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侯爵子嗣慌不疊逃離此處,猶如屬蹿,狼狽不已。
見此事已了,祝修遠忙含笑迎了上去,連說“蓬荜生輝”等話。
兩位王爺客氣一番,被請入内,祝修遠将他們送進去後,聊了兩句,恰逢董誠和李繼業一起過來,祝修遠便撮合他們幾個一起聊。
他則離開此處,準備去瞧瞧方才那位林伯昌。
通過方才那幾位侯爵子嗣的話,除了知道他名爲林伯昌之外,祝修遠還獲得了大量信息。
比如,這林伯昌是世襲的軍将,不過貌似他父親犯了事,把世襲的飯碗弄丢了。
這種人才,正是祝修遠需要的。
并且,祝修遠還從他們話中得知,這林伯昌正就是來參加武舉的……
那這就更妙了!
祝修遠想去試探一下,瞧瞧林伯昌的虛實。
不過臨離開庭院之前,祝修遠忽然想起,那臨時舞台後面的三個女人。
他方才出去那一會兒,她們應該相處和諧吧?
祝修遠稍稍駐足,往那臨時舞台後面望去。
一見之下,祝修遠差點仰頭栽倒。
他看見了什麽?
怪哉……
隻見那董淑貞,竟抱着寇婉婉的螺钿琵琶,在那擺弄來擺弄去,滿臉好奇,做着勾撥琴弦的動作。
而寇婉婉和李卿奴兩女,則從旁指指點點,似乎是在讨論着什麽……
在祝修遠的印象中,董淑貞對寇婉婉的稱呼,都是左一個琵琶精,又一個狐狸精的,很不客氣。
那她……怎麽會抱着寇婉婉的琵琶在那擺弄呢?
她們之間,不是勢如水火的麽?
可是現在這一幕,又怎麽解釋?
心裏好奇之餘,祝修遠不由瞄向了安樂公主李卿奴。
這一切,應該都是李卿奴的功勞!
李卿奴……祝修遠眉頭忽然一跳,不由想起了以前,他們還在江州的時候,李卿奴跟着作爲梁國使者的李繼業來到江州的那次。
李卿奴與董淑貞初次相見,她非常激動,對李卿奴頗有意見,大概……是怕李卿奴來勾引她的夫君。
可是後來,貌似短短半日而已,董淑貞就稱呼李卿奴爲“師姐”了,親昵得緊。
後來,李繼業和李卿奴離開江州,返回梁國,在那碼頭送别的時候,董淑貞還曾大哭過……
“這安樂公主,好像擁有一種魔力似的,長袖善舞,當真是一個‘魔法公主’!”
祝修遠咧嘴一笑,轉身離開此處,來到酒樓外的街道上。
林伯昌還沒有離開,還站在原來的位置。
他稍稍低着頭,身闆卻打得很直。
祝修遠走來,看不清其面目表情,隻能看見他鬓角那一溜溜頭發,垂落下來,竟有一種非主流小帥的感覺。
劉文彩和劉訓,這兩位世子,也還在這裏。
他們一左一右,圍着林伯昌。
劉訓兀自雙手抱胸,一柄大刀抱着臂彎處。
劉文彩則打量着林伯昌,似乎在與他說話。
“劉兄,你和這位林兄認識?”祝修遠詫異上前。
“江城伯,草民林伯昌,幸會!”林伯昌擡頭盯了眼祝修遠,拱手一禮。
祝修遠點了點頭,還未說話,一邊的劉文彩就先笑道:“認識,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隻是不怎麽熟。自他跟随他父親離開京城後,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了,卻不想今日,在這裏,還能再見昔日故人,也真是有緣……”
大冷天的,李文彩還拿着一柄折扇,十分騷包的拍來拍去,滔滔不絕,在那絮叨。
“哦?”
祝修遠奇怪了一下,随即便明白過來。
這林伯昌,是世襲的軍将之子,在這京城中,竟能與震澤王世子劉文彩認識,看來林伯昌父親的軍職,也不算小。
“林兄此次來京,是爲了參加武舉?”祝修遠問道。
“不瞞江城伯,草民此番赴京,已有數月,本想憑着父親自小教授的武藝,在兵部謀個差事……可是天不遂人願,因草民父親之故,兵部竟是一口回絕……大半月前,草民正欲打道回村,在那城門口,恰好見到張貼的武舉告示,于是便留了下來。”
林伯昌說話的時候,祝修遠就一直在觀察他。
見其談吐不亂,面色如常,見到他這個武舉的籌辦者,甚至能左右武舉選拔名次的“大人物”,林伯昌也沒有絲毫異色,顯然是見過世面的。
祝修遠不由連連點頭,不錯,就現在來看,這林伯昌,的确是一個人才……
“林兄,你竟在京中待了數月?那你爲何不來找我啊,你乃軍将子弟,又一身本事,我震澤軍中,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劉文彩插話道。
“劉兄!”祝修遠眉毛一挑,拉開劉文彩,劉文彩這是在和他搶人啊,這可不行。
并且,方才劉文彩話中那句:“又一身本事”,被祝修遠牢牢記住了。
劉文彩有時候雖然廢話連篇,但也甚少撒謊,那麽他所說的:“又一身本事”,大概率來說,就是真的了!
這種人才,又是軍将世家子弟,祝修遠豈容劉文彩挖走。
“祝兄你拉我作甚?”
劉文彩一邊叫,一邊被祝修遠扒拉到後面,他頂替了劉文彩的位置,站在林伯昌身側。
“哈哈,林兄,那真是巧了,我奏請陛下,舉辦武舉,爲的就是挖掘民間有用之才,似林中這等人才,若是錯失此次武舉,那真是一種遺憾!”祝修遠笑道。
“江城伯客氣,草民草莽之人,實在擔不起‘人才’的稱呼!”林伯昌躬下身去,并拱手,“江城伯才是真正的大才,想出武舉這等妙法,爲草民及萬千民間不得志之人,築出來一條明路……草民雖身具區區勇武,可又算得了什麽呢?”
“林兄報名了嗎,明日就截止報名了,若林兄有什麽需要,可盡情提出,似林兄這等人才,不參加武舉,真是浪費了!”祝修遠笑道。
“勞伯爺挂心,草民已經報名!”
“很好,我希望在武舉的校場上,能夠一直看見你的影子!”祝修遠鼓勵一句,左右望了眼,伸手指了指董玉樓,笑道:“林兄,我們不妨入内一叙,我對林兄這些年的經曆很好奇。”
“伯爺見諒,這董玉樓,草民就不進去了,武舉之期日近,草民想多做些練習,以免枉費了伯爺的期待。”林伯昌拱手道。
“嗯,那好!”祝修遠點了點頭。
林伯昌再一拱手,告辭而去,很快消失在街上的滾滾人流中。
此事已了,祝修遠便邀請劉文彩和劉訓進店。
期間,祝修遠問劉文彩:“劉兄,這林伯昌……究竟如何?”
“祝兄,這林家可是軍将世家,他的父親,做到了禦林衛大将軍的職位,雖不是勳官,但禦林衛大将軍此職,在品秩上等同于王爺,已是不易。”劉文彩拍打着折扇,侃侃而談。
“哦?禦林衛大将軍?”祝修遠驚訝,這林伯昌,家事果然不簡單。
“至于林伯昌,他生于軍将世家,自小耳濡目染,又得林父悉心栽培……所以我記得,我們都還很小的時候,林伯昌就已嶄露頭角……呵呵……”
劉文彩說到這裏時,稍稍有些尴尬,因爲他同爲軍将世家子弟,卻不務正業,整天以讀書人自居。
他雖然不在乎别人的言論,但說到林伯昌的時候,他自己卻也覺得,生于軍将世家,卻整日舞文弄墨,有些丢人……
祝修遠點了點頭,他心說,這林伯昌,應該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一類,藝業很深!
“不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林父被貶,世襲的權力也被剝奪,自此,林伯昌就跟随其父離開京城,遠走他鄉……诶,卻是沒有想到啊,時隔多年,我都快忘了林伯昌這麽一号人物的時候,他又冒了出來,緣分,真是緣分……”
“诶!”
祝修遠跟着歎氣,感歎命運捉弄人。
這林伯昌,如果其父不被貶的話,恐怕早就是一方名将了,可是……
不過還好,此等被埋沒的人才,即将被他的武舉挖掘出來,這就是他舉辦武舉的原因之一!
人才,始終是最重要的。
兩人說着話,來到酒樓第一座庭院,彙入鄱陽王、震澤王、李繼業、董誠等人的圈子裏。
不過這個圈子也不太和諧,因爲李繼業真的太“高冷”了,他極少發言,偶爾說話,也隻是和董誠聊兩句……
直到祝修遠加入進去後,整體的氣氛才活躍了起來。
聊天之餘,祝修遠也抽空,往那臨時舞台後面望去。
然而這次,他卻望了個空,那臨時舞台的後面,竟是一個人都沒有了!
董淑貞,李卿奴,還有寇婉婉,以及一衆花滿樓的歌舞姬等,全都不見,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祝修遠心中暗暗着急,但卻沒有辦法,他又不好詢問衆人,有關她們的行蹤。
他隻得一邊聊天,一邊幹着急。
他心裏暗暗祈禱,她們不要爆發矛盾才好。
雖然有李卿奴這位“魔法公主”居中調和,但祝修遠還是有些擔憂……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午時漸近。
前來恭賀新店開業的貴客,也逐漸多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