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塘三人被唬得膽戰心驚,這對他們三人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方刺史啊,你可知一位揚州瘦馬價值幾何?”管家的語氣忽然柔和起來。
“大概……兩千兩到四千兩左右。”方塘聲音無力,與他往日坐堂審案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兩千兩到四千兩……”
王府管家咀嚼着這句話。
面色猛然一變。
陡然厲聲道:“那你回答老夫,六十多個揚州瘦馬,又該價值幾何!?”
又來了,又來了。
方塘三人又被吓了一跳,心神俱震,頭皮發麻。
花朝仕和萬謙叫苦不疊,早知如此,他們就不一路跟蹤而來了。
董誠和祝修遠則面帶微笑,安安靜靜看着這一幕。
報應!
這就是報應!
這種舒适愉悅感,簡直比剛才發現十萬石糧食的時候還要爽快!
爽快之餘,祝修遠側目盯了眼王府管家,呵,原來管家也這麽愛“玩”呀!
祝修遠有個預感,王府管家會将方塘等人弄得欲仙欲死。
且看好戲吧。
……
方塘嘴角抽搐着。
那道題目的答案十分簡單,但他卻始終說不出口。
“就算以每個兩千兩來計算,六十個揚州瘦馬,也需十二萬兩白銀!十二萬兩白銀啊,啧啧,還有十萬石糧食,那又該價值多少?”
“方刺史,你來告訴老夫,這是一個普通民宅應該擁有的嗎?誰家裏會存放十萬石糧食,并養着六十多個揚州瘦馬?這還是一個普通的民宅嗎?”
管家咆哮,拍案而起。
茶杯都打碎了,更助長了他的聲威。
“不是,自然不是!”方塘頭皮發麻,隻得順着王府管家的話來說。
“既然不是普通民宅,那剛才又是誰說出‘擅闖民宅’這種話來的?站出來。”
花朝仕頓時叫苦不疊。
他現在也後悔啊,剛才就不該算計那一步。
可是現在管家都開口了,他不站出來不行。
于是他一步跨出。
“哦,原來是你啊!你就是江州的長史吧?”
“回管家,下官正是。”花朝仕忙拱手低頭。
“方刺史,你手底下的長史,似乎和你意見不同呢。”
“下官……”
方塘立即回頭瞪了眼花朝仕。
“诶,罷了,罷了!”管家擺手,制止方塘和花朝仕的互掐。
“此宅的主人雖然罪大惡極,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算是立了大功!”管家的語氣又柔和起來,如沐春風。
“從這裏發現的十萬石糧食,可用作此次赈災之用。從這裏發現的瘦馬,可送入王府,供王爺閑暇之時享用。”
“如此一來,就算是功過相抵了。方刺史,老夫認爲,你可以對此宅的主人既往不咎了。方刺史,你意下如何?”
管家笑眯眯。
“管家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他無比贊同管家的話,生怕别人不認同似的,立即補充道:“下官也認爲,此宅的主人有過,但亦有功,值此危急時期,正好功過相抵!”
花朝仕聞言,緩緩松了口氣。
管家既然都這麽說了,那麽潛在的意思就很明顯——
他不會在此事上深究,點到即止。
這對花朝仕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所以他緩緩的松了口氣。
而這個結果對萬謙來說,則顯得有點……疼。
他手捂着胸口,微低着頭,半噸重的身體輕微抽搐,看起來就像冷得發顫似的,止不住的發抖。
不過實際上,萬謙那是“心疼”!
且不說那十萬石糧食……實際上萬謙也不知道此宅中,竟然還藏有十萬石糧食。
單單隻說那六十多個揚州瘦馬……
哎喲,真是心疼死萬謙了!
采買這批瘦馬所花的銀兩,其實是他和花朝仕共同出資墊付的!
如今可倒好,六十多個,一個不留,全都打了水漂!
他是一個都沒撈着啊!
管家“搶走”這批瘦馬,就好比拿着一柄尖刀,在他的心髒上剜出一個透明大窟窿,漏風的那種。
萬謙真是心疼!
“老夫本着‘見着有份’的原則,曾想分兩個瘦馬給祝公子。”管家忽然笑道。
“哎,可是祝公子與他家娘子伉俪情深,死活也不肯接受……”
祝修遠猛然一愣,盯着王府管家。
心裏十分無語。
心說:“您老修理方塘等人就好好修理嘛,爲啥要扯上我?”
祝修遠懊惱間,忽然察覺到一股視線,對準他直射而來。
他渾身一冷,忙迎着視線看過去,卻正好與嶽父大人的視線對上……
嶽父大人正幽幽的盯着他。
祝修遠欲哭無淚,顧不得其他,忙對董誠小聲解釋道:“嶽父大人,小婿這不是沒有接受嗎……”
然而,董誠卻抓着祝修遠的肩膀,後退一步,他面色頓時變得無比惋惜。
并惆怅道:“賢婿啊,你錯過了,那可是大名鼎鼎揚州瘦馬,一位就價值幾千兩的。更何況,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祝修遠張大了嘴巴,呆呆的盯着董誠。
什麽,他沒有聽錯吧?
嶽父大人竟然說……錯過了?!
祝修遠還待詢問什麽,董誠已經上前一步,繼續觀看王府管家“戲弄”方塘等人的好戲去了。
留下祝修遠在那裏杵着,一頭霧水。
祝修遠抹了把臉,也跟着上前一步,繼續“看戲”。
“祝公子如此品行,當爲你等的楷模!所以啊,這些揚州瘦馬也沒有你們的份兒!”管家笑道。
方塘和花朝仕面不動色。
如今對他們來說,哪還去管什麽瘦馬不瘦馬的。
能夠不被管家徹底揭穿,能夠保住頭頂上的烏紗帽,就已是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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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