!”
這時,衆人紛紛騎在馬背上,颠簸之餘,言大山回頭對祝修遠說道。
祝修遠還沒開口,忽聽得前面不遠處,傳來一聲驚雷,轟隆一聲,猝不及防之下,祝修遠都吓了一跳。
“恩公,我們的人炸開了城門!”言大山解釋了一句。
“好!”
祝修遠剛說了一個字,忽然,整個長安城中,各處都響起轟隆隆的驚雷之聲,此起彼伏,宛若炸城般。
“夫君,我們事先安排了很多人,帶着震天雷去炸長安城的大部分城門,借以迷惑梁軍們,讓他們不知道我們是從哪一個城門逃走的!”
董淑貞拍馬在側,搶着解釋道。
祝修遠朝她看去,隻見她騎坐在馬背,正揮舞着馬鞭,小小的身闆,在馬背上一起一伏,臉上壓抑着一股興奮。
據祝修遠對董淑貞的了解,他們此番逃跑,恐怕在董淑貞眼中,是一個好玩又刺激的“遊戲”吧。
瞧她那圓圓的小臉蛋上,壓抑不住的興奮之色,祝修遠嘴角也不由破笑。
哒哒哒!
馬蹄聲急。
淩晨的長安城,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不過街道兩邊的樓宇之上,幾乎都懸挂着各種燈籠,倒也不怕看不清路面……
縱馬疾馳。
轉眼間,衆人騎馬來到一座城門前。
空氣中一股硝煙的氣味。
祝修遠仔細看去,守門的将士一一躺在路旁,正不停扭動,明顯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然後是城門……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爲城門了,應該叫做“城洞”。
因爲組成爲“門”那些厚實木闆,已被震天雷炸成了渣,散落了一地,不仔細看,說不定還有人認爲那是一堆柴火呢。
不過,爲了方便衆人騎馬通過,散落在路上的門闆碎屑以及喪失戰鬥力的梁國守門将士等,都被人提前搬擡到了路側。
哒哒哒!
衆人保持速度不變,徑直沖出高大巍峨的城門,然後消失在前方的官道上,陷入了夜色的籠罩,再也看不清了。
而這時,整個長安城,還有整個皇宮中,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熊熊的大火;
此起彼伏宛若驚雷的爆炸聲;
還有百姓們驚恐的叫聲,以及宿衛京師的将士們的腳步聲等。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響徹了整座長安城。
這麽大的響動,自然驚擾到了梁帝。
梁帝起床,隻披了間衣服,就趕到就近的禦書房,然後喝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皇後也被驚動,并也來到了禦書房。
一刻鍾後。
祝修遠一行人,已經跑出去老遠了,梁帝這才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平南侯的家将們,在城内和宮中到處點火,然後闖入安樂宮,劫走了平南侯?”
“劫走平南侯不止,他們還順手把安樂公主也給劫走了?!”
“……”
“什麽!?你是說他們……炸毀了京城多處城門,這怎麽可能,我京城的城門固若金湯,如何能被炸城碎屑!”
“城門被炸毀也就罷了,你們還不知道他們從哪個門逃走的……氣死朕了,派人去追,任何方向都要派人,重點追擊南方,速去!”
“……”
一通咆哮下來,梁帝扶着腰坐回龍椅。
方才用力過猛,他差點閃着腰。
“陛下。”皇後忙貼心的過來攙扶,“陛下龍體爲重,莫要氣壞了身子。”
……
随着梁帝追擊的命令一下,宿衛京師的大軍,立即分出十餘股,每股數百人,乘着夜色,沿着京城的各條官道追擊。
而這個時候,祝修遠他們一行人,騎乘的可都是精挑細選的快馬,早就一口氣跑出去了将近百裏。
黎明時分。
一行人幹好趕到一個官道路口,這裏早有人等候,這些人就是寇婉婉的屬下,他們牽着吃了草料的健馬,馬背上還有許多幹糧與水壺。
祝修遠一行人下馬,不及過多停留,紛紛騎上新馬匹,徑直揚鞭走了。
整個換馬的過程,僅僅隻用去了一兩分鍾的樣子。
整個隊伍中,寇婉婉騎馬走在最前面,因寇婉婉走過這一條路,知道該走哪條道,再者,李卿奴還與她同乘一匹馬。
兩女同乘一匹馬的目的,是遇到梁軍的時候,方便以李卿奴爲人質,這樣才能快速過關……
接着,是十餘騎的紅衣女子,她們是寇婉婉的得力幹将。
然後才是祝修遠。
這次祝修遠與董淑貞同乘一匹馬,言大山拍馬随行在側。
夏舞與小環兩個丫鬟,也保護在側。
後面,則跟了百餘騎的家将,以及寇婉婉的一些屬下。
這些家将,好多都是後面追上來的,他們最後的任務,是用震天雷炸毀長安城的各個城門。
炸毀城門後,家将們騎上馬立即就沖出城,按照預定的路線,追蹤祝修遠一行人。
經過一個早晨的疾馳,他們總算趕了上來。
當然,也有一些家将,或者寇婉婉的屬下等,來不及撤出長安城,便隐在城中,待時機成熟,再離開梁國……
這些營救行動的細節,祝修遠就不太清楚了。
他現在有些困,還很餓,坐在馬背的後方,抱着前面董淑貞那小小的腰肢,暗中咬牙堅持。
幸好馬背上準備了幹糧和飲水,将肚子填飽後,他感覺好受了許多。
哒哒哒!
馬蹄聲密集。
官道兩邊的景物飛快掠過。
他們此次逃跑,全程八九百裏,從長安城出發,先經過山南東道的金州,再穿過夔州。因爲夔州太大了,所以此行僅僅才穿過兩個州縣而已,但距離卻達到了八九百裏。
……
一路有驚無險。
第三天的中午時分。
一行數百人,終于跨過梁國和黔中道的邊界,進入施州的範圍。
“侯爺,末将率神雷軍将士一萬,特在此迎接侯爺。”官道中間,一員大将忽然翻身下馬,擋住了祝修遠一行人的去路。
“林副将!”祝修遠拍馬上前,他現在很累,但見到林伯昌這一刻,他心裏還是非常高興。
“林副将快快請起。”祝修遠騎在馬背上揮了揮手。
“多謝侯爺。”林伯昌起身,然後問道:“侯爺此去,一切順利否?”
“诶,一言難盡。”
“侯爺,末将在前面不遠處的建始縣城中,置備了酒菜,以及沐浴香湯等,侯爺連日趕路,想必早已又累又餓了吧。”
“那倒是辛苦你了,好吧,我們就先去建始縣城。”
祝修遠大手一揮。
不過這時,李卿奴忽然拍馬上前,說道:“師兄,我就送你到這裏吧,此處已是陳國地界,我該回去了。”
連日來的趕路,李卿奴也憔悴了一些。
祝修遠看着她,心裏一時間複雜起來,他躊躇半晌,說道:“公主殿下,你助我們逃脫,回去的話,隻怕梁帝會怪罪于你。”
“要不……你還是先跟我們去黔中吧,等以後梁帝氣消了,你再回去也不遲啊。”
寇婉婉也來勸李卿奴,先不要急着回去,先去黔中道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當然,寇婉婉的目的并不單純。
若李卿奴果真跟着去了黔中,隻怕會中招,然後失身于祝修遠……
見大家都出言挽留,董淑貞也沒有沉默。
數日前,在梁國皇宮中,她雖然對李卿奴不滿,但數日下來,李卿奴爲了他們一行人的安全,的确犧牲了很多……
而且那件事根本怪不到李卿奴頭上。
在這一方面,董淑貞還是很大度的。
“師兄,貞兒妹妹,還有寇姑娘,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是必然要回去的,我不怕父皇怪罪。”
李卿奴堅持。
沒辦法,祝修遠隻得點頭。
梁國是人家的祖國,你總不可能不讓人家回去吧。
爲了确保李卿奴的安危,寇婉婉安排了好幾個人暗中保護……
李卿奴騎了一匹馬,一步三回頭,最後着重盯了祝修遠一眼後,終究消失在了後方的官道。
她盯祝修遠的那一眼,傳達的是:“師兄,不要忘了我”的意思。
但祝修遠有沒有領悟,這就不得而知了。
……
來到建始縣城,祝修遠等人先沐浴,再大吃一頓,然後回房睡覺休息。
他們已經好幾天未曾好生休息過了。
這一覺,祝修遠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起床後,祝修遠先親筆手書了一份奏本,派人以八百裏的速度送往京城。
出了這麽大一件事,有必要讓陳皇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接着祝修遠便召集了林伯昌,還有寇婉婉,一起議事,當然,董淑貞也跑來湊熱鬧。
“經此一事後,梁帝必然大怒!”
“我本次出使梁國,本是爲了與梁帝洽談退兵之事……”
“但是現在,退兵應該是不可能了。”祝修遠搖頭苦笑。
“侯爺請放心,我神雷軍上下,五萬部衆,已經做好一切準備,就算梁軍數十萬大軍來犯,我們也不怕!”
林伯昌立即拍胸脯保證。
祝修遠看着他,點了點頭,說道:“這一戰極有可能爆發,對于林副将你,還有所有神雷軍,我自然是相信的。”
“也罷。”祝修遠拍着手起身,“梁軍要來,我們也不能左右,隻能應戰!”
“我們今天就啓程,返回矩州吧,做好梁軍來犯的一應準備。”
“是!”
祝修遠一行人,以及林伯昌帶來的一萬神雷軍,再次開拔了,往矩州的方向趕去。
一天後,衆人抵達矩州城。
還沒來得及部署防禦策略,忽然一個神雷軍斥候來報,說駐紮在蜀中廬州桐梓河西岸的十萬梁軍,撤走了!
“這就奇怪了。”
矩州城内的平南侯府中,客廳,祝修遠、寇婉婉,還有林伯昌等,正聚在一起議事。
“那十萬梁軍爲何就撤了呢?”
“我們大鬧長安城,甚至還放火燒了皇宮,那梁帝不是一個好相與之人,他怎麽就讓十萬兩柄撤了呢?”
祝修遠百思不得其解。
寇婉婉和林伯昌等,也是摸不到頭腦,不明白梁帝此舉何意。
與此同時。
陳國京城,皇宮之中。
那陳皇看過了祝修遠的奏本,當場氣得大罵梁帝無恥……
後來,陳皇又收到祝修遠的奏報,說駐紮在桐梓河的十萬梁兵撤了,毫無意外,陳皇也十分不解,他甚至都做好了與梁國斷絕關系的心裏準備了。
随着陳國各軍的壯大,尤其是神雷軍與長甯帝軍,陳皇的膽子也肥了許多,要在以前,陳皇是生不出“與梁國斷絕關系”的想法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祝修遠在黔中道的矩州城中,又等了三日,結果梁軍還是沒有任何行動,往來的斥候探馬等,都說整個梁國上下波平浪靜,好像數日前發生在長安城的那場大亂,并不存在一般。
祝修遠和陳皇都搞不清楚梁帝的心思。
于是君臣商議,祝修遠以黔中道觀察處置使的身份,率五萬神雷軍,鎮守黔中道三個月。
待三個月後,梁軍還是沒有任何行動的話,祝修遠在啓程南下,趕往下一站——
嶺南道的番州!
不過,陳皇卻先一步,将“嶺南道觀察處置使”的帽子,戴在祝修遠頭上,另外,賜下尚方寶劍一柄……
……
轉眼,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月。
梁軍還是沒有任何動向。
黔中道的治理,也早已進入正軌。
這天,是一年一度的七夕節。
祝修遠帶着董淑貞和寇婉婉兩女,度過了一個美好而難忘的七夕。
七夕後的第二天。
矩州城内節日氛圍未消。
一個驚天重磅消息,卻是傳遍了全城。
原來那燕國的老皇帝,竟在數日前駕崩了。
燕帝本有衆多子嗣,但之前四皇子趙普得勢的時候,曾對自己的兄弟舉起了屠刀……
後來,趙普自己也挂掉了。
所以,燕帝駕崩後,燕國的皇位,竟落在了一個兩歲的小兒頭上。
兩歲的小兒能幹什麽,隻能做傀儡。而操控這個傀儡的人,正是一個名爲“武太後”的女人。
這武太後,就是指控趙普欲犯上作亂的那個妃子,這個女人很有手腕,短短時間内,她竟做到了燕國皇後的位置。
現在,燕帝駕崩,兩歲的小兒皇帝,盡管不是武太後所生,但太後的地位擺在那裏,所以燕國的朝政大權,間接的落在了武太後手中。
改朝換代,意味着多事之秋。
又過了幾天,就有消息傳來,說那北元的鎮南王,意圖欺負燕國的孤兒寡母,竟親率帳下數萬“鐵血狼騎”,悍然進犯燕國邊界。
北元的鎮南王,名爲“兀赤不花”,常見駐紮在勝州,此人長久以來的目标,就是南下,意圖入主中原。
當然,他們的短期目标,則是遇到糧食饑荒的時候,南下劫掠……
兀赤不花,還有個名号,叫做“草原上的雄鷹”。
帳下十萬鐵血狼騎,更是騎兵中的精銳,馬蹄踏處,寸草不生。
而燕國的将士……在以前,隻比陳國的将士好一些而已。
面對餓狼般的鐵血狼騎,燕國将士一觸即潰,短短數日,便失陷了好幾個州!
把持燕國朝政的武太後大驚,派出使者,向隔壁的鄰居梁國求救。
兀赤不花的鐵血狼騎固然厲害,但也有敵手,那就是梁國的騎兵。
以前,梁國的将士幾乎憑借一己之力,阻擋了北元鎮南王的數十大軍,使之不得南下,永遠困居在北方草原之上。
實際上,燕國也與北元接壤,北元也曾欺負過燕國。
但趙普是個能人,他竟與北元的鎮南王搭上了話……
但随着趙普的死亡,這股聯系就中斷了,北元鎮南王不念舊情,還打着“爲四皇子伸冤”的旗号,悍然攻擊燕國。
話說燕國派出使者,向梁國求救,但那梁帝心高氣傲,要隻有兩歲的燕帝俯首稱臣,要自稱“兒皇帝”,并且每年都要納貢……
滿足了這些條件,梁帝才答應派兵。
這可把燕國朝廷上下氣壞了。
武太後憤而轉向陳國,想從陳國借兵。
陳國的軍力在壯大,這是梁和燕國都知道的事。
爲了表達誠意,武太後親至兩國邊界,見了陳皇一面……據小道消息,那武太後爲了求得陳國幫忙,就委身于陳皇,讓陳皇好生的風流了一會,據說陳皇十分滿意武太後的伺候。
且不說這小道消息是真是假,但最後的結果,陳皇的确答應了武太後。
當然,出了風流一會之位,燕國付出的代價不小……至于有那些代價,祝修遠遠在黔中,就沒有去詳細了解。
交易達成,陳皇果然派出了救兵,北上抗元!
而救兵的主将,正是韓清山。
聽說韓清山并沒有帶長甯帝軍北上,而是帶了數萬的常規将士。
最後的結果很震撼。
韓清山數萬大軍,隻用了短短數日,便打得鎮南王的狼穴鐵騎狼狽而逃,将侵吞的燕國土地悉數吐了出來。
當祝修遠聽到這一條消息的時候,也沉默了許久,最後贊道:“韓清山,果然不愧是世外高人的弟子,用兵如神啊!”
韓清山大勝而回後,陳皇十分高興,然後與燕國武太後一拍即合,兩人在兩國的邊界住了十餘日後,燕陳兩國便對外宣稱結盟了。
……
因祝修遠身在黔中,所以全程都未參與此事。
但祝修遠倒是見到了内庫監的太監甲午。
甲午遠赴黔中,借着商量精鹽之事,暗中給祝修遠送來一封密信。
這是尤貴妃親筆手書的。
她大抵在信上說,陳皇與燕國的武太後勾勾搭搭,都有些冷落她了,她好想見祝修遠一面……
看罷此信後,祝修遠随手就投入火爐燒了。
“從信上來看,那傳言果然是真的。那燕國的武太後,爲了求得陳皇的幫忙,不惜出賣色相……”
祝修遠心中暗道。
然後,他又想到,尤貴妃在信中說她有些受冷落,并想見他一面的話。
同時,祝修遠眼前不由閃過與尤貴妃相處的一幕幕……他渾身都不由打了個冷戰。
……
時光飛逝。
轉眼已是一個月後。
從京城傳來消息,太子将在數日後大婚,廣邀天下賓客,祝修遠也在受邀之列。
“我決定明日就啓程,娘子,收拾行李的任務,就交給你了。”祝修遠笑着看向董淑貞。
“好,好,妾身這就去準備……”董淑貞忙招呼了夏舞,一對主仆,以小跑的姿勢跑出客廳。
祝修遠和寇婉婉,同時從客廳門口收回視線,然後相視一笑。
“不知不覺,我們入黔已經一個月了……”祝修遠感歎一句,看着寇婉婉:“寇姑娘,此次回京,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倒是不用了……”寇婉婉想了想,笑道:“雖然過去了一個月,但黔中的整體局勢,還沒有徹底安定。”
“太子大婚,邀請公子,公子必然是要去的。而我就不用,所以啊,我就留在黔中,繼續穩定局勢吧!”寇婉婉說道。
“也好……”
又聊了兩句,祝修遠喚來言大山,讓他派人,去把林伯昌給叫來。
林伯昌及五萬神雷軍,就駐紮在矩州城外圍,很近,祝修遠吩咐完沒多久,林伯昌就踏進了客廳的大門。
“侯爺!”林伯昌行禮。
“我剛才接到消息,太子将在數日後大婚,我在受邀之列。我已經決定了,明日一早,就啓程回京。”
“此次回京,我打算帶五百家将,以及一百神雷軍将士,你回去後,就挑選出一百個将士來吧。”
“屬下遵命!”林伯昌身形偏瘦,但他已帶兵打過了數場大戰,現在林伯昌頗有一種儒将風采。
“還有,我不在黔中的這段時間,你需與宮主大人通力協作,一切,都以黔中的安穩爲重。”祝修遠又說道。
“屬下遵命!”
“好了,你下去吧。”
“是!”
林伯昌毫不拖泥帶水的走了。
當天晚上,在猴急的董淑貞的督促下,回京的行禮,已經準備妥帖。
祝修遠大緻瞄了一眼,其中包含有被褥枕頭、換洗衣服、常用物品,當然,少不了黔中本地的土特産。
這是送給董誠和董漱玉的禮物。
總的來說,董淑貞收拾的行禮,除了比較大個之外,沒有什麽問題……
……
翌日。
早晨。
天剛蒙蒙亮。
早晨的空氣格外涼爽。
祝修遠攜了董淑貞,還有夏舞,以及言大山,後面則是長長的數百人的隊伍,當然,少不了董淑貞整理的幾大車行禮。
一行人一早就這麽出發了。
寇婉婉送出去了五十多裏地。
“寇姑娘,快些回去吧,不用送了。”祝修遠騎在馬背上,側頭看着身側的寇婉婉。
她也騎了一匹馬,混在他們的隊伍中,看起來竟好像是要和他們一起回京似的。
“是啊,寇妖精,你都送了這麽久了,再送下去,都要走出黔中的範圍了!”董淑貞也吐槽。
“公子,夫人,你們這一去,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我就多送送你們吧。”寇婉婉面露一絲不舍。
“切,你個寇妖精,我們不是說好了,在京城過了中秋節之後,就回來的麽。哪裏有‘不知道什麽時候’啊?”董淑貞說道。
祝修遠也說:“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等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再待在一起,隻怕你還會生厭……快些回去吧,黔中離不開你呢!”
“好吧……”
寇婉婉終究勒停馬兒。
站在原地。
然後祝修遠和董淑貞騎着馬,速度雖慢,但也在快速的消失在前方。
“公子,保重啊!”
寇婉婉騎在高頭大馬上,踩着馬鞍,站了起來,然後揮手。
“保重!”祝修遠也往後揮手。
“公子記得早些回來!”
“放心吧……”
終于,祝修遠和董淑貞都走遠了,已經模糊。
寇婉婉與馬兒停在路旁,翹首望着前方,同時,路上正通過一隊一隊的家将,以及神雷軍将士……
過了一會兒。
最後一個神雷軍将士的馬屁股,都消失不見了。
方才還喧嚣的路上,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此間是野外,鳥語花香,入目郁郁蔥蔥……
寇婉婉心情失落。
……
三日後。
祝修遠一行人安然抵京。
因收複黔中有功,京城中的百姓們,自發夾道歡迎,從城門口,到平南侯府,一路上都跟上元燈會似的,熱鬧非凡。
這麽大的轟動,自然早就驚動了城中一衆大佬……
但祝修遠沒空去理會那些人,他簡單應付了一下熱情的百姓,帶着董淑貞直奔侯府。
“賢婿,貞兒,哈哈哈哈……”
隔着老遠,離侯府大門尚有數丈之遠,祝修遠騎在馬背上,竟聽見了董誠那興奮的喊叫聲。
祝修遠和董淑貞一起往府門口望去。
隻見人群簇擁處,董誠和董漱玉正站在那裏。
董誠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根,他今天特意從衙門裏請了假,就是爲了迎接女兒和賢婿回京。
董誠身後,董漱玉靜靜站在那裏,一襲素雅長裙,身段兒瘦弱苗條,盡顯溫柔氣質。
“嶽父大人,漱玉!”
“爹爹,姐姐……”
祝修遠和董淑貞也熱情回應。
噼裏啪啦!
噼裏啪啦!
這時,府門口有人燃放鞭炮,響聲陣陣,煙霧升騰。在巨大的響聲下,沿街圍觀的百姓們,紛紛以手捂耳……
現場很有一種過年的感覺。
“賢婿,貞兒,你們可算是到了,這一路上都累壞了吧?”祝修遠和董淑貞翻身下馬,董誠和董漱玉立即走上前來。
“不累,我們心裏想着馬上要到家了,興奮着呢……”
祝修遠與董誠閑聊,顧不上和董漱玉說話。
所以董漱玉就扶着董淑貞的兩臂,上看下看,然後抿嘴笑道:“貞兒去了一趟黔中,竟變得更漂亮啦!”
“姐姐,貞兒想死你了……”董淑貞比她熱情得多,當街就抱住了董漱玉。
“時值正午,也該是吃飯的時間了,正好你們這個時候回來,我們先進府吧……”董誠說道。
“也好。”
“哦,對了賢婿貞兒。”董誠忽然神秘起來,視線在祝修遠臉上滑過,然後落在董淑貞的臉(肚子)上,“老夫爲你們準備了一個好東西,就等你們回來了!”
“爹爹,是什麽好東西啊?”
董淑貞一聽有好東西,當即便來了興趣,松開董漱玉,抓着董誠的手追問。
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祝修遠也好奇,但沒有多問。
而站在一旁的董漱玉……她是知道董誠話中的“好東西”,究竟是什麽東西的,再見現在董淑貞的反應……
這讓董漱玉差點破笑。
她嘴角微微扯起,那是一個微笑的弧度。
但是忽然,董漱玉覺察到一個火熱的視線,正在她渾身上下掃描。
她嘴角那絲弧度瞬間胎死腹中,并下意識尋找到了那股火熱的視線。
沒錯,就是祝修遠在打量她。
“侯爺……”一對上祝修遠,董漱玉就不怎麽淡定了,更不用說笑。
“漱玉……這一個月裏,在府中可還好,沒有遇到什麽棘手之事吧?有的話可以和我說,我一定幫你處理!”祝修遠湊了上去。
他以隐約嗅到了董漱玉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
他喜歡這種幽香。
能令他心情愉悅。
“都還好,多謝侯爺關心!”董漱玉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謝啥,一個月不見而已,漱玉你倒是客氣起來了,我們什麽關系啊,還用說謝……呃……”
祝修遠猛然住嘴。
他們之間的關系,有些尴尬,這不,董漱玉的臉面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
恰在這時,正拉着董誠的手,把他往府中拖去的董淑貞,回頭來叫他們:“夫君,姐姐,快些回府啦!”
于是祝修遠和董漱玉一起踏入侯府大門。
董淑貞拖着董誠,着急的走在前面,董誠連說:“慢點,慢點,不要心急……”
祝修遠和董漱玉走在後面,他們見此,不由對了下眼神。
然後祝修遠咧嘴一笑。
董漱玉則别開了頭去。
不一時,一行人來到主宅的客廳。
“好東西在哪裏?在哪裏?”
臨門一腳的時候,董淑貞已經放開了董誠,當先一步踏入客廳,一邊叫着,一邊轉動腦袋四處搜尋。
然而——
她卻見客廳的圓桌旁,正坐着一個老頭。
她認得這個老頭,是京城内有名的大夫,以前曾數次,來爲她診脈。
準确來說,是診喜脈!
興奮的董淑貞,還保持了跳躍的姿勢,櫻桃小嘴大張,喉嚨中還發出“在哪裏”的聲音。
但是,她一眼看見那個老頭大夫之後,董淑貞整個人就定在那裏了。
目瞪口呆。
大夫也看過來,并起身施禮:“侯爺夫人!”
這時,董誠、祝修遠,還有董漱玉幾人也走進客廳。
祝修遠一瞬間就搞明白了董誠所謂的“好東西”,究竟是何物。
他差一點就笑出聲來,好在拼命忍住了,并躲在董漱玉身後,以免被董淑貞發現……
……
與此同時。
京城内某座茶樓的地下室中。
一支蠟燭靜靜的散發着光明。
韓清山與陳東義,又一次碰頭了。
“那位今天回京了。”
“嗯。”
“但那位在京城待不了幾天,愚弟預估……中秋佳節之後,那位就會返回黔中。”
“離開京城也好啊!”
“哦,韓兄爲何?”
“陳兄,還記得數十日前,你曾對我說過的話嗎,那國相大人李忠,果然又發動了新一輪的陰謀!”
“愚弟洗耳恭聽!”
“陳兄,那李忠果然沒忍住,已經暗中派人接觸我了,哈哈!”韓清山笑了起來。
“如此甚好啊!”陳東義不禁拍案而起,搓着手道:“韓兄融入他們内部,便能獲知他們的詳細計劃。不僅能保護那位,還能在關鍵時候,反戈一擊,徹底扭轉乾坤!”
“不錯,英雄所見略同!”
兩人相視一笑。
“不過韓兄,你接近李忠的話,勢必引起尤貴妃的警惕……”
“無妨,我斷定,陳皇不會聽信尤貴妃的枕邊風,現在我們該詳細謀劃的,是如何瞞過李忠,從而順利打入他們内部。”
“嗯,此事倒是不易……”
“……”
太子大婚,時間定在大後日。
祝修遠回京後,還有兩天的休息時間。
回京的當天,正值午時,在侯府中,與董誠和董漱玉等,一起吃了午飯,剛準備閑聊一陣,劉公公便登門而來。
祝修遠将在今日回京的消息,陳皇和尤貴妃早就知道了。
于是派劉公公來召他入宮。
祝修遠換了朝服入宮。
在欽安殿見到了陳皇和尤貴妃。
陳皇……貌似又蒼老了幾歲,這讓祝修遠想起,數十日前,尤貴妃暗中傳遞給他的密信,據密信中說,陳皇與燕國的武太後攪合在一起,曾三天四夜沒有下床……
難怪,現在的陳皇雖然精神頭不錯,但那種被吸空的狀态愈加明顯了。
反觀尤貴妃,卻風采依舊。
祝修遠感覺到了,尤貴妃看他的目光帶着一絲火熱。
……
回京的第二天,還有第三天,祝修遠都在内庫監衙門中,私會了尤貴妃一次……
宮廷大補藥的确不錯,被尤貴妃折騰後,他感覺意猶未盡,然後又跑去纏董漱玉,董漱玉心裏也挺想他的,因此半推半就之下,也成就了數次好事……
直至第四天,太子大婚,祝修遠才結束了“種豬”一般的生活。
……
太子大婚,轟動全城。
滿朝文武,還有駐紮在各地的王侯伯,以及各地的高官等,皆悉數到場。
祝修遠自然去了。
過程乏善可陳。
但祝修遠聽說,這位太子妃,是某書香大族家的小姐,最是溫順懂禮的,尤貴妃以爲,這樣的太子妃,是太子的絕配。
……
太子大婚三天後,便到了中秋佳節。
整個平南侯府中,大肆慶祝,熱鬧非凡。
第二天,祝修遠帶着董淑貞等人,又啓程趕往黔中。
也是這個時候。
國相府中。
國相大人李忠,與他的一幫心腹聚在一起秘議。
這次,他們的目标,正是三日前大婚的太子殿下。
毀掉一個男人的方法有什麽?
酒,和色。
于是,李忠及其心腹,商量決定,要幫太子殿下納一個側妃……
……
祝修遠一行人,已經安然抵達黔中矩州。
京城中的陰謀詭計,暫時他也管不着了。
他當下的任務,是與寇婉婉一起,把黔中徹底安穩下來,并防備着北方的梁國。
倏忽間,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了。
今天是重陽佳節。
重陽過後,祝修遠鎮守黔中三月的期限,便到了,他将南下,進入嶺南。
“終于要去嶺南了!”董淑貞很興奮。
“诶,可是奴家還不能去嶺南陪公子……”寇婉婉還要留在黔中一段時間。
她畢竟是黔中的土皇帝。
“我看黔中的局勢越來越安穩了,而北方的梁國,也不再有可能南下。所以,寇姑娘得了空閑的話,可以來嶺南找我們玩兒啊。”
祝修遠進行安慰。
“也罷,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
又過了兩日。
祝修遠一行人出發了。
祝修遠嶺南道觀察處置使的朝服,腰懸尚方寶劍,就那樣大刺刺的坐在馬背上,帶着上千的家将,以及五萬神雷軍,浩浩蕩蕩趕往嶺南。
他們繞道江南西道的道州、連州,然後直接進入番州。
彼時的番州,地盤非常大,往北都延伸到懷集、陽山一帶了。
往南,囊括了珠江口、伶仃洋。
相對之下,嶺南西道的州縣,就小了許多……
數日後,大軍行至連州陽山縣。
因天色漸黑,祝修遠下令就地安營紮寨。
很快,中軍大帳中,祝修遠召集了林伯昌等衆将,一起商議行軍事宜。
“報——”
忽然,一個響亮的聲音穿透進大帳。
祝修遠和衆副将,都看向大帳入口。
隻見一個斥候,飛速沖進大帳,不待祝修遠詢問何事,斥候就急不可耐的禀道:“啓禀侯爺,大事不妙……京城……京城大亂了!”
“什麽?!”
“京城大亂?”
“被着急,你慢慢說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侯爺……就在昨日,昨日……那國相大人李忠,勾連宿衛京師的各軍,一起逼宮造反……”
“造反?”祝修遠長身而起,他腦袋嗡了一下,董誠和董漱玉還在京城呢……
“是的侯爺,據說那反賊李忠,勾連了禦林衛、金吾衛,還有長甯帝軍,并揚言,要逼陛下退位,并改封金陵王爲太子,然後扶金陵王登基!”
“來人,來人。”祝修遠有些慌,大聲吩咐,“立即拔營北上,殺回京城!”
“侯爺……”
“速去,違令者斬!”
“是……”
……
時間拉回兩天前。
那天的京城,其實就發生了一件超級震蕩的大事件——
當朝皇太子,也就是尤貴妃的養子,竟服毒自殺了!
起因,是太子在大婚後,新納的一個側妃,這側妃完全就是個心機婊,對太子,她百般讨好,徹底讓太子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
對尤貴妃,太子側妃則懷着深深的敵視,暗中挑撥太子與尤貴妃的關系。
事發當天,尤貴妃忍無可忍,竟帶人闖入東宮,當場勒死了那側妃,太子苦苦哀求,但尤貴妃手腕更鐵,豈能繼續容忍這樣的“兒媳婦”。
勒死了太子側妃,尤貴妃心情大好,然後帶人回宮。
而尤貴妃怎麽也沒想到,太子殿下,不知受了什麽刺激,竟……竟服毒自殺了!
消息傳入宮中,尤貴妃當場吐血,并昏迷過去。
太子雖并非她親生,但她爲了培養太子,曾下過多少功夫,爲了太子的未來,當然也爲了她自己的未來,她每天都刻意讨好着陳皇……
但是,太子殿下竟然自殺了。
尤貴妃一病倒,加上喪子之痛,讓陳皇也舊病複發,躺在龍床上,徹底沒了處理朝政的力氣……
這一系列變故,讓國相大人李忠,認爲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
因爲就在數日前,他才暗中與長甯帝軍的大将軍,也就是韓清山,拉上了線。
至于其餘禦林衛、金吾衛等各軍的大将軍,李忠其實早就與他們有接觸。
而且最重要一點,那顆眼中釘肉中刺——
神雷軍。
此刻正遠在千裏之外!
李忠籌謀隐忍了大半輩子,從來就沒有任何一個機會,想現在這般完美。
所以李忠很好的把握住了。
就在陳皇和尤貴妃雙雙病倒的第二天,整個京城都像是被炸上了天……
金吾左衛、金吾右衛、禦林左衛、禦林右衛、禦林前衛、禦林後衛,以及長甯帝軍,同一時間造反!
城門封閉。
京城内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巡邏的造反将士,形迹可疑之人,他們見一個殺一個。
這導緻城内一片風聲鶴唳,百姓們都不敢出門,以免被誤殺。
京城外圍,其實還駐紮了一個京營。
但随着鍾山老王爺退出朝堂,京營式微,人數、裝備、糧草補給等,都比不上長甯帝軍。
但京營的忠心完全沒有問題。
所以在京城外,就爆發了一場大戰。
與此同時,城内有好幾個金吾衛和禦林衛的大将軍,并不真想造反,亦或者是爲了截取勝利的果實,竟又開始造李忠的反。
一時間,整個京城内外,到處都戰亂一片。
韓清山的長甯帝軍,按照李忠的指示,出城去迎戰京營将士去了。
因爲韓清山融入他們時間還短,他帶兵駐紮在城中,李忠不太放心。
至于那幾個金吾衛和禦林衛的大将軍,又反過來造他的反,李忠倒是沒有料到,于是匆忙指示另外幾個大将軍“平叛”。
很快,時間來到晚上。
韓清山率五萬長甯帝軍,在城外輕輕松松,就将殘存的京營将士全殲!
而此時,城内各軍的混戰,竟還沒結束,甚至愈演愈烈,有種不可收拾的樣子。
李忠慌了,忙請韓清山入城,幫着“平叛”。
長甯帝軍真不是蓋的,他們剛一加入戰局,隻用了一個時辰就結束全部戰鬥。
結果是,造李忠反的大将軍們,被全殲,他們帳下的将士,也幾乎全部折損,而受了李忠的指示,去“平叛”的那些大将軍,戰後也受損不小。
當然,這裏面,其實有韓清山的功勞,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沖入戰局後,就是一通亂殺……
以至于,這場混戰之後,李忠手下,就隻有韓清山的五萬長甯帝軍,以及一個金吾衛,和一個禦林衛,帳下的将士加起來,也才堪堪一萬的樣子。
韓清山的五萬大軍,一舉成了李忠手下兵力最多的一軍!
對于這個結果,李忠心裏雖然懷疑,但他并不能做什麽,而是加緊逼宮的步伐……
金陵王,自然知道了京城中的動亂。
他瞬間燃起雄心萬丈。
但前段時間,他醉酒太厲害,導緻腦袋不是很清醒,他不知道從哪裏來了一個人,勸他帶兵入宮,殺了陳皇,然後自己做皇帝!
這個誘惑太大了。
金陵王醉醺醺,還真就這麽幹了。
他對皇位可是觊觎已久。
帶着府中的一幫家将,持劍闖入宮中,對着猶卧病床的陳皇大罵一通,最後在情緒激動的時刻,将劍尖刺入了陳皇的心髒。
由于金陵王沒有經驗,導緻他被噴了一臉的鮮血。
他借着酒勁,更加瘋狂了,手裏提着帶血的劍,大聲問道:“妖妃,那個妖妃在哪裏?”
以前,金陵王有兩大心願,其一,就是坐上皇太子的寶座。現在,他直接跨過皇太子的步驟,馬上就能登基稱帝了。
算是完成了第一個心願。
第二個心願,就是那個害得他好苦的妖妃。
他曾發誓,以後要将那個妖妃狠狠的羞辱一番,用男人的方式教訓她,然後殺掉。
然而,奇怪的是,金陵王發動所有家将,搜遍了整個皇宮,都沒有找到那妖妃的蹤迹,她就好像憑空消失了般。
最後金陵王隻能作罷。
因爲李忠帶着大批兵馬入宮了,其中,就有韓清山,以及僅存的一個金吾衛大将軍,和一個禦林衛大将軍。
金陵王知道,他的外公要來擁護他登基了。
可是,在奉天殿,李忠卻自顧走上那高高的禦階,然後小心翼翼,坐在了龍椅寶座上。
金陵王傻眼了。
韓清山等也微微錯愕。
這李忠,原來是自己想當皇帝啊!
李忠坐上皇位後,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金陵王拉出去斬首,罪名是他身爲人子,竟然親手殺了先帝,簡直就是一個畜生!
這種人還能當皇帝嗎?
所以他李忠就勉爲其難坐一坐這皇位吧。
不過,事情還沒完。
當晚,就當李忠蒙了眼睛,玩“抓先帝妃子”的遊戲時,李忠被一刀砍掉了腦袋!
動手之人,是金陵王的胞弟——
會稽王。
會稽王是個隐藏的幕後老大。
李忠認爲他拉攏了韓清山,但實際上韓清山後來又與會稽王搭上了線。
同時,會稽王也拉攏了好幾個金吾衛和禦林衛的大将軍,昨日城北各軍混戰,其實就是會稽王在搞鬼。
于是當天深夜,衆人又聚集在奉天殿。
會稽王,逐漸走上禦階,然後坐上龍椅。
他深吸口氣,剛準備開口,穩定一下韓清山等人的軍心。
可是陡然間,韓清山忽然暴起,閃電般抽出腰懸的大刀,左劈一刀,右砍一刀,僅存的一個金吾衛大将軍,和禦林衛大将軍,瞬間橫死當場。
“韓将軍,你這是做什麽?!”會稽王厲聲冷喝,眉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緊皺。
“王爺,龍椅寶座,是燙屁股的,王爺坐了這麽一會兒,想必已經過足了瘾吧。”韓清山單手握刀笑道。
“韓清山,你放肆!”
會稽王勃然大怒。
取出兵刃,就與韓清山在奉天殿裏打鬥。
但韓清山可是武舉狀元,又頭頂世外高人弟子的頭銜,這會稽王,雖也厲害,但隻用了十餘招,會稽王就被韓清山斬了。
“韓兄,終于塵埃落定了,相信那位也應該收到了消息,并帶兵趕往京城了吧。”陳東義忽然走上奉天殿。
“嗯,立即派人去見那位吧,以免那位做出過激的反應。哦,對了,順便帶上董尚書,和董家大小姐。”
韓清山笑着說道。
沒錯,其實在京城剛開始亂起來的時候,韓清山就親自去“抓”了董誠和董漱玉,這些天來,韓清山把他們保護得很好!
韓清山派人恢複京城秩序的同時,一隊人馬,帶着兩輛馬車,由千人護送,往南方駛去。
而這個時候,黔中的寇婉婉,并不知道京城中發生的所有事,隻知道李忠反了,而且祝修遠正帶兵殺向京城。
于是寇婉婉也帶上了自己的人馬,馬不停蹄的往京城的方向趕去。
另外,寇婉婉還特意帶上了一個鐵盒子,鏽迹斑斑。
又過了一天。
祝修遠的五萬神雷軍,與從京城南下而來的那一千人馬,還有寇婉婉帶來的數千人馬,竟奇迹般的在同一個路口會合。
“嶽父大人,漱玉,你們……”
祝修遠看見他們的時候,起先是不敢相信,但随後就是狂喜:“好,好在你們提前逃出了京城!”
“賢婿啊,我們并沒有在剛開始亂的時候逃出京城,而是被韓大将軍救了。”董誠說道。
“韓大将軍,韓清山?”
“是的侯爺,我家将軍親自去救了令泰山。”這時,韓清山兄弟之一的朱立走了過來。
祝修遠看向他後,朱立忽然雙膝跪倒,說道:“不,現在不應該叫侯爺了,而是陛下!”
“末将朱立,奉大将軍之名,特來恭迎陛下回京,陛下,京城需要陛下回去主持大局!”朱立繼續說道。
而祝修遠整個人都懵了。
董誠、董漱玉、董淑貞等,全都是一愣,感覺沒有聽清。
陛下?
“你說什麽?”祝修遠凝眉。
“陛下,您就是數十年前的淮國太子啊……”朱立講出了一段往事。
“這,這不應該啊。”祝修遠還是不太相信。
這韓清山,不會是玩兒他的吧。
“公子,他的話是真的。”這是,寇婉婉上前,手裏捧着一個鏽迹斑斑的鐵盒。
“這鐵盒裏面,就是證據,公子請看。”寇婉婉打開鐵盒。
祝修遠從中取出一些東西。
一顆精美雕刻的玉玺,當然是淮國的,還有一個聖旨,是淮國先皇冊封他爲皇太子的聖旨。
另外則是一本書,裏面記錄了淮國的一些秘聞等,其中夾雜着一封書信,祝修遠看過了,原來是他那便宜老爹“祝壽”的親筆手書,在信裏面詳細解釋了祝修遠的身份來曆。
沒錯!
他就是故淮國的皇太子!
而現在的陳國,其實是篡了淮國的位。
“這……竟然是真的!”看了這些物事後,祝修遠不得不相信了。
“陛下,恭請回京,主持大局!”朱立拜道。
……
一日後。
祝修遠一行人入京。
韓清山率幸存的百官,出城百裏相迎。
再次從韓清山這裏确定了他的身份後,祝修遠也終究相信了,他的确是故淮國太子!
于是,在衆臣的勸谏下,祝修遠直接入住了皇宮。
他不僅把董淑貞帶去了皇宮,還帶去了寇婉婉,另外,董漱玉也沒落下,被半強迫的拉去了宮裏。
登基;
祭祖;
當天,祝修遠便坐上了龍椅寶座。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改國号爲“淮”。
然後做了一系列安排,如今也算是改朝換代了,祝修遠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晚上,有太監來問祝修遠去哪個妃子的宮殿,祝修遠想了想,去了董漱玉居住的地方。
董淑貞已經封了皇後。
寇婉婉也封了貴妃。
董漱玉因爲她的心有執念,祝修遠也不逼她,能将之留在宮裏,他心裏已經十分滿意了。
入住皇宮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去了董漱玉那裏,好好的安撫了董漱玉一遍。
董漱玉也慢慢的接受了住在宮裏的結果。
并時不時還要被祝修遠安撫,其實也跟妃子無異。
……
半年後。
皇後董淑貞終于年滿十八。
皇帝迫不及待的“教”她做了女人。
又一個月後,皇帝才正式去了寇婉婉的宮殿,并也把她變成了一個女人。
唯一的遺憾,就是遠在梁國的李卿奴。
在祝修遠看來,那次的婚禮雖然簡陋,但他們已經拜過了天地,所以那個女人就該是他的。
沒辦法,他現在是皇帝了,就是這麽霸道。
又半年後。
淮國在新皇帝的勵精圖治之下,國力蒸蒸日上,但就軍力方面來說,早就超越了梁國。
于是,祝修遠派遣使者出使梁國,提出迎娶安樂公主,兩國結爲同盟的想法。
梁帝起先不肯,他還爲那天晚上的事耿耿于壞。
于是祝修遠就派兵去打。
淮國大軍,硬生生攻入梁國都城長安,将安樂公主李卿奴,給搶了回來。
公主到手後,送入後宮的當天,祝修遠就迫不及待的與之成就好事。
李卿奴所“學”,也派上了用場。
……
又一年後。
皇後董淑貞所生的皇長子,因爲是嫡長子,被封爲皇太子。
董漱玉也偷偷生了一個,因爲她不是妃子,所以并沒有對外張揚。
然後是寇妖精,她直接來了個雙胞胎。
最後是李卿奴,也誕下一個麒麟兒。
淮國,也在新皇帝的精明治理下,國力日漸強橫,最終,以各種手段,或吞并,或覆滅,一統了整個華夏大地。
千餘年的割裂,就在此朝終結!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