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胖墩兒,說什麽胡話,伯爺方才不是已經饒恕你了麽?都說對你既往不咎了,爲何還不離去,在此糾纏?”言大山怒道。
胖墩兒一呆,稍稍擡頭,視線滑過言大山,看着祝修遠,他那張胖墩胖墩兒的臉龐,露出陣陣苦色。
“去吧,若你有志于武舉,可以下次再來,這一次,你的确已經錯過了!”祝修遠淡定的說道。
不過他卻仔細的打量這胖墩兒,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面部表情,肢體語言等。
值不值得爲此人開後門,就看他自己的表現了。
畢竟,機會是要靠自己去争取與抓緊的!
就比如數月前,在江州的時候,在那街道上,祝修遠曾遇襲,最後是老乞丐突然冒出來,救了他的性命。
後來,祝修遠眼饞老乞丐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便使勁渾身解數,用了許多方法,都要将四海爲家的老乞丐留下來!
正是因爲他的堅持與厚臉皮,努力抓住這個機會,這才有了言大山與董淑貞身手暴漲的機遇!
另外,老乞丐是丐幫幫主,交遊廣闊,見多識廣,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寶”,與之攀上關系,對祝修遠自然是好處多多。
這不,因爲老乞丐的關系,那梁國來的乾王與安樂公主,才能這麽快與他熟識……
總的來說,機會,是需要自己努力去把握的。
有時候,還需要鏟除荊棘,冒點危險,主動去抓取這個機會。
現在,祝修遠看似故意刁難他,實則是爲了考驗他。
若他堅持不住,轉身離去,那祝修遠就不值得爲之開後門。
若他能打動祝修遠,并展示自己的才能,能令祝修遠滿意,他就會爲之打開後門。
整個武舉籌備,都由祝修遠一人而決,開這個後門,隻需一句話,在他來說,實在太簡單。
“伯爺,草民自打聽到了武舉的消息,便騎壞了三匹快馬,從泉州趕來,這一路上,草民吃住都在馬背,未敢耽擱一點時間……”
這胖墩兒開始訴苦了。
祝修遠正仔細瞧他的神色,聽了他這話,祝修遠這才注意到,此人果然是一臉風塵仆仆,眼眶周圍,有着一圈黑眼圈,因爲此人皮膚黝黑,剛開始時,他竟未看出。
祝修遠不動聲色,繼續盯着他。
“伯爺,草民聽說,伯爺舉辦武舉,其目的乃是爲了發掘民間勇武之人,爲朝廷效力!”
“不錯!”祝修遠點頭。
“草民鬥膽,既然伯爺的目的是爲了發掘民間勇武之人,爲朝廷效力,那又何必拘泥于區區規則呢?”
“草民的确是來晚了一步,可也隻差了那麽一點點,若因這幾個小吏之故,耽誤了伯爺爲朝廷挖掘勇武之人的大計……”
胖墩兒話還沒說完,那邊的文吏卻是坐不住了,其中一人點指着胖墩兒罵道:“你這蠻橫之人,鄉野村夫,伯爺舉辦武舉,是爲了朝廷挖掘人才不假,可是你看看你,整個就是一個五短身材,能有什麽能力?區區一個你,還耽誤不了伯爺的大計!”
“你……”胖墩兒臉色更黑。
祝修遠适時擺了擺手,胖墩兒和小吏立即停止争吵。
“本官向陛下谏言武舉之策,其目的,的确是爲朝廷選拔人才……這樣吧,本官就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說動本官,本官就讓你報名,也不無不可。”祝修遠笑道。
“哼!”文吏們齊齊冷哼,他們通通都不看好這胖墩兒。
一個五短身材,竟也敢來報名參加武舉?不用說,此人一定就是爲了“報銷路費”來的。
他們負責武舉報名之事,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對于這種跑來蹭“報銷路費”的人,他們見多了。
這一項,也正是他們的工作内容之一,的确,經他們之眼,卻也逮到了許多意圖蹭路費的人。
相比于文吏們的不看好,那胖墩兒卻是大喜。
他那張胖墩兒臉龐,立即綻放笑容,像朵南瓜花盛開似的,不過他臉色黝黑,這就是一朵中了毒的南瓜花。
“伯爺容禀,其實在數日前,草民還不是普通人,也不符合伯爺指定的武舉報名條件!”
胖墩兒說完,一臉笑眯眯,看着祝修遠,也不繼續往下說,似乎等着祝修遠來問他。
然而,祝修遠也盯着他,面無表情,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那胖墩兒尴尬一笑,又拱手道:“伯爺,草民原是泉州水師的副将,數日前,才脫了軍籍,現在是無業遊民!”
“你是泉州水師的副将?”祝修遠稍感驚訝,兩眼一亮,盯着這胖墩兒,也有些不可思議與不相信。
因爲這胖墩兒的身材……實在太矮了,可是他竟說自己是泉州水師的副将,這就……不免讓人認爲,他這是在吹牛。
因爲“副将”這種官職,可以領一萬兵卒,是王、侯、伯,以及地方駐防将軍手下的第一副官。
副将的名稱,因此而來。
其實陳國軍中的建制非常簡單,一軍主将,往往是某王,某侯,或者某伯。其中,王爵可領五萬兵卒,侯爵三萬,伯爵一萬。
而副将作爲副手,一人固定領一萬兵卒。
也就是說,王爵帳下有五個副将,侯爵帳下有三個副将,伯爵帳下有一個副将。
另外,王爵自動獲得“大将軍”的職位,侯爵自動獲得“上将軍”的職位,伯爵則自動獲得“将軍”的職位。
某些地方駐防将軍,或者上将軍,亦或者大将軍等,沒有爵位在身,便稱之爲某某将軍,若有爵位,則稱其爵位官名。
比如說祝修遠,他是江城伯,同時又是神雷軍将軍,但别人都稱之爲“伯爺”,而不稱之爲将軍,就是這個道理。
軍中等級森嚴,副将之下,還有參将、千總、百夫長、什長等各級軍将,共同管理者下面數萬的兵卒!
所以說,副将的職位,其實是非常重要的,是軍中第二級别的将官!
而這個胖墩兒,開口就“自封”了個泉州水師副将,還得意洋洋,這牛皮會不會吹得太大了?
祝修遠,言大山,還有一直不曾說話的李繼業,三人都是稍稍凝眉,這胖墩兒,扯了好大一面虎旗!
“哈哈,此人好生無恥!”祝修遠他們隻是凝眉,并未發話,不過這些文吏們,可就無所顧忌了,自那笑得前仰後合。
“數日前,下官遇到自稱千總、百夫長的,可是現在,竟然冒出一個自稱爲副将的……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文吏們指指點點,笑得非常歡,有的都彎了腰,扶着桌子,都快趴地上去了。
“伯爺,草民句句爲真,絕對沒有一句假話,伯爺要是不信的話,可以驗證一番,若草民一個字有假,甘領受責罰!”
胖墩兒卻是不爲所動,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他神色非常認真,“表演”得十分完美。
“大山,你去試試他。”祝修遠看了眼言大山,随口吩咐。
“是,恩公。”
言大山拱手後便上前幾步,直面那胖墩兒,也不客氣,直接問了一些軍中常見的問題。
言大山曾在軍中當了個小小軍将,是個老油條,對軍中之事熟稔無比,他問胖墩兒的那幾個問題,可以說是“黑話”,或者“行話”了。
一般人聽得不明就裏,包括祝修遠。
那些文吏也是面面相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隻有那李繼業,貌似極爲熟悉軍中之事,他一臉平淡,沒有一絲異常,顯然他聽懂了。
接着,言大山與那胖墩兒,來到外面街道,你來我往,動手試探了幾招。
衆人一臉呆,貌似……沒看出個好壞來。
不過這個胖墩兒,在言大山這座“大山”的壓迫下,竟未垮掉,還能你來我往的來回拆解……
衆人心中恍惚,隻明白一點,這個胖墩兒,隻怕真有點本事。
因爲言大山不可能放水!
言大山,乃江城伯的貼身侍衛,身手高強,有目共睹。
而這胖墩兒竟能堅持下來,可見他也不弱。
心裏如此一想,衆人的面色都變了。
祝修遠稍稍咧嘴,而那些文吏們,面面相觑之餘,面色逐漸難看起來。
不一時,言大山返回,那胖墩兒笑眯眯,像朵南瓜花似的,也跟着走了過來。
祝修遠看向言大山,言大山面無表情,隻緩緩點了點頭,算是認可胖墩兒之言。
“好!”祝修遠拍了拍手,看着那胖墩兒,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準你報名,來人!”
“多謝伯爺開恩!”胖墩兒自然喜不自禁,黑黝黝的臉上,笑個不停,像個開心的黑鬼。
衆位文吏們,互相對了下眼神,随後也慢悠悠踱步過去,在桌案前坐下,開始給胖墩兒報名……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祝修遠忽然問道。
“禀伯爺,草民名爲‘黃志高’!”胖墩兒笑道。
他一笑,祝修遠他們也跟着笑。
志高志高,難道他的父母在給他取名的時候,就能猜到他是個五短身材的嗎?
在這裏遇到黃志高,并開了後門,讓他報名,對祝修遠來說,隻是一個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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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