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羅茲鎮，與亞瑟一同随行的，還有中餐廳張老闆的兒子阿樂，如今他已經算是‘賣身’給亞瑟了。
正好這一趟回來羅茲，亞瑟除了要理清楚幾家從格雷家手中接過的資産外，還要規劃一下布雷維斯特家土地的使用，雖然當初和阿樂說的是負責‘清洗鈔票’，但了解亞瑟的人都知道，他從來都是把手底下的一個人揉碎了當好幾個人用的。
“亞瑟，這是黑水河酒吧最近的财務報表。”
接過施特勞斯遞過來的報表，亞瑟明顯可以從表上看到收入是增長的，但亞瑟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
“格裏姆肖女士似乎幹得很不錯？之前格雷酒吧的收入雖然也不錯，但也沒有這麽可觀，她是怎麽做到的，該不會是在裏頭介紹姑娘了吧？？”
正在一旁核對另一份表格的阿樂聽到亞瑟的話，偷偷擡起頭看了一眼亞瑟，但沒有說話。
亞瑟注意到了阿樂看自己的眼神，他問道：
“怎麽，你要發表什麽意見嗎？”
“嗯……不算意見，隻不過我聽老闆你的口氣，似乎不太喜歡介紹姑娘這個行業？”
亞瑟不喜歡嗎？很難說。
作爲客人亞瑟不讨厭，但作爲老闆，是的，他不喜歡。
亞瑟自己也明白，自己的這種不喜歡是站在一種自己吃飽喝足，吃穿不愁的經濟基礎之上，在道德需求驅使下的不喜歡，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生意，客人喜歡，姑娘們自己也願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隻要不存在強迫，似乎是一個皆大歡喜的事情……
畢竟，有太多找不到工作，生計堪憂的姑娘隻能如此生存，這是事實。
亞瑟最後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去跟阿樂解釋自己想的這些，于是他說道：
“你剛才看到在銀行門口舉行演講和遊行的隊伍了嗎？”
阿樂點點頭說道：
“看到了，她們在争取婦女權利。”
“那麽你也可以理解成，我隻是不想要惹麻煩，她們現在喊着要支持賦予女性權利的修正案，誰知道，她們明天是不是就會聚集在我的酒館裏，攻擊我用婦女牟利的行爲呢？”
亞瑟最終選擇了這個作爲解釋自己不喜歡這個行業的理由，說完，他就沒有再理會阿樂，而是繼續和施特勞斯說道：
“你沒有否定，那麽我猜應該就是了。行吧，這事情我之後會去和格裏姆肖女士再聊一聊的。關于布雷維斯特家土地得所有權變更，那些七七八八的手續應該都走完了吧？”
施特勞斯推了推眼鏡，點頭說道：
“是的，我本來以爲會遇到一些麻煩，結果，意外地十分順利？”
亞瑟放下手中的報表，往後靠在椅子上。
看起來，自己讓拜爾德帶回去給州長的禮物，州長十分滿意呢。
“順利就好，我準備把如今種植園土地上種植的煙草全部鏟掉，改成棉花，你覺得怎麽樣？”亞瑟說道。
施特勞斯皺起眉頭說道：
“我覺得這可能不是什麽太好的想法。雖然，原先布雷維斯特家的相關文件和記錄并沒有留下來，但我參考了格雷家煙草出售的記錄和報表，如今煙草的價格可要比棉花來的高多了，你這麽做是有什麽其他打算嗎？”
亞瑟不否認施特勞斯的看法，隻不過那已經是過去了，施特勞斯所說的那些格雷家的記錄和報表，亞瑟也看過了，隻不過得出的結論卻和施特勞斯不同。
煙草整體的價格确實依舊高于棉花，但煙草的價格正在逐漸走低，這裏邊的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就在于歐戰戰争的結束，如今整個歐洲市場已經重新開放了，煙草價格在最開始短暫地上揚之後，随着市場逐漸被來自世界各地的煙草所充斥後，亞瑟對未來國際市場煙草價格的判斷是看低的。
反觀棉花，如今就又和當初奴隸制剛廢除的時候不同了，當時植棉業所遇到的發展困境已經通過工業發展得到了解決不說，在需求市場上，棉花也不再是作爲一般消費品或者是奢侈品了，而是重要的工業原料來投入市場……
總之，這裏邊亞瑟還有很多方面的考量，雖然想得很多，但對施特勞斯說起來的話，就很簡單地概括了，他說道：
“擴大經營規模，規模化生産，我同時還準備擴建鎮上的紡織廠，并且大量引入機器，我們不光自己種植棉花，而且還要自己生産商品，同時鼓勵和收購這一地區所生産的其他棉花。”
老實說，施特勞斯有些沒有聽懂，什麽規模化，什麽擴大經營，爲什麽要鼓勵其他人也種植棉花？這難道不是在給自己制造對手嗎？
反倒是阿樂兩眼放光地說道：
“我認爲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商業計劃。擴大經營規模和引入機器可以提高生産效率和降低成本，同時擴建紡織廠可以增加産品附加值和占據市場份額。至于，鼓勵和收購當地其他棉花的做法可以增加供應量，進一步滿足市場需求，同時也可以增加我們的影響力和話語權。不過，我想這裏邊還需要考慮到市場需求和競争情況……”
看着滔滔不絕的阿樂，亞瑟笑着點了點頭，最後直接大手一揮，就讓他給自己搞一份計劃書去了。
當老闆不就是這樣嗎？自己負責拍腦袋，落實的事情交給别人去做就行了。
……
随着亞瑟在羅茲推動着自己棉花帝國的計劃。
距離1899年的結束也是越來越近了。
聖丹尼斯最近這些日子一點也不平靜，在繼《聖丹尼斯日報》報社被燒毀，城市裏的消防隊奮戰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終于撲滅了這擴散到了旁邊建築的大火之後。
位于碼頭區的一間倉庫就又在夜裏發生了巨大的爆炸事故，并再次引發了火災。
事後調查，據說是有人用硝化甘油炸毀了一處屬于安吉洛·勃朗特的倉庫。
不管是真是假，總之，這接連兩起事故成功地讓整個城市的氣氛有些緊張了起來，而随後在街頭上又爆發了十幾起慘烈的暗殺和交火，則是直接就引爆了市民們的恐慌。
市長勒米厄焦頭爛額，市警局的蘭伯特警長更是已經連續三天公開講話，他表示要堅決維護聖丹尼斯市的安全穩定，并在街道和重點地區加派警力雲雲。
而勃朗特手底下的小頭目卡爾，他這幾天更是不好過，他猝不及防地陷入了一場戰争，而對手卻是他從來沒有料想過的，那些該死的墨西哥裔移民。
如今，卡爾已經好幾天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安全屋了，他手底下的人也都各自聚集在幾處臨時安全屋中睡着床墊，槍不離手。
安全屋内。
卡爾看着從外頭回來的，自己的二把手，他大聲問道：
“找到那夥垃圾藏身的地方了嗎？”
二把手搖搖頭說道：
“現在的局勢和之前不一樣了，自從麥克被劃開脖子，打了個該死的‘領帶’挂在路燈上後，我們就失去了很多願意給我們通風報信的人。”
卡爾重重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罵道：
“天殺的萊恩，我以前怎麽沒有看出來他有這個本事？！”
(本章完)