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爾吉。”
血月審判上,廖宇目光轉向第一個接受“審判”的法官。
因爲信仰「審判」命軌,每個審判庭高層的外貌和氣質也悄然受影響,他們的臉如刀削般棱角闆正,不帶絲毫感情的鐵面,似乎充滿公正無私,剛正不阿。
正如眼下,雖然法庭驟變,囚犯掙脫,反客爲主,哪怕被“魔王”第一個點名,賽爾吉法官仍面色不改,他挺直身子,就好像絕不向邪惡屈服。
“你,有罪嗎?”
廖宇給了賽爾吉法官一個主動開口的機會。
但很顯然,對方并不像他之前那樣配合,反而冷眼看着廖宇,繼續用法官的語氣,對廖宇寒聲呵斥道:
“法庭是神聖不可亵渎之所,你今日的罪惡必将收到祂的審判!”
“是嗎?我不這樣認爲,假若祂真的還存在.你們這些虛僞信徒,才應該是被祂第一個清算的吧?”
廖宇的話通過公義高塔的術法投影,落入了每個正在“觀審”這次血月審判的審判庭民衆耳中。
絕大多數的人,都心底憤怒起來,再怎麽說,這些法官都是審判庭的門面,是他們自許公平和正義的代表,現在竟然被一個囚犯說成是虛僞信徒,這簡直就是在否定他們整個審判庭。
但随着下一刻,術法投影中那位青年魔王的新動作,讓本來還義憤填膺的審判庭民衆們,戛然而止,臉上的憤慨,很快轉化爲了困惑和迷茫。
隻見,廖宇給了個手勢,之後的審判騎士長,也是本次将“魔王”抓回來的最大功臣,蘭團長手持誓言聖劍,來到了這位法官面前。
“蘭,你在做什麽!快清醒回來!不要受邪惡控制!”
賽爾吉法官以爲蘭被廖宇操控了,正試圖喚醒他的同伴,可蘭根本不爲所動。
這位二皇子的女侍從,面無表情,将手中的誓言聖劍對着法官的位置,高舉起來。
而下一刻,誓言聖劍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原本平平無奇的劍身,一下子在法官的頭頂,驟然閃爍起澎湃聖輝,其光芒之濃,任何在觀看投影的民衆,都能清晰可見。
聖劍對法官..起了反應?
之前的他們,已經通過對魔王的罪證陳詞中,清楚了這把聖劍的來源,這可是帝皇賜予七皇子的聖物。
這把聖物平時不顯山露水,隻有當遇到兇惡之徒時,才會發揮其力量。
換句話說就是
聖劍對某個對象的反應越強烈,就證明在對方身上的罪惡就越深重。
可現在.
怎麽回事?
法官!?
迷茫困惑的審判庭民衆耳邊,來自“魔王”的聲音,繼續響起。
“賽爾吉,現在的你,還不承認自己有罪嗎?”
“無聊的把戲,不要以爲你用邪術操控了聖物,就可以蠱惑他人。”
不得不說,審判庭的人,确實心如磐石,都到這種時候了,還能面色不改,依舊帶着那張虛僞的面具。
既然如此,廖宇隻好用更簡單粗暴些的辦法了。
号令之旗的精神絲線,在廖宇的操控下,朝着這位賽爾吉法官飛射而去。
法官根本來不及躲閃,他就已經被連線,随着他被廖宇強制”組隊“之後,法官腦海中的精神記憶也随之暴露在廖宇,在所有審判庭民衆的眼前,
記憶的畫面是在某個術法學院。
一位天賦絕倫的導師,和四五個手下一樣對術法有着極高天賦和興趣的學生們,在實驗室一起鑽研探讨。
他們似乎大有進展,研究出了被帝國封鎖的術法奧秘,一種魔力修煉秘籍。
導師和學生們激動得相互擁抱,他們将其視爲一次跨時代的偉大發現,一旦将這樣的修煉魔力的方法推行,或許審判庭人人都可以成爲術法學徒,日後的三四階術法将不再是夢,甚至傳說中的六七階的術法,都不再是遙不可及了。
然而就是在當晚,他們的成果還尚未來得及發布前,審判庭的騎士和法官卻找上門,正是在這位賽爾吉的帶隊下,将這位導師連通五位學生,全部殘忍殺害。
學生們因爲實力不足,深夜熟睡下,毫無知覺就被殺死了,但那位導師僥幸發覺,逃亡了一小段,可最終還是被審判騎士們包圍。
在被亂劍刺死之前,導師發出撕心裂肺地質問。
爲什麽?
他到底犯什麽罪了?
爲什麽要這樣子對他。
而賽爾吉給出的回答更加冰冷,對于那位導師而言,也比利劍更加傷人。
“因爲你們,妄圖給愚民帶去知識。”
畫面結束。
被抽離了記憶的賽爾吉,此刻正滿頭大汗,如同經曆了什麽恐懼,在大口喘息着,他原先那種鎮定和嚴肅全消失了,那張闆正臉上剩下的是一種驚亂。
而觀看投影的審判庭民衆們,此刻也沒好多少,尤其是術法學生們。
他們對這起事件也有印象。
術法大師和他的學生,遭遇辛迪加惡徒,就爲了竊取研究成果,他們被那位殘忍惡徒在一夜之間,全部屠戮。
這起極惡事件,在當時的審判庭可以說是轟動一時。
後續出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耗時一周,才成功将罪犯抓捕歸案,隔天就在公正之塔,進行了審判,将其打入靜水牢獄,大快人心,報仇雪恨。
可現在.
從賽爾吉的記憶影像中能明顯看出,哪裏有什麽辛迪加惡徒,這一切分明就是.審判騎士團的自導自演?更讓審判庭民衆感到一陣惡寒的,是賽爾吉法官的最後那句話。
妄圖給愚民.帶去知識?
帝國術法封鎖的理由,是普通人類無法承擔過多的魔力,隻有極個别人,才有魔力耐受,而且越往後修行,魔力不止帶來力量,還會帶來某些不可逆的心性扭轉,令人越加瘋狂,沉淪其中不可自拔。
所以即便是三大國的民衆,對術法各種神奇效果再怎麽羨慕,可在這樣的宣傳下,對魔力和術法,更多的還是望而卻步,從未有過說要主動修煉,偷偷修行的意思。
但從導師的研究,法官的對話來看,好像真相根本不是這樣?
“你還有什麽要辯解的嗎,賽爾吉法官?”
“不是你!你篡改了我的記憶!對!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我要.要殺了你這個異端!”
被揭下面具後,像是徹底瘋狂,面容猙獰,喪失理智的法官,要朝着廖宇拼命殺去。
廖宇則搖了搖頭,對于這般醜态,最好的歸宿還是
咔.
法官還沒來得及動幾下,他腳下的血月結界,就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并在下一秒,徹底破裂。
而賽爾吉法官,失去支撐後,當即就跌落而去,朝着下方的深淵,朝着那座高塔之下的靜水牢獄。
“不不.啊.”
聲音仿佛墜入萬丈深淵那般,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下方漆黑的靜水牢獄,把法官的身影吞噬掉。
第一個犯人完成了放逐。
那麽下一個.
等廖宇視線再轉到新法官時,這位似乎是在有了上一個的前車之鑒後,當即就要直接反抗,想着絕不能落入魔王的邪術中,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号令之旗的精神絲線,仍然連接了他,而他的記憶也被公之于衆。
新的畫面産生。
而這次的,更加令審判庭民衆,大驚失色。
那是審判庭最大最著名的醫院診所。
有着“草藥賢者”稱号,最德高望重的醫師院長,現在正用一種無比焦急和驚恐的神色,似乎是在向這位法官,說明着什麽。
在院長手中有一個淡紫色的試劑,院長前面一切的緊張情緒,正是來自于這個試劑。
“騙局!這是一場帝國的騙局!這份藥劑裏根本就沒有什麽疾病抗性,它帶來的是另一種更可怕的,它是活的!法官大人您聽明白了,它是活的!是是卵!”
“我不知道帝國要做什麽,但我們絕不能将這樣的藥劑疫苗注入我們審判庭的人民體内,法官大人我們.法,法官大人?”
回答這位草藥賢者的,是一把刺入了他胸口的錐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