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淑貞一聽說喝藥,就抿了抿嘴,不過又想到這不是兒戲,最後隻得點頭道:“嗯!”
董漱玉叮囑完後就出門而去,穿過小客廳,來到庭院中。
從後面看去,隻見董漱玉的背影猶如刀削。
三千青絲中的一千披肩而下。
她駐足在院中,腦袋上仰,似乎正在觀察無垠的夜空。
董漱玉身後的兩個丫鬟,春雪和冬梅,也跟着擡頭望天——
隻見黑漆漆的天空上,懸挂半輪殘月,沒有星星,沒有陪襯。
隻有那半輪殘月獨自綻放。
……
話說董漱玉駐足擡頭望天,其實就是在看這輪殘月。
此時此刻,她的心緒複雜難言,就如同這半輪殘月般,始終不得圓滿。
就在她趕來祝修遠的房間之前,曾收到爹爹托人送回來的一頁字紙。
董誠在上面說,如今正值關鍵時期,他就不回府了,準備徹夜堅守在衙門……
爹爹爲了整個江州,爲了他們的董府,正在外面徹夜奮鬥着。
然而,奮鬥的結果卻很難說。
有可能全城的人都感染瘟疫,然後大家一起死。
前途未知。
就算有祝修遠的瘟疫防治之法,董漱玉心中,也相信此法能夠湊效,但是,失敗的可能性也很大。
而作爲董家另外一員的祝修遠,竟活生生的,累暈在抗擊瘟疫的前線!
如今正躺在卧榻上,還沒有醒來……
“哎!”
董漱玉輕歎口氣。
仰起的腦袋放下,也不回頭,淡然道:“如今守護修遠爲重,我們且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午夜一過,我們再來此處。”
“是,小姐!”春雪和冬梅齊聲答應。
然後主仆三人緩緩離開東院。
……
江州衙門。
整個衙門中都燈火通明,走廊上懸挂燈籠無數,往來進出衙門的人手中,都各自舉着一根火把。
靜的是燈籠,動的是火把。
一靜一動,将整個衙門内外照得白天一般。
董誠一直堅守在簽押房中,穩坐于書案後方的椅子。
書案上,擺有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
也有一個陶瓷燒制的茶壺,壺嘴冒着熱氣。
旁邊一個茶杯靜靜矗立着,杯中裝着半杯熱茶,也正冒着騰騰熱氣。
茶是個好東西,提神醒腦,而且還是熱的。
在這種讓人焦慮的晚上,在這種比較寒冷的晚上,喝茶簡直再好不過了。
而書案前方的空地,來來往往,不停有人走上前來。
或彙報某個問題。
或交接某項任務。
或者領一個新的任務……
來來往往,書案前就從未安靜過。
祝修遠的瘟疫防治之法,對他們這些古人來說,本就顯得不可思議,甚至奇葩,理解起來有些難度。
實際動手去做的時候,還會發現更多的新問題。
這些問題往往十分棘手。
而這些棘手的問題,最後都會彙聚在董誠的書案前。
有了問題,商議對策,然後分派人手去執行……
祝修遠倒是暈倒了,回去躺着睡大覺去了。
可是卻苦了董誠。
因爲董誠是少數幾個,徹底弄明白那四點瘟疫防治之法的人。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姑爺他在城隍廟中暈倒了!”
祝修遠暈倒後不久,就有人将這條消息送到了簽押房。
董誠當時腦袋就是一暈,天旋地轉,差點崩潰。
這個時候暈倒,難保不會是感染上了瘟疫。
如果他的賢婿感染上了瘟疫的話……那可怎麽辦!
不過好在,那人又接着說:“張神醫診過脈了,說并未感染瘟疫,隻是勞累過度暈睡過去了而已,回去睡上一覺就好,并開了一副藥。”
一聽這話,董誠方才重重舒了口氣……
今夜注定不安甯。
不僅衙門中一片忙碌。
今天晚上,整個江州城都是一片沸騰。
一片熱火朝天的模樣。
城隍廟街前,熬藥的幾百口大鐵鍋徹夜不歇。
城隍廟中,張神醫及城中的大夫等,正忙碌着分辨真假藥材。
城隍廟後面的隔離區,感染瘟疫的人,還在被源源不斷的送來。
到現在,瘟疫的擴散還沒有得到有效的遏制。
城外,重症瘟疫感染者集中的區域,也有新的病患被源源不斷送來。
被瘟疫奪走生命的人,立即就被擡走,拉到某個集中的地方一起火化……
爲了防止感染瘟疫,那些搬擡病患的州兵、民夫等,操作起來十分困難。
比如,要穿上一種祝修遠糾集衆婦女縫制出來的“防毒衣”。
口鼻之處,還要帶上一種名爲“口罩”的東西,戴上之後,呼吸都不太順暢。
盡管條件艱苦,操作困難,但他們仍舊無怨無悔,默默的,無聲的忙碌着。
城内的街道上,不時走過一隊又一隊的人,他們舉着火把,拿着奇怪的工具,到處收拾各種屍體、穢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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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