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甘冽”之酒取名爲“貞酒”後,衆人再度執杯,品嘗了第二種美酒。
它的酒壇上,貼着“香醇”字樣的紅紙。
“這也是美酒啊!酒香醇厚,入口綿軟,回甜,沒有一絲辛辣的感覺……”
“呃……對我這種不擅飲酒的人來說,這酒竟是如此的好喝,依在下愚見,這才是天下第一美酒!”
“不對,不對,此酒的确香醇,滋味獨特,聞之令人着迷。但是它一點都不烈,我還是更喜歡貞酒……”
“……”
“無論是貞酒,還是這種香醇之酒,皆是難得的珍品!以老夫愚見,兩者當可并列爲天下第一美酒!”
“說得對!”
“附議!”
……
釀酒作坊中的夥計們,在那議論紛紛,争辯不下,最後還是一位年長的老夥計發言,這才“統一”了各位夥計的“論調”。
祝修遠這邊。
董淑貞,夏舞和秋雯,三女的眼睛都很亮,她們兩手捧着小小的酒杯,一點一點的抿着,滿臉堆笑,是一種“享受快樂”的神色。
祝修遠見此,三女都是一副忘我的模樣,他嘴角不由上揚。
的确,這種香醇之酒,十分适合女子飲用。
它一點也不烈,一點也不辛辣,一點也不沖頭,隻有濃郁的酒香,很醇,小小喝一口,還有點回甜的滋味。
按現代的話來說,這其實更像是一種“酒精飲料”。
可與“酒糟”劃爲一個類型,但它的口感更好,香醇馥郁的酒液萦繞舌尖,有點甜,帶着酒精的刺激,口感絕佳!
祝修遠喝了一杯後,就知道了,這種酒非常适合女子飲用!
如今又見董淑貞三女的模樣,更加确定了,他不由暗自點頭。
這其實也是祝修遠的初衷,他要調出兩鍾美酒,一種甘冽不上頭,一種香醇不醉人!
現在目的達到了!
“娘子,你覺得怎麽樣?這酒好喝嗎?”祝修遠忽然問道。
“好喝,夫君,這種酒好好喝,比那什麽宮廷禦酒都好喝!”
董淑貞小臉兒上的笑容濃得化不開,一臉的開心和快樂,她兩手捧着小酒杯,猛地點頭,連聲誇贊。
“夏舞秋雯,你們覺得呢?”祝修遠又問。
“姑爺,奴婢們也覺得好喝,這酒一點也不醉人,但是很香醇,喝了一口後,臉上不自覺的就露出了笑容……”
夏舞停下小口抿酒的動作,歪着腦袋,仔細描述喝了這種酒之後的感受。
而秋雯則持續的小口抿着,不肯撒手,不過她也擡起了頭,兩眼睜圓,盯着祝修遠,連連點頭,似乎是同意夏舞所言。
“老爺,夏舞姑娘所言不錯,飲用此酒,竟能讓人感覺到開心,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當真是神奇……依小的愚見,不如就稱之爲‘開心酒’吧?”
“開心酒?這個名字取得妙!”
“不好,不好,什麽開心酒,也忒俗氣了些,這款美酒的名字,至少也得與‘貞酒’搭配,最好是遙相呼應,這才是真正的妙!”
“嗯,也有道理,那不妨叫做……‘樂酒’?”
“俗氣,‘悅酒’更好聽!”
……
衆人的議論聲逐漸弱了下去,最後,全都齊刷刷的看向祝修遠,等他拿主意。
祝修遠卻沒有立即說話,他伸手去抓那個酒壇,準備再倒一杯,仔細觀察一下。
可是,他的手卻撈了個空。
祝修遠詫異看去,卻見董淑貞早已抱起了那酒壇,正分别給她自己,還有兩個丫鬟倒酒……
祝修遠愣了一下,也沒阻止。
這種香醇之酒,酒精度數很低,适合女子及不擅飲酒之人飲用,她們多喝幾杯也沒什麽大礙。
祝修遠又見董淑貞小臉兒笑吟吟,倒酒的神色十分認真,再加上她那套少女的裝扮,當真是青春的氣息十足,活力滿滿……
祝修遠一時間竟看得癡了。
“娘子,也給爲夫倒上一杯。”
很快,祝修遠清醒,将自己的酒杯遞過去。
“好咧!”
董淑貞兩手抱着酒壇,那酒壇雖隻有人頭那麽大,但抱在董淑貞手裏,卻顯得很大。
但是,她抱着酒壇,就像是拿着一根羽毛般,輕飄飄的。
總之,看起來有些滑稽。
嘩啦啦!
董淑貞倒滿一小杯,然後将碩大的酒壇擱上桌,兩手親捧了那酒杯遞給祝修遠。
期間,董淑貞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桌上的酒壇。
祝修遠笑着接過,單手捏着酒杯,就在那仔細的觀看,品酒,凝眉思考,到底應該給這種酒取個什麽名字好呢……
卻說那董淑貞,給夫君送完酒後,忙立即回身撲過來,閃電般抱住桌上的酒壇,像是抱着一件絕世珍寶般。
并且,她還用兩隻大眼掃視着在場的釀酒作坊夥計們,對了,還有言大山。
她兩眼惡狠狠,帶着警告的意味。
夥計們,還有言大山,頓時茫然,紛紛撓頭。
他們……什麽時候得罪主母了?
主母爲何如此惡狠狠的瞪着他們?
衆人心裏好奇,同時也一咯噔,處境不妙啊,被府中主母惡狠狠的瞪眼,這……
不過稍後,衆人便釋然了,同時面部隐隐抽動,在那用力的憋笑。
因爲他們看見,主母董淑貞,惡狠狠的盯着他們之餘,兩手抱着那隻大酒壇,小心翼翼,逐步後退,似乎生怕别人來與她搶似的……
衆人心中苦笑,且無語!
這種酒的确好喝,滋味非同一般,也更适合女子飲用。
可是,他們就算再嘴饞,也不會與府中主母争奪這種美酒吧!
衆人憋笑之餘,心中又十分愕然無語。
天啦,這是個什麽極品主母?!
祝修遠正全神貫注的品酒,無暇他顧,并未發現眼下的這一幕。
隻見他單手捏着那酒杯,一會兒湊近眼前,仔仔細細的盯着杯中酒液,一會兒湊近鼻前,深深一嗅……
“諸位,此酒香醇可口,乃是不可多得的妙飲,在我看來,它的滋味,甚至還超過貞酒……如此美酒,不妨就叫做‘美酒’吧,諸位意味如何?”
良久之後,祝修遠停止品酒。
“‘美酒’?取得好,老爺這個名字取得好!”
衆位夥計稍稍一愣,随後便猛力的稱贊。
這種拍馬屁的機會,衆人都不會錯過。
“不妥!”不過祝修遠稍稍凝眉,又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妥,此酒雖美,但就以此稱之爲‘美酒’的話,也太俗氣了些,與‘貞酒’也不匹配。”
衆人一呆,他們張開的嘴巴立即閉合,來了個急刹車。
他們其中有些人,反應比較慢,拍馬屁的話做不到“脫口而出”。
好不容易想到一句非常精妙的稱贊之語,結果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祝修遠竟然自己就先否定掉了……
他們一口将那句精妙的贊美之語吞回腹中,好難受呀!
所以他們全都憋足了口氣,睜圓了兩眼,緊緊的盯着祝修遠,同時心念電轉,他們要在祝修遠說出新名字的那一刹那,就猛的誇!
“此酒最大的特征,便是香醇,聞起來香,喝起來也香,喝完了後,口中香氣不散……馥郁芬芳,不外乎如此!”
“那麽……”祝修遠舉着那隻小酒杯,閉目深嗅,馬上就要說出一個新名字了。
夥計們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兩眼都快鼓出了眼眶……
“既然此酒如此香醇,那不妨就稱之爲‘香酒’吧!”祝修遠閉目享受的兩眼打開,緩緩道出他新想出的名字。
“取得好!”
“老爺這個名字真的取得太好了,香酒,酒如其名,此酒的确十分香醇!”
夥計們立即連聲贊歎,他們你一句我一嘴,稱贊之語滾滾奔來,猶如決堤的江河之水。
不過,他們其中那些“嘴慢”的人,心裏一陣着急,他們雖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心中快速的想着稱贊的話,可是心裏越急,就越想不出來。
或者剛剛想出一句精妙的誇贊之語,還沒來得及說,旁邊的夥計就先一步說了……
心裏着急啊!
終于,他們心中想到了一個冠絕古今的稱贊方式,一旦說出來,絕對比其他人的千言萬語都更有力!
獲得老爺的青睐,将是小事一樁!
然而,天不遂人願,他們剛剛張開嘴,正待将那個冠絕古今的稱贊方式說出,在那一刻,祝修遠竟然又發話了。
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剛才取的酒名。
“也不妥!香酒,這個香字太俗……不妥啊,不妥……”
祝修遠說着說着,舉着酒杯,便轉過了身去,不再面對那群釀酒作坊的夥計。
夥計們傻眼了,其中那幾個嘴慢的,臉都脹成了豬肝色。
他們好不容易才想到一個冠絕古今的贊美之法,多麽經典啊,絕對不是那些妖豔賤貨所能比拟的……
但是,這一切都胎死腹中了,老爺竟又自己否定了自己!
“我想到了!”
忽然,祝修遠猛地轉身過來,一手還舉着那隻小酒杯,臉露喜色。
衆位夥計們再度做好準備,憋着氣,打起十二分精神,隻待老爺說出新名字……
“此酒并非清澈如泉,而是泛着朦胧瑩白,穩如玉石一般,那就不如……稱之爲‘玉酒’吧!”祝修遠大聲說道,眼珠亂轉,觀察衆人反應。
“取得好,老爺這個名字取得太妙了!”
“玉酒?嗯,的确比香酒這個名字更好聽……”
衆位夥計們又是一陣輪番稱贊,争先恐後,并推陳出新,翻着不同的花樣……
言大山就站在祝修遠旁邊,他一聽“玉酒”的名字,眉頭就是一跳。
不過言大山并未有任何異常表現,而是跟着夥計們一起,大贊這個酒好,酒名更好!
其實,夥計中也有些人,品咂出了其中的味道。
玉酒!
這個酒名寓意深刻啊!
但是,這些夥計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敢亂嚼舌根,隻需猛地稱贊誇獎老爺便是了。
“好,夫君這個名字取得好!嘿嘿……”
忽然,側邊傳來董淑貞的聲音,似乎有些飄忽。
夥計們的七嘴八舌頓時停止,紛紛循聲望去。
祝修遠也跟着看去,待看清楚後,頓時一呆。
隻見董淑貞三主仆,不知何時跑到了那個角落,夏舞和秋雯兩個丫鬟,各自捧着一個小酒杯,小口口的抿着。
而董淑貞卻抱着那碩大的酒壇,直接就着酒壇喝,那酒壇比她的腦袋都大!
衆人看去,隻看見她脖子之上,有一個碩大的酒壇,卻不見她的腦袋,因爲她正抱着酒壇在猛灌。
“快别喝了!”
祝修遠臉色稍黑,緊走幾步過去,一把奪下那碩大的酒壇。
他提着酒壇掂量了下,裏面的酒水直接少了一小半!
“此酒雖好喝,也不甚醉人,但也不能多喝呀,诶,娘子你……”
祝修遠下意識瞄了眼她小腹的位置,果然稍稍鼓起了一些,竟好似懷了幾個月似的。
“嘿嘿,夫君,沒事兒,妾身曉得輕重,不會喝醉的……”
董淑貞臉上帶着迷之笑容,直接揮手,用長長的袖子擦嘴,腳步略微虛浮。
“還說沒醉,秋雯夏舞,你們兩個也别喝了,趕緊扶着娘子回房休息!”
“是,姑爺!”
兩個丫鬟放下酒杯,扶着腳步略微虛浮的董淑貞離開了。
她們離開後,祝修遠想了下,有些不放心,吩咐了夥計們一句,他就追了上去,他非得要親眼看着董淑貞躺上卧榻,并睡着了之後方才罷!
……
一個時辰後,祝修遠從董淑貞房間中出來。
走在走廊上,他心中想到,這兩種美酒既然已經調制完成,那麽就需要盡快打響它們的名氣。
若要論“明星效應”,自然陳皇和尤貴妃是最佳的人選。
況且,十數日前,祝修遠也曾對尤貴妃承諾過,一旦釀出美酒,就第一時間送入宮中,先給她品嘗……
計議已定,祝修遠便備了兩大壇美酒,一壇“貞酒”,一壇“玉酒”,裝上馬車,帶了言大山,還有幾個金吾衛,坐馬車趕往皇城。
一路無阻,馬車來到承天門前。
其實祝修遠憑借腰牌,可以直入承天門,走進皇城的範圍内。
但本次他還帶着兩大壇美酒,他一個人隻有兩隻手,不方便攜帶。
于是,祝修遠便請承天門的金吾衛代爲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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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