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那群狐狸精怎麽來了?”
董淑貞抱着祝修遠的手,在那搖晃,兇巴巴的盯着花滿樓的歌舞姬。
董漱玉,還有春、夏、秋、冬四位丫鬟,也瞄了眼祝修遠,眼帶詢問之色。
他們并沒有請花滿樓的歌舞姬呀,怎麽還來了?
“娘子,爲夫也不知道,我們并沒有請她們呀!”
祝修遠把手一攤,略感頭疼。
不用說,這肯定是寇婉婉的擅自主張。
“夫君沒有騙我?”
董淑貞頓覺抱着祝修遠的手也不太保險了,幹脆整個人壓了上去,直接抱住祝修遠的腰,抱得死死的。
“沒有,爲夫怎麽會騙你呢,我是真沒有請花滿樓的人!”
祝修遠斬釘截鐵。
因爲他真沒有,之所以不請花滿樓而請四季春,爲的就是避免寇婉婉與董淑貞“火星撞地球”。
她們兩個,萬一在這裏打起來了呢?豈不是很糟糕?
那不是十分頭疼嗎,所以祝修遠幹脆不請花滿樓的人。
但是,祝修遠忽略了寇婉婉的“作妖”屬性,他不請,她就自己帶人來了。
不對,說她自己帶人來,不妥,因爲他隻看見了花滿樓的歌舞姬,并沒有看見寇婉婉……呼,這還好。
“嗯,妾身相信夫君,哼,那隻琵琶精沒來,要是來了的話,我一定要揍她!”
董淑貞死死箍着祝修遠,小臉稍稍扭曲,咬牙切齒,死死盯着花滿樓的人。
祝修遠在旁,聽得不由打了個冷戰。
他知道,董淑貞雖然在他面前,看起來很乖,但實際上,她是個暴力妞……
有時候,董淑貞會化身爲一隻“暗黑蘿莉”,一旦瘋起來,有人就會遭殃。
比如說之前的言大山,曾被董淑貞揍得鼻青臉腫,還不能還手,那可真是一段黑暗的歲月!
“哇……我沒看錯吧,寇婉婉姑娘……竟……竟親自來了!”
忽然,圍觀衆人中,爆發一個高聲驚叫。
“果然是寇婉婉姑娘!”
“婉婉姑娘,婉婉姑娘……”
……
現場的氣氛,再次被推向一個高超。
鬼哭狼嚎,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那劉文彩,在祝修遠身後,興奮得又叫又跳,揮舞着扇子,還想沖過去,結果因爲人實在太過,他過不去。
“嗷!”
兀自興奮不已的劉文彩,忽然怪叫一聲,彎下了腰,手捂肚子……
卻原來是董淑貞拿他撒氣,輕飄飄一拳揮出,揍了他肚子一拳。
而祝修遠,則捂着臉,一臉苦笑,心說:“完了,她還是親自來了!”
鬼哭狼嚎聲中,寇婉婉領着花滿樓的歌舞姬們,緩緩走近了。
“琵琶精,你來幹什麽!”
衆人還未動,董淑貞卻先一步沖了上去。
不過她被早有準備的祝修遠和董漱玉死死拉住了,夏舞和秋雯也來幫們,不然單憑他們兩個,還真不一定拉的住董淑貞。
“原來是江城伯夫人!”
寇婉婉一身紅裙,面罩薄紗,雲鬓高疊,眉眼皆笑,光彩照人,極爲驚豔,也極爲耐看。
并且,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間,都好似有種魔力似的。
太奪人眼球了,在場絕大部分人,都已停止尖叫,隻大大的張着嘴巴,兩眼盯着寇婉婉,傻在那兒了。
寇婉婉帶隊停下腳步,并盈盈一禮。
“江城伯,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董大小姐!”
寇婉婉溫和有禮,分别給祝修遠和董漱玉見禮。
“寇姑娘,你這是做什麽?你們要去那邊嗎,我令人拆了這舞台,給姑娘讓路。”
祝修遠拉着董淑貞,狂使眼色,警告寇婉婉不要作妖,趕緊帶着你的人回去……
“伯爺,董氏茶莊,開在烏衣巷口,而奴家的花滿樓,則在琵琶巷入口附近,我們相距甚近,算是鄰居。作爲鄰居,奴家特來恭賀伯爺新店開張,祝财源廣進,日進鬥金!”
寇婉婉又再盈盈一禮,并說着恭賀的話。
祝修遠動了動嘴角,心說:“你要是隻來道賀的話,幹嘛帶來這麽多歌舞姬?”
“好了,琵琶精,你已道賀完畢,我們茶莊也不要你的禮品,你快些回去吧,以免出門在外,被大風一刮,刮到别人家門口,人家可不會還你回去的!”
董淑貞被祝修遠和董漱玉等死死拉着,昂着精緻的下巴,在那趕人。
噗嗤!
寇婉婉笑了,并做了掩唇的動作。
那笑聲,那動作,拉扯着在場所有人的心,衆人的心髒,很不争氣的狠狠跳動,似乎都要從口中蹦出來了。
“江城伯夫人伶牙俐齒,不過說的話倒也有趣得緊。”
寇婉婉笑着說完,又看向祝修遠。
“伯爺,我們既爲鄰居,前來道賀,自然需得送上禮品,不然呀,有人會說小女子不會做人。”
“不要,不要,誰要琵琶精的禮品……”
董淑貞一口回絕。
“貞兒,不得無禮!”
身後,董漱玉輕聲呵斥。
方才,祝修遠已與董漱玉對視過多次,兩人心意相通,祝修遠已請求董漱玉适時約束一下她這個妹妹。
董漱玉暗中瞪了祝修遠兩眼,眼神複雜,不過也算是答應了下來。
經姐姐一呵斥,董淑貞小嘴一癟,不過也閉上了嘴。
隻拿一雙兇狠的大眼盯着寇婉婉。
“好了,寇姑娘,你的禮品……我們就收下了。這外面人多,難免有那歹徒不法之輩。寇姑娘……送完了禮,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祝修遠深吸一口氣,淡定開口。
“對,放下禮品,然後回去待着,不然你這個嬌滴滴的琵琶精,在外面被别人搶走了,可不能怪在我們茶莊的頭上。”
董淑貞又嗆了一句。
她的話,她的态度,落在在場衆人眼中,就有些奇怪的味道了。
他們沉浸在寇婉婉的絕世美貌之餘,也在心裏暗暗品咂。
貌似……江城伯與寇姑娘之間……
不然江城伯夫人也不會如此……
噗嗤!
寇婉婉又笑了。
她那嬌笑,她那掩唇的動作,簡直不要太迷人。
圍觀的衆人,眼神都直了,哪裏還有閑工夫去想祝修遠與寇婉婉之間的關系。
“江城伯夫人說話,果真十分有趣,江城伯能娶到你,真是伯爺的福氣……”
“哼!”
董淑貞冷哼,表面上,對寇婉婉的話極爲不屑。
但其實在她心中,已經得意起來,心說:“我自然是賢妻良母了,夫君娶了我,定是夫君的賢内助!可助夫君更上一層樓,旺夫啊!”
正暗自沾沾自喜的董淑貞,忽又聽寇婉婉說:“伯爺,奴家的禮品,就是奴家,和身後的歌舞姬……”
什麽!
寇婉婉的禮品,就是她與她身後的歌舞姬?
衆人皆呆。
随後是心髒龜裂般的心痛。
寇婉婉姑娘,再加上那麽多極品歌舞姬……
這江城伯好享福喲!
頓時,祝修遠就收到無數道“眼光之劍”,如果可以的話,他恐怕早就被“眼光之劍”斬成了無數塊。
就在衆人心碎之際,寇婉婉又補充了一句:
“……表演的歌舞!”
原來是寇婉婉故意停頓了一下呀!
呼!
還好,還好……
“還好,還好,隻是表演歌舞,要是這隻琵琶精果真把她自己送給了夫君,那不是要與我争寵?還好,還好……”
董淑貞也松了口氣。
不過松氣之餘,她又感覺哪裏有點不對勁兒,但具體是哪裏,她又說不上來。
歪着腦袋沉思間,她已被祝修遠拉到舞台前面的座位上坐下來了。
待琵琶琴音響起,董淑貞猛然擡頭,往舞台上看去。
隻見那寇婉婉,已抱了一把螺钿琵琶,端坐于椅,正在那彈奏。
她的坐姿非常好看,兩手在琵琶弦上不停按、撥、撚、勾,好像手勢舞般,令人賞心悅目。
再者,那琵琶琴音,叮咚入耳,如清泉滴潭,十分悅耳……
“糟了,原來中了那琵琶精的奸計!”
董淑貞猛然反應過來。
剛想沖上舞台,奪下那隻琵琶精手裏的琵琶,但卻被祝修遠、董漱玉、夏舞等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
花滿樓的歌舞,自然是整個陳國,乃至于整個天下的極品。
無人敢與之相比。
整個表演的過程中,無一人說話搗亂,全都在認真仔細的觀看。
似此等級别的歌舞,況且還有寇婉婉親自上場,即便是在那花滿樓中,有錢也難得一見。
可是在這裏,董氏茶莊門前,這簡陋的舞台上,他們竟然欣賞到了!
沒花一文錢!
所以到最後,圍觀的觀衆中,多了許多達官貴人,他們全是沖寇婉婉來的。
……
仿佛過了很久,也仿佛隻過去了數息。
花滿樓的歌舞表演結束了。
在祝修遠不停使眼色的眼神下,寇婉婉盈盈一禮,然後帶着一衆歌舞姬返回。
“呼!”
祝修遠暗中松了口氣。
然後側過頭去,瞄了眼正死死抱着他的董淑貞,笑道:“娘子,松手吧,人都已經走了,你勒得有點緊,爲夫有些受不了……”
“哦。”
董淑貞松開死死“保護”着的夫君,不過仍舊抱着他一條胳膊。
祝修遠松了口氣的同時,下意識轉動腦袋,往另一邊的董漱玉瞄去。
這時,董漱玉也正好看過來。
兩人視線短短一接觸,便既錯開。
但那短短的對視中,兩人已經達成一個交流——
要找個時間好好談談,有關寇婉婉的事。
祝修遠不由苦笑。
不過他倒是坦蕩蕩,因爲他并沒有與寇婉婉發生過什麽……
……
“諸位客官,諸位客官……”
花滿樓的歌舞姬撤走,那舞台空虛,朱掌櫃适時走了上去。
“方才那場歌舞,乃是本店贈送給諸位免費欣賞的,諸位客官可還滿意?”
朱掌櫃笑呵呵,怎麽看,他都是一個和藹的老頭……
畢竟和氣生财嘛。
“滿意!”
“十分滿意!”
“董氏茶莊好大手筆,竟能請動花滿樓衆歌姬,還有寇婉婉姑娘……”
……
朱掌櫃兩手下壓,待台下哄鬧稍歇,他又說:“我們董氏茶莊的新制炒茶,相信各位客官都已知曉,并且沖泡飲用過。新制炒茶之妙,老夫在此就不多說。”
“諸位,正所謂新茶需配新茶具,陶瓷所制的茶壺、茶杯、茶碗、茶盞等,相信諸位客官也早已見過了。”
“今日,爲了慶祝我們董氏茶莊搬遷到京城,特新出一種新制茶具,這種新式茶具,不是陶瓷所制!”
朱掌櫃說着,對後面揮了揮手。
“不是陶瓷的茶具?那是什麽?”
“不會是青銅、玉石,或者金銀器之類的吧!”
底下觀衆的好奇心被調動,紛紛出言猜測。
随着朱掌櫃招手,早有夥計端來一個托盤,盤中凸起,蓋着紅綢,看不見是什麽。
衆人已被勾起好奇心,均紛紛伸長了脖子,盯着那托盤。
還未離開的達官貴人們,也被此物勾起了好奇心,紛紛駐足,若果真是青銅、玉石,或者金銀所制的茶具,他們或許會買上一套。
用于區别于陶瓷茶具,彰顯身份!
“諸位客官請看!”
朱掌櫃一把掀開托盤上的紅綢。
衆人定睛看去,隻見那托盤上,有一隻茶壺,一隻茶葉罐,數隻茶杯茶盞等,是一套茶具。
不過……
這茶具的顔色,好生奇怪,紫彤彤的,細膩有光澤,型制也有所不同,更好看,非常搶眼,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哇哦!”
“怎麽是紫色的?”
“這個色澤……遠遠看去,竟好似某種玉石,不錯,真不錯!”
一位達官貴人拍手贊歎,看他那表情,對這紫色的茶具,他已是志在必得。
其餘幾位達官貴人,他們的視線也被牢牢吸引,一旦看上,就挪不開眼。
那紫色的茶具,色澤也太好看了,也太精緻了!
他們已經恨不得,立即将之捧在手裏,細細把玩……
“諸位客官,請看,此種茶具,名爲‘紫砂壺’,乃是使用一種名爲‘紫玉’的材料,耗費數年,經無數匠人嘔心瀝血……方才能制成一套,極爲珍貴!”
朱掌櫃大言不慚,說謊都不臉紅,相反還一臉肅然,讓人一看就認爲是真的。
自然,這一套說辭,是祝修遠交代給他的。
祝修遠見朱掌櫃“表演”得當,嘴角不自覺上揚。
而董漱玉,則稍稍低頭,有些不自然……
“多少銀兩一套,本公子要了!”
“诶你着什麽急,本少爺先來的,要買也是本少爺先來,排後面去!”
“大膽,你知道我是誰麽?我老爹是……”
……
“諸位客官,諸位客官,請莫要沖動,以免傷了和氣,請聽老朽一言。”
朱掌櫃疾呼,底下的騷亂稍止。
“掌櫃的,你說吧,這種紫砂壺,是什麽價,本公子先訂一百套……”
“諸位客官,莫急,莫急,這種紫砂壺,全憑高手匠人手工打造,每一套茶壺,都需耗費數年,因此數量極爲稀少。”
“我董氏茶莊趕工了數年,也才積攢下十套紫砂壺,再多也沒有了!”
“什麽?才十套?”
“先給本公子來上一套,趕緊的,說吧要多少銀兩?”
“滾後面去,本公子先來的,凡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
……
“諸位客官,切莫着急,以免傷了和氣,對這十套紫砂壺,如何出售,我家東主早已有安排。”
“什麽安排呀,快說,真是急死人了!”
“呵呵,這位客官莫要着急嘛。”
朱掌櫃清了清嗓子:“這十套紫砂壺,不單獨出售,也沒有固定的價格,我家東主決定,将于後日午時,在此地舉辦拍賣會!”
“什麽,還要等到後日啊,你們這做的什麽生意?”
“什麽是拍賣會?”
……
“諸位客官,所謂拍賣會,就是價高者得,十套紫砂壺,拍賣十次,誰出價最高,誰就能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