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行!”忽然,花朝仕打破沉默。
“是何辦法,花大人不妨一說。”刺史大人方塘立即問道。
“刺史大人,下官的方法很簡單。既然我們逃不出去,那何不固守城中某一地呢。隻需備好糧食水源,以及大夫藥材等。無論外面發生何事,我們自巍然不動,固守駐地……”
花朝仕陰恻恻的笑道。
萬謙聞言一喜,贊道:“妙啊,長史大人此法甚妙,下官看來可行!”
方塘捋了一把山羊須,緊鎖着眉頭沉思不語,似乎拿不定主意。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仆從的聲音:“禀刺史大人,錄事參軍大人董誠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緊閉了門窗的後堂中,方塘、花朝仕、萬謙三人,皆互相對視一眼。
三人心中皆聯想到,董誠此時求見,其目的……恐怕是爲了那赈災之糧。
“刺史大人,萬萬不可将官倉之糧交給董誠!”花朝仕立即提醒。
方塘臉色難得的慌亂了一下,随後立即恢複如常,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進來吧,先将門窗打開,再請董大人進來。”
不一時,董誠走進後堂。
見禮畢,董誠直接開門見山,說了請求開放官倉之糧,救濟災民之事。
并痛陳災民将會如何受冷受災,将會如何如何的凄慘,就差聲淚俱下了。
“董大人啊,你不是不知道我陳國的律法,如果本官擅自打開官倉放糧,以後朝廷追究下來,不僅本官官位難保,你等也逃不了幹系!”
方塘面顯難色,一幅爲了大家利益的樣子。
“官倉之糧不可動!”花朝仕則沉聲道。
“即使董大人你,不怕擔幹系,但也會連累刺史大人,連累本官,連累司馬大人,以及衙門中所有人!董誠,你擔當得起麽?”
花朝仕說着說着就站了起來,神情激動。
“董誠,你不能如此自私,爲了征集仕途,就将我等陷入危險之地!”萬謙也叫嚣。
“司馬大人何出此言?下官請求開放官倉之糧,乃是爲了受災的百姓!”董誠辯駁。
然後轉身看着方塘說:“刺史大人,受災百姓,嗷嗷待哺,我等身爲朝廷命官,治理一方,不能坐視不理啊!”
“哎……受災百姓受冷,又受餓,本官心裏自然也難受。長史,你有何計策?”方塘臉色陰沉。
“第一,官倉不能動。第二,如今總領防災救災之人,乃是董大人你!”花朝仕皮笑肉不笑。
“災民們受冷又受餓,着實可憐,本官心裏也極爲心痛,可是……”
“我們現在開倉放糧了,可到最後,受冷又受餓的就是我們!本官可以不顧一切犧牲自己,可是刺史大人呢?司馬大人呢?我們不能隻顧自己一時爽快,而做下坑害同僚之事。”
花朝仕慷慨激昂,直視董誠,就差點着董誠的鼻子亂噴一通了。
“對,對,對!董誠,本官可不想死!”萬謙又嘣出一句。
“再說了,如今董大人你可是總領防災救災之人,籌集赈災之糧,本就是董大人你分内之事!”花朝仕笑道,似乎拿捏住了董誠的七寸。
“可是……”董誠兩道眉毛都擠到了一塊兒,面有難色。
“莫要可是,董大人,朝廷設立義倉,本就是爲了赈災和平抑糧價之用。可是你轄下的倉曹,辦事不利,竟将我江州五大義倉之糧丢失殆盡!”
花朝仕的語氣陡然肅殺起來,似是責備,也帶着審問的口氣。
“你……”
董誠氣急,狠狠一扯嘴角。
将五大義倉之糧弄丢的,是上一任司倉參軍事。
而他實際上,是花朝仕的屬下……他将義倉之糧弄丢,到底是受了誰的命?
可是如今,花朝仕竟反過來說,是倉曹将五大義倉之糧弄丢的,說得好像是董誠禦下不嚴,才導緻此事發生的一樣。
一句話就将所有罪責都推到了董誠身上。
董誠氣壞了!
可是,他又無話可說。
因爲某些話一旦說出口,就算是撕破了臉皮。
對雙方來說,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皮的時機。
董誠強行将這口火氣咽了下去。
隻有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着花朝仕。
花朝仕真的太欺負人了,饒是以董誠的城府,都差點破功……
“不過本官也不是在責怪董大人,如今天災即将降臨,我們應當團結才是,隻有團結一心,才能戰勝這百年一遇的天災,董大人,你說是吧?”花朝仕淡笑道。
“是!”董誠暗中握緊了拳頭。
“哎,董大人啊,如今是困難時期,你有你的困難,刺史大人也有刺史大人的憂慮,大家都不好過。這籌集赈災之糧一事,還需勞煩董大人多多費心!”
“本官相信,憑借董大人的能力,足以解決赈災之糧籌集一事的。”花朝仕接着說。
花朝仕最後又對方塘一拱手,笑道:“董大人,本官和刺史大人就是你堅強的後盾,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做吧!”
“董大人,籌集赈災之糧一事,就勞煩你多費心了,本官代衆位受冷又受餓的災民們,感謝你的辛苦、努力和付出!等此事了結之後,本官一定具表上奏朝廷,爲董大人請功!”方塘也說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董誠心知,已經沒有任何可能,說服刺史大人開官倉放糧了,再說下去也是徒勞。
董誠暗中握緊了拳頭,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董誠心中郁結着一股強大的火氣,表現在外,就是龍行虎步、走路帶風。
并配以一幅怒氣沖沖、火急火燎的面目,十分吓人。
衙門的走廊上,迎面走來的佐吏避之不及,硬着頭皮拱手叫了聲:“大人”,或者“錄事參軍大人”。
而更遠處的佐吏,一見董誠這幅模樣,已經早早改道,避免與氣頭上的董誠碰面。
錄事參軍一職,品秩雖然才七品,但在這衙門中,錄事參軍手中掌握的權力卻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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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