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遠竟差點忘了此事,拍了一下腦袋,在主宅前廳會見了那兩人。
“貴人請見諒,小侄無狀,驚擾了貴人……如今又蒙貴人款待,小老兒,小老兒……”那老者嗫嚅着。
那小哥則直接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過他還緊緊抱着他那隻背簍。
“這是什麽?”祝修遠直接走過去,一瞧,原來那背簍中是一些橘子,全是爛掉了的。
“這位小哥,這些橘子都壞了,你還帶着身邊做什麽?”祝修遠好奇問道。
“貴……貴人,小人不舍得丢掉,拿回去給村頭小花嘗嘗……”小哥頭都不敢擡。
“村頭小花,是什麽人?”祝修遠又問。
“貴人,村頭小花是……是……”小哥臉色通紅。
祝修遠了然,又問道:“方才在府門口,你因何痛哭?誰欺負了你們不成?”
“……”
當下,那小哥便講述了他們的遭遇。
原來這一背簍的橘子,是從梁國的蜀中運來的,價值不菲,小哥投入老婆本,進了一背簍,本想大賺一筆。
可是,一隻橘子都還沒賣出去,就被疾馳而過的金吾衛掀翻,一背簍的橘子,全踩了個稀爛。
老婆本沒了,娶不上媳婦了……
小哥越說越激動,并當場大罵那些金吾衛。
這可把那老者吓壞了,連聲呵斥,并向祝修遠賠禮道歉……
“掀翻你這背簍的金吾衛,的确是有要事。而且,這要事還是因我而起,他們也是爲了護送我去縣衙,這才如此匆忙……”祝修遠緩緩說道。
“啊?”
那老者吓壞了,直接癱在地上。
那小哥也張大了嘴,眼中滿是驚恐。
“你們不用怕……這樣吧,既然你們的損失是因我而起,那我就賠償你們。”
祝修遠蹲下身去,面對那小哥,笑道:“因我之故,害你沒了老婆本,我就賠給你……一百兩,你拿了這些銀兩,回去娶了村頭小花,安生的過日子吧!”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那老者和小哥激動得直磕頭。
……
半個時辰後,京城戒嚴解除,城門複開。
暫避在江城伯府的百姓們,千恩萬謝的去了。
那老者和那小哥領了一百兩巨款,也歡天喜地的出城了。
祝修遠也借機出府,隻帶了言大山一個人。
“大山,吩咐你購置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城中某處,祝修遠掀開馬車簾子,對充當車夫的言大山問道。
“恩公,都準備好了。”言大山小心翼翼,做賊似的,眼睛四處亂看。
言大山之所以有如此表現,是因爲恩公此行……乃是去花滿樓!
他作爲“同犯”,有種深沉的罪惡感。
“好,到了地方叫我。”祝修遠吩咐。
“是,恩公!”
馬車在城中颠簸一陣,到某個地方取了東西,幾大包,這是祝修遠給寇婉婉準備的“孕婦禮包”。
馬車又颠簸了一陣,然後停下,“恩公,到了!”
祝修遠答應一聲,親自提着那幾包東西,下得車來。
這裏便是琵琶巷中,那條直通花滿樓後門的小巷入口。
“在這裏等我。”吩咐了言大山,祝修遠提了包裹,往這小巷中走去。
這小巷中非常安靜,沿途沒有遇到一個人。
走到那道門前,祝修遠掏出鑰匙打開,閃身進去,然後将那門關上。
“公子……”
“哎呀!”
豈止剛一進門就撞見一個人,竟等候在此,吓了祝修遠一跳。
“原來是小環姑娘,你怎會在此?”祝修遠心有餘悸。
“小姐得知公子即将前來,吩咐奴婢下樓迎接。”小環笑道,并主動接過那幾包東西。
祝修遠眉梢挑了挑,不過并沒有說話,徑直上樓。
這寇婉婉的手段,他早就見識過了,提前得知他要來,應該不難……
四樓。
“公子這邊請,小姐不在卧室……”小環領着祝修遠往另一個廊道走去。
祝修遠不疑有他,跟了上去,走了沒幾步,小環停在一道門前,笑道:“公子請進,小姐正在裏面。”
祝修遠點了點頭,推門而入。
“哈!”
“喝!”
唰唰唰……
此間乃是一個空曠的房間,布置得像練武場。
那寇婉婉身着紅裙,正握着一柄劍,在那哈哈喝喝的練着。
她舞動間,紅裙飄逸,發絲飛揚,十足的好看!
不過,祝修遠沒有心思欣賞,因爲他心中大駭,吓了一大跳。
“停下,快住手,寇姑娘,你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情況麽,快快停手!”祝修遠焦急大叫。
“公子……”寇婉婉驚呼,立即停止練劍,并随手一楊,擎着那劍往外一丢,它刺破空氣,插入三丈開外的一個劍鞘,準确無誤。
“公子你終于肯來看人家了……”寇婉婉直接飛奔過來,那不是正常飛奔的姿勢,而是腳步離地那種飛奔。
臨近祝修遠前,寇婉婉嘴角忽然上揚。
“哎呀!”
寇婉婉“收勢不急”,直接與祝修遠裝了個滿懷。
溫香,嬌軟,有料!
不過祝修遠已經吓壞了,無暇顧及其他。
他捏住寇婉婉兩個臂膀,将之撐起,“寇姑娘,你……你如今不一樣了,怎麽還能練劍跳躍呢?太危險了!”
祝修遠面色焦急,兩眼鼓得銅鈴那麽大。
寇婉婉稍稍一愣,随即笑道:“公子說什麽話啊,奴家沒有聽懂?奴家如何就不一樣了呢?”
“姑娘現在懷有身孕,最忌劇烈運動,要是傷到了胎兒如何是好?”、
祝修遠扶着她的手,将她當成了重病号。
“以後啊,練劍,跳躍等等危險動作,姑娘都不要做了,現在姑娘隻需安心養胎……”
祝修遠扶着寇婉婉,走向她的卧室。
寇婉婉任由他扶着,走路走的緩緩的,頗像個大家閨秀,“公子,是這樣嗎?”
此刻,寇婉婉心裏吃了蜜糖般甜。
“嗯,就是這樣,最好走路都不要亂走,有事吩咐丫鬟去做就是了,你像剛才那樣又蹦又跳的,我如何能夠放心……”祝修遠說道。
“奴家都聽公子的!”寇婉婉臉上的笑容濃得化不開。
寇婉婉的房間中。
祝修遠坐在一張椅子上,寇婉婉便坐在他腿上,依偎着,湊得很緊。
祝修遠稍稍有些不自然,但見她一臉滿足,似乎頗爲受用的樣子,他也就硬不起心腸來驅趕。
是啊,如今的寇婉婉不一樣了!
因爲她懷孕了!
懷的還是他祝修遠的骨肉!
這小生命的出現,改變了許多事,也搭起了一座毀不掉的橋梁!
不說别的,單單看在那小生命的份上,祝修遠對寇婉婉的容忍度,就也已拔高到了天際。
“公子今日在朝堂上……又進了一步,可喜可賀,奴家預祝公子早日封侯封王!”寇婉婉玩着他衣服上的一顆扣子。
“姑娘真好本事,朝堂之事,竟也逃不掉姑娘的掌握……”祝修遠苦笑,他其實早就知道寇婉有這個能力。
“若不是爲了公子,誰稀罕朝堂上那點破事兒呢?”
祝修遠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公子這一套連環計下來,不僅收獲頗豐,還把朝堂上的老家夥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嘻嘻,公子好生厲害,奴家佩服!”寇婉婉笑道。
“不過……公子是如何想出‘武舉’這一招的?奴家也算是熟知曆史,可是從來就沒有人提出過這種法子!”
“偶然的靈感罷了!”祝修遠不願多說。
“公子建言武舉之策,那陳皇已是大喜,後面查抄又得了一千餘萬兩……”寇婉婉兩眼放光,亮晶晶的,那種眼神就好像……目送運鈔車路過一般。
“姑娘……羨慕這一千萬兩?”祝修遠稍稍奇怪。
“羨慕,自然是羨慕的,若奴家有一千萬兩,就不用開辦這花滿樓了!”
“姑娘如此身份……竟也會缺銀兩?”祝修遠更詫異了。
“自然是缺的,若公子以後有賺錢的好事兒,可别忘了奴家喲……奴家願意……願意給公子生十幾個孩子!”寇婉婉妩媚一笑。
這寇妖精又來了。
祝修遠調整了下坐姿,點頭道:“一定,一定……”
寇婉婉察覺了祝修遠的動作,在那吃吃的笑着,她玩心頓起,不由扭動了一下……
啪!
祝修遠直接揚起一巴掌,照着寇婉婉嬌臀拍了下去。
“别動,姑娘難道不知道你的魅力麽,我們可不能傷了胎兒。”祝修遠嚴肅道。
“唔……”寇婉婉渾身發緊,可憐兮兮,“公子好狠心,打得人家好……爽,公子,再來一下嘛……”
……
玩鬧停止。
“一千餘萬兩銀子入賬,那陳皇必然視公子爲心腹,況且更有那尤貴妃吹枕邊風,嘻嘻,公子啊,你即将成爲陳皇身邊的紅人,甚至能與那國相、鍾山王之流比肩……”
寇婉婉用手摸着祝修遠的下巴。
祝修遠躲了幾次,見躲不開,幹脆随她去。
“咦,公子的下巴好生光滑,公子怎麽不蓄上胡須呢?”寇婉婉忽然轉話題,祝修遠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難看!”祝修遠捉住寇婉婉的手,将之趕走,可是沒過一會兒,寇婉婉的手又摸了過來,在他下巴上摸來摸去。
“公子果然特别,世人皆以男子蓄須爲美,公子卻覺得難看……可是如此一來,公子看起來就像是個小白臉,專吃女人軟飯的……”
祝修遠眉頭動了動,懶得理她。
“不過,奴家就喜歡公子吃奴家的軟飯,來吧,小男人,徹底征服了奴家,奴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奴家的身兒,奴家的心兒,奴家的肝兒,奴家的一切,皆奉獻給公子……”
打掉寇婉婉在他下巴上作怪的手,祝修遠嚴肅道:“姑娘請正經點!”
“嘻嘻……”寇婉婉那手又摸了上去,“不過公子,正所謂伴君如伴虎,那陳皇又喜怒無常,公子還是得小心些。”
寇婉婉秒正常。
“自然,我會拿捏分寸。”祝修遠點頭。
“不過……公子也可将那尤貴妃征服了。像奴家一樣,所有一切都任公子索取,就算是生孩子也不在話下……到那時節,有尤貴妃時時吹的枕邊風,當可保公子無慮。”
“姑娘,你……你……切莫亂說!”祝修遠蛋疼不已。
“嘻嘻,公子,奴家沒有亂說呀,那尤貴妃虎狼之年,而陳皇身體虛弱,必不能滿足,這應該是一條很好的方法。”
“而且那尤貴妃年已二十八,就算公子收了她,她也伺候不了公子多久,不會來和奴家争寵的,奴家都不怕,公子還怕啥?”
“你……”祝修遠揚起了手,作勢欲打。
“哎呀,公子又要欺負人家了!”
寇婉婉笑嘻嘻,并撅起相就。
“貴妃娘娘待我不薄,姑娘切莫再胡說了!”祝修遠終究沒有打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