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貴妃起身,緩緩走了兩步,然後又駐足,看着太子囑咐道:“皇兒,記住本宮說的話,記住你身上肩負的重任!”
太子忙躬身稱是,不敢絲毫怠慢。
尤麗華十分滿意,拖着及地裙擺,往外走去。
太子在後面相送,直把尤貴妃送出東宮大門一裏之外,方才作罷。
太子矗立原地,看着漸行漸遠的母妃,不由緊握了拳頭,心中默道:“母妃,請您放心,兒臣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
翌日。
江州碼頭。
“這天氣越來越冷了啊!”劉文彩緊了緊披風,縮着脖子,兩手互搓取暖。
“現在已經十月份了,天氣轉冷,也挺正常,劉兄,你怎麽不多穿兩件衣服?”
祝修遠倒是不怕冷。
因爲他有個貼心的小丫鬟秋雯,知冷知熱的,将他照顧得很好。
祝修遠很信任秋雯,每天穿什麽衣服,從不用他煩惱,任秋雯“擺布”即可。
即便穿的比較臃腫,他也不管,不怕人笑,完全将此事“外包”給秋雯。
而劉文彩,就屬于那類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嫌穿多了衣服被人笑話,失了風度,有違儒雅。
果然,經祝修遠那麽一說,劉文彩瞬間站直身體,裝作一點也不冷的樣子,面色自若。
實際上,他冷的牙齒都在打顫,隻不過被他很好的掩飾了。
“祝兄,我身體好着呢,不懼寒冷,哈哈……”劉文彩笑得比哭還難看,引得後面的衙門衆官紛紛搖頭。
太子殿下今天将抵達江州。
祝修遠他們早早等候在碼頭上,隻爲迎接太子。
隻是這天有點冷。
半個時辰之後。
太子殿下的大船終于到了。
太子劉深,溫文謙和,有禮有節,比梁國乾王李繼業,又好了許多。
因爲太子一視同仁。
對董誠及衙門衆官等也挺随和,而李繼業都不大理會董誠他們的……
太子與祝修遠等人叙禮間,衆人又見了無數木箱,無數行囊,從大船上搬運下來。
堆積在碼頭上,竟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
祝修遠暗自咋舌,心說這太子真是好大陣仗啊。
看這樣子,他應該也沒有怎麽出過遠門,竟帶了這麽多行禮……
與太子交談之際,祝修遠偶然一瞥,頓時頭皮發麻。
因爲他見那堆積如山的行李中,竟有一件樂器,貌似是一把古琴……
這還不止。
除了這把古琴之外,另外還有各式各樣的琴、琵琶、笙等。
一件接着一件,恐有上百件之數!
祝修遠再次咋舌,心中震顫不已。
心說這太子殿下,該不會是将整個東宮都搬來江州了吧。
單單樂器,竟有百件之多!
好不容易将太子安頓在他準備好的宅院中。
太子熱情好客,當晚就在那宅院中宴請祝修遠、劉文彩及董誠等衙門衆官……
等宴會進行到末尾,祝修遠終于知道太子爲什麽會帶着這麽多樂器了。
因爲他真的是個“音樂發燒友”啊!
太子親自撫琴。
完了後,還拱手向祝修遠請教,幫他斧正斧正琴技……
祝修遠哪裏懂得這些。
不過幸好,有劉文彩在此,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等,劉文彩無所不通。
倒是能與太子殿下聊得上。
而祝修遠左支右拙,話不投機,支支吾吾,尴尬與難受了一整個晚上。
……
……
且說那燕國四皇子趙普,自那日在浔陽樓,與祝修遠會面後,就對祝修遠産生了濃厚興趣。
收爲己用不成,還妄圖将他抓到燕國。
但是因爲寒流來襲,北元異動,情勢緊迫,趙普隻得先行返回燕國。
祝修遠之事,隻得留待後續。
那趙普花了一日的功夫,星夜兼程,追風趕月,終于在第二日的淩晨拂曉時分,進得燕國的都城——
燕京。
彼時燕國朝堂上下,皆爲北元異動之事而憂心。
趙普星夜兼程而歸,雖風塵仆仆,但也立即成爲燕帝及大臣們心中隐形的頂梁柱。
“皇兒,你回來得正好,朕送去的信你都看了吧?”燕國朝堂之上,衆目睽睽之下,燕帝親自扶起行君臣大禮的趙普。
“父皇,兒臣已閱過此信,兒臣星夜兼程而歸,正是爲了此事。”
“哈哈,朕就知道,皇兒心中是否已有良策?”燕帝哈哈大笑,高興得連走數步,緊繃的神清霎時消失。
“請父皇放心,兒臣心中已有一計,當可保我燕國無慮。”趙普十分自信。
“父皇隻需準許兒臣作爲使者,出使北元,兒臣就有十成的把握,說動北元大汗,對我燕國秋毫不犯,不劫一粒糧,不擾一位百姓。并且還能共謀一件大事,于我燕國和北元而言,都有利。”
趙普陰恻恻的笑道。
顯然,趙普早就想好這個計策了。
“哦,皇兒之良策,果能如此?朕倒是十分好奇。”
趙普嘴角勾動,當着滿朝文武及梁帝的面,将那良策一一道出……
燕帝一聽,頓時大喜,立即準了趙普出使北元的請求。
當日下午,趙普準備停當,在滿朝文武的恭送下,徑直離開燕京,直奔北元王庭。
自趙普出使北元兩日後,北元異動的消息便随風南下。
陳國朝廷第一時間就獲知了這條消息。
江州。
州衙。
話說祝修遠在司馬值房裏,伏案忙碌了小半日,隻覺神倦疲乏,腰肌酸軟,哈欠連天。
于是丢下公文,離開值房,跑到外面庭院閑逛、散步,舒緩心情。
自打祝修遠當上江州司馬以來,他就極少履職。
像是個挂名的“榮譽司馬”般,就連州衙的大門都少有踏入。
今天,祝修遠能在司馬值房中待上小半日,不爲其他,實爲避難。
避誰呢,自然是避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劉深,雖溫文儒雅,有禮有節,言行皆有君子之風。
但是,祝修遠與他根本不在一個頻道。
因他喜琴,好詩詞歌賦,文绉绉的,出口成章,祝修遠和他待一塊兒,祝修遠倍感難受。
劉文彩自诩讀書人,也好詩詞歌賦,有時候也文绉绉的,但是,祝修遠和他相處,卻并沒有尴尬,反而還融洽得很。
但是這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