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德克薩斯州的埃爾金市,我爸爸自學了一手好的木匠活,他幫當地的黑人做活,我跟你說,凡是他經手的家具,無論是桌椅還是其他什麽,全都精巧得不得了。”
朝琪在被拷着的紫袍人對面前坐下,兩人中間隔了一張桌子,他繼續說道:
“直到有一天,城裏來了一位摩根先生,他是一個白人,開始的時候,我以爲他隻是一個來找我爸爸幹活的有錢人,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他擁有的東西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當然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找到了我爸爸,并對他說,‘聽說你是埃爾金最棒的木匠’。”
盡管朝琪西裝筆挺,言語之間也十分的紳士,但坐在他對面的約瑟夫·丁勒聽着他的話,腦門上卻不停地冒着冷汗。
“我爸爸告訴他,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最好的,但他确實略懂一些手藝。緊接着,我的爸爸就從摩根先生那裏接到了一個爲他給埃爾金市捐贈的圖書館打造書架的活,差不多十個月後,我爸爸帶着我去到了那裏,他對摩根先生說,‘這是我的兒子,摩根先生,我想帶他看看我的成果。’”
說到這裏,朝琪用一種友好且真摯,帶着贊賞的語氣模仿着他記憶裏,摩根先生的說話方式。
“‘快進來,走正門’就這樣。”朝琪突兀地拍了一下手掌,然後看着被吓了一跳的丁勒先生,他繼續說道:
“我看到了那些書架,它們雕飾着旋渦狀裝飾,花朵,花籃盛着的果實,轉角處飛舞的天使,那是我見過最美的東西。”
此時,被手铐反拷着雙手的丁勒先生依然沉默着。
“一個月之後,又來了一個人,他找到了我的爸爸,他說他看到了我爸爸給圖書館做的書櫃了,他不允許自己家裏的書櫃不如它,于是便帶着我爸爸去了城郊。”
朝琪的眼神開始變得銳利了起來。
“根本沒有什麽工作,在那裏等着我爸爸的隻有六個白人,十二尺的繩子,以及那顆吊死他的漆膠樹。”
在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丁勒先生順着朝琪下移的目光,他注意到桌子上之前他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木工包。
朝琪緩緩打開木工包,“這些是我爸爸的工具。”
“你打算用它做什麽?”丁勒先生看着拿起一把木工鉗的朝琪問道。
朝琪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回答道:
“呵呵,我不會用它們造書架的。”
……
牢房外,匆匆趕來的努基和他的弟弟伊萊兩個人一邊抽着煙,一邊聽着從裏頭傳來的慘叫聲。
“這麽做真的好嗎?”伊萊回頭看了一眼後問道。
努基皺着眉頭,沒有回答。
這樣好嗎?這樣當然不好了,但是爲了他的黑人選票,他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兄弟倆沉默地抽着煙,直到地上堆滿了煙頭後,朝琪從裏頭走了出來。
他來到兩人面前,看着努基說道:
“不是3K黨幹的。”
“你怎麽知道的?”伊萊皺着眉頭問道。
“他告訴我的。”
“你相信他說的話?”
聽着伊萊的質疑,朝琪輕笑着說道:
“當你折磨一個人到一定程度後,他還不肯改口,那麽他所說的就是事實。相信我,十分鍾前,我已經實踐過這個道理了。”
說着朝琪遞給了一旁同樣一臉懷疑的努基一個用手帕包着的東西,然後一邊朝外頭走,一邊擺着手說道:
“努基,我們的生意,我要五成,這件事,看在你們的态度上,就這樣子吧,不用送我了。”
努基看了一眼朝琪的背影,然後看了一眼手帕裏的東西後,便将手帕連着裏頭的東西一起丢給了伊萊,接着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警局。
而等還有些懵逼的伊萊,打開手中的手帕後,看到裏頭包着的四根手指,他這才明白,爲什麽朝琪可以這麽肯定,丁勒先生沒有撒謊了。
……
“抱歉,我剛才不得不中途離場,去處理一些事情。”進到屋内的努基關上了門。
“沒什麽好抱歉的,畢竟,這可是你自己的生日宴會。”
努基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抽着雪茄的參議員,客套幾句後就說起了修路資金的正事。
“聽着,努基,我們的州長是民主黨人,我們做的這些事情必須要小心謹慎一些。”
“而與此同時呢?我們該怎麽做?難不成這筆修路的撥款就全部都給弗蘭克了?”
坐在艾治對面的弗蘭克聽到這話,激動地說道:
“北方難道就不需要修路了嗎?”
“我覺得不用?”
“嘿,放輕松一些,小夥子們。”
在阻止了兩人的争吵後,艾治參議員語氣悠閑地繼續說道:
“這可是三千萬美金,好處夠我們所有人來分。”
老實說,艾治這話其實也算是一種明确的肯定了,正常情況下,努基就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但可能是因爲最近的煩心事,也可能是他有什麽其他的打算,總之,他并沒有就此打住。
“那麽我現在就要我的那一份!”
“天啊,努基,你是怎麽回事?這件事情是有限制的!”稍作停頓後,艾治參議員的語氣重新輕柔了下來。
“努基,你可不能太過于随心所欲了。”
不過,努基并不吃這一套,他來到艾治的面前,指着他的臉說道:
“當初我把你推上州長寶座的時候,你是這麽說的嗎?”
“努基……”
“在參議院的時候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艾治提高了音量,他張開雙手,看着努基說道:
“難道我對你的回報還不夠豐厚嗎?你是我見過最好的競選推手,比誰都強,但你要明白,這件事情是很複雜的。”
努基最終還是在一旁坐下,不過嘴上,依然還在争取着。
“我在大西洋城的産業,門可羅雀,除了火車之外,到大西洋城的道路都他媽泥濘不堪!我們需要平整的高速公路讓汽車暢通無阻!”
聽到這話,坐在一旁的弗蘭克嘲諷地笑了。
“讓道路暢通無阻?你真的是爲了這個?”
對此,努基收起了剛才那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平淡地回答道。
“當然,還有卡車。”
“裝滿了酒的卡車?”弗蘭克繼續諷刺道。
而努基根本不在乎弗蘭克的諷刺,指着他手中的酒杯說道:
“你喝的不就是嗎?”
幾個人相視一笑,一瞬間弗蘭克似乎也沒有了剛才那副步步緊逼,寸步不讓的模樣。
“聽着,我隻是希望我們之間能夠打開天窗說亮話。”
“當然,很好,完全沒有問題。”努基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後,盯着弗蘭克說道:
“你知道你不需要北方的修路費,去他媽的澤西城,你就是想要在裏面吃回扣,然後慢慢地享受。”
這話出口,弗蘭克瞬間就不願意了,隻不過,努基并沒有給他反駁的機會,他站起身,重重地将酒杯放在一旁,繼續說道:
“來吧,弗蘭克,幹脆地給我們一個數字,讓我們大家都節省一點時間。”
這下子,弗蘭克終于閉嘴了,艾治也一臉玩味地叼着雪茄看着弗蘭克,等待着他開口。
“我需要計算一下。”弗蘭克這時候也終于收起了那副一切爲了澤西城的模樣,并且毫不尴尬地說道。
“太好了,你看,這不就有結果了?你這該死的民主黨。”努基笑罵道。
“顯然,我們不能讓黨派利益,左右了人民的最高利益。”
聽到艾治這話,努基笑着開玩笑道:
“上帝啊,你這難道是現在就準備要進軍白宮了嗎?我們的參議員先生?哈哈哈。”
衆人都大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